第233章 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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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冷漠的湛北晟，当年唯一会恶语相向的人，也只有舒温了。
当然，他唯一会多说几句话的，也是舒温。
舒温想着，莫名觉着有些好笑，她看了看这个残破的小院子，叹了一口气。
这个地方太破了。
巷子里面不仅仅是潮湿，而且有说不出的恶臭，舒温实在难以待下去。
但是她硬生生的忍住了，她打开手机玩了一会儿消消乐，然后就接到了湛北晟的电话。
舒温不想接，她就挂了。
然后那边又打过来，锲而不舍。
舒温无奈，只好接了：“湛总，有什么事情吗？”
她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让刚下飞机的湛北晟冷了眉眼：“你在哪？”
“家里。”
“我去找你。”
“……我在外面，”舒温坦白，“你有什么事情吗？电话里面说就好了。”
湛北晟就问她：“你不想见我？”
舒温承认了：“是，暂时别见了吧。”
湛北晟没有再强求什么，他说：“明天早上九点我去接你。”
然后就挂了电话。
舒温没有深究，她等到了林珠。
“林嫂。”她看着眼前面目苍老的不成样子的林珠，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林珠今年也才四十一岁，已经五十岁的林思琪，都比她看上去年轻了太多太多了！
她的头发灰白，脸上都是斑，原本白皙的皮肤也粗糙的不成样子，她老了。
眼里都是沧桑，和对生活的麻木。
林珠放下手里的包，想要拥抱舒温，她眼里也满是泪水，但是她好像想到了自己刚从工厂回来，身上脏的很，她就退缩了。
这个动作落在舒温眼里，她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疼的喘不过气来！
“我身上脏，”林珠笑了一下，眼泪却直掉，“别蹭着小姐的衣服了，脏了就不好看了。”
舒温没有勉强，她要用手帕给林珠擦脸，林珠拒绝了：“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小姐来了，总不能这样子跟您说话。”
她还是把舒温当小姐尊重。
舒温鼻子一酸，就忍不住了。
林珠和张硕在舒家很多年了，舒温刚懂事就记得了他们。
林珠很喜欢舒温，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孩子，也还很年轻，故而把舒温当成女儿宠。
林珠洗完澡，换了一身很干净的衣服，那还是她在舒家做厨娘的时候，最喜欢的衣服，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衣服有些发白，但是洗的很干净。
舒温知道，这是林珠最拿得出手、最体面的一套衣服了。
她眼眶微湿。
从张勇那里知道了舒温帮着他们一家还了钱，林珠当场要拉着张勇给舒温跪了下来，她说一定要还钱的，张勇不乐意，但是林珠要他跪，他也就要跪。
舒温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林珠，她扶着林珠的身体：“林嫂，你快点起来！”
“不，小姐，这一跪你值得！你值得的！”
“您别这样，哪有长辈跪晚辈的道理，我会折寿的！”
舒温这样劝说，林珠就没有坚持了，她满脸都是难堪：“让小姐笑话了，如今我们家……”
“哪里的话？”舒温叹息道，“林嫂，你这样就见外了，我出狱之后，日子也不好过，最近手头才宽裕一点，不然我早就找你们了。”
林珠含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日子不好过啊，你家产都被那两个杀千刀的抢走了，你一个姑娘家，日子当然不好过，又没有可以投奔的亲戚，你家一出事，你那些亲戚都避之不及，原本应该是我接济你的，不成想……唉！”
两个人抱头哭了一顿，然后张灵回来了，她比一般的五岁孩子都小，又瘦又小，和闻年默差不多高，没有闻年默那样看起来健康，她很瘦。
迈着稳健又吃力的步伐，拖着半个麻袋的破烂，她进门就兴奋的大叫：“妈妈！哥哥！我捡到了一圈电线！”
她那么吃力，脏兮兮的脸上却是憨笑，留着男孩子的短头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男孩。
舒温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她只能对林珠笑：“这是灵儿吧？”
林珠道：“是，孩子跟着我们没有油水吃，长得不好，让小姐见笑了。”
“哪里会？”舒温自责道，“我来的时候，也忘记买点礼物什么的。”
她当时心切，什么礼数都忘记了，连个水果篮都没有买，就直接来了，的确失礼。
“不需要不需要，哪里还需要礼物？你现在没钱，省着点。”林珠说，“我先带着灵儿去洗漱一下。”
舒温嗯了一声。
收拾妥当之后，他们就准备出发了，舒温问张硕，张勇就说到时候打包回来给张硕吃，舒温就没有说什么了。
她怕张硕饿不到那个时候，给了舒一明一百块钱，让她去买点吃的回来。
舒一明花了三块钱买回来一张很大的鸡蛋饼，把剩下的钱给了舒温。
舒温看她一眼：“这个钱拿着吧，这是你这个月的零花钱，你明天还是要去上学的。”
舒一明惊喜的抬头看她，激动的结结巴巴的说：“姐姐，我，我可以去上学吗！”
“不然呢？”舒温笑她，“你这么小能够做什么？你不去读书，还能干嘛？”
舒一明就拼命的点头：“我会的！我一定更加的努力！”
她眼里都是泪，都是对生活的希望。
那样耀眼。
舒温笑：“吃完饭，我带你去商场买点衣服，换洗衣服还是得有的，多的就不买了，你每天都穿校服，买了也穿不了，你这套校服也旧了，我到时候给你钱，你去学校买三套换着穿。”
“谢谢，谢谢姐姐！”舒一明没有拒绝。
她很感激舒温，舒温是她的再生父母。
救命之恩。
她以后的命，就是舒温的！
“我会养你，养好你，给你光明的前途，”舒温承诺，“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女孩，只要你努力，以后不管是出国还是创业，我都支持你。”
舒一明没哭，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