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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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会梦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吴劫只觉得头昏脑涨。
就在刚刚，一大堆混乱、吊诡、荒诞且多到已经不能用大脑来处理的事情，一瞬间全部塞到了他的脑子里，那种感觉就像是做了一次开颅手术一样。
头痛，但更多的是，不理解，混乱，很多东西他根本就没有消化。
他看到了什么？
平行时空的自己？可为什么那么多的梦都是跟末日有关？
真的有末日吗？
还是说，自己所在的世界已经是末日之中了？
到底还有几个末日？
思绪一片乱麻，吴劫甚至都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思考。
许久，他才缓缓恢复眼前的视线。
这里是一个寂冷到连空气都会被凝滞的世界，脚下是冰原，深蓝到发黑的海水在厚重的冰层下方涌动，在那幽深的最深处似乎还有着其他的东西，但在冰层的阻挡下，它们无处可逃，只能仰望着冰面扣响冰层下的冰，扰人思绪的摩擦声在冰原下方回荡。
孤冷到有些寂静，吴劫看着这片雪白的世界，一时间不能理解全部。
上空的群星汇聚成了星河在本就不明亮的天空贯穿，地平线上看过去，就是一片由星空组成的天际。
很久都没有看到这么整齐明亮的星河了吧。
吴劫忽然看到了在另一端的男人，那个站在冷风中任由冰底下的怪物磨牙的男人，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吴劫的到来，只是没有转过身，许久，他默默回首。
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那一份诧异，可男人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两人在寂静之中互相对视遥望。
“你不觉得这里就像是某个艺术家的荒诞的梦境吗？冰封的海洋下面藏着怪物，两个人站在冰面上聊天，银河挂在天际，死寂一片。”男人说道。
一边说着，他坐在了冰面上，明明两人的距离相隔很远，但他们的声音竟然能够直接穿过距离的隔阂传到对方的脑海之中。
男人的穿着很单薄，只是一件破旧的风衣，冷风吹过他的身躯却不会动摇半分，那双眸子里映衬着的是诡谲的闪光，似乎这里荒诞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吴劫冷冷问道。
“是死了啊，但死了又不是不能再见面。”
“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你觉得你还能够上天堂吗？”男人嗤笑，“虽然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觉得用天堂和地狱来衡量一个人属实是有些偏颇了，人死后不一定只有这两个地方可以去吧？”
刺骨的风席卷在冰原之上，冰面上的两人依旧对视着，不知该如何交流。
“它怎么样了？”
“谁？”
“根源性妖魔。”吴劫淡淡地说道，“你有必要跟我装傻吗？你会不知道我指的是谁吗？”
“不好意思，我在这里待太久了，以至于记忆有些混乱，不过我还是能保持思考的。”男人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这里的时间流速和你那边的现实是不一样的，猜猜我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多久？”
“多久？”
“两千年而已。”
“两千年？你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你脚下站的那块冰，是我刚来到这里时站着的，一块五英寸的冰，被我当做一年来计数。”
吴劫往冰面上看过去，果然在上面有数不清的冰块在散布，如果男人真的是用这块冰来计数，那么他在这里待的时间确实已经算得上很久。
然而吴劫才在外面过了短短几年的时间而已。
“这里到底是哪里？当初你说的，你要和它一起死，然后让我把你给杀了，你的遗骨都已经被烧成灰了！”
“物质上的我确实是死了，可这里很明显就不是属于定义里的物质世界，至少在这里，意识才是主体，而且，不出我所料，根源性的妖魔就算是物质泯灭也不会逝去。”
“所以你后悔了？”
“有什么好后悔的，死了不就死了，我现在在这里过的也挺好的，跟这个东西待在一个地方，就是有些冷。”男人装模作样地缩紧身体。
不过这些都是假的，如果真的冷的话，男人是不可能在这里存活这么久的，只穿了一件破风衣还有闲心在冰原上刻冰来计数，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怕冷的人。
“你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怎么会来到边界？”男人疑惑地说道，“我在这里待了两千年了，也没见你有一次来过。”
“我被困住了。”
吴劫回忆起还没有进入这里时的事情，从进来之后就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幻境，不过他的记忆应该是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他此时的身体应该还在现实世界之中，就在海灵港旁边的海滩上。
“时天使能够控制一个区域里的时间流速，我被困住了，出不去。”
“时天使啊，那可是一个棘手的家伙，在区域之内的时间的控制并不是我们人类能够做到的，教会估计是下了血本想把你困在那里。”
“看得出来。”
“那你身上有什么能够使用的武器吗？”男人询问。
“死灵之书，还有神父给我留下的一根手杖。”
“那不是随便就能破？”男人思索了一下，“死灵之书是一切暗面的真相展露，而那龙头手杖可是一件神器，它的名字是‘圣赎’。”
“你知道那个手杖？”
“无论是哪个时代，这根手杖都会在无神论者的手里流传，最终回到它应有的主人手上，最终，救世主会使用手杖带领人类战胜邪神，吴劫，希望你这一次不要让我失望。”
“我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东西抱有过希望，所以我从来没有奢望过别人对我抱有期望。”
“那就快走吧，我能感受到，它开始蠢蠢欲动了，原罪教会这次运送来的东西，可能是跟根源性妖魔有关的东西，小心点。”
“我知道了。”吴劫叹了口气，“我该怎么离开这里？”
砰——
还没有等吴劫喘口气，他的胸口就被巨大的冲击力给打爆，鲜血模糊。
而男人的手上多了一把霰弹枪，枪口冒着浓烟，“下次别来了，这里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吴劫还想说什么，可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光景都被光点拉长，最终倒在冰面上，鲜血染红了冰雪，在通透的冰面中，他看到了那冰面下的巨大狰狞的脸。
张狂、狂乱、癫狂，只需要看一眼都会觉得这是对眼睛的伤害。
根源性妖魔。
它被巨大的锁链囚禁在冰面之下，冷气将它的身体冰封，像一个诡谲的艺术品冰雕。
……
“喂！你怎么了？”蕾塞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吴劫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还在站着，死灵之书上还沾着自己的血液，不过上面已经没有字了。
“发什么呆？”
“不好意思，恍惚了一下。”
吴劫这才知道，那里的时间流速确实是跟现实不一样的，自己在这里只度过了几毫秒，可在那里已经是几个小时……
那个家伙在冰原里过的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吗？
跟根源性妖魔一起度过的日子。
不能继续想了，继续想下去，吴劫可能还会再去那里。
“你找到出去的办法了吗？”
“已经可以出去了。”
吴劫只是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