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释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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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延离面前的五台山,早已横尸遍野,平日的佛门重地仿佛成了六道地狱,肢体关节被随意的挂在断壁上、树梢上。寺庙早已成了残壁。
佛气在这一刻溃散,正如花死葬所言,在佛门的生气全部被破坏后,佛气也会随之消散。
是的,就算血色乌云再强,也无法对佛门重地下手,里面积攒了数千年的佛气,早已固若金汤,坚不可摧,血雨无法降下,但这些佛家弟子正是血傀的极佳人选,花死葬只能找人来帮忙。
释延离,五台山山岳大师的关门弟子,佛家第一弟子,与罗剿并称佛道双雄,当年他在佛家比武中夺得魁首,赢下了这个称号,一直期待着与罗剿的对战,孰强孰弱,一比就知,但后来罗剿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佛道两大弟子的较量一直没个结果。
血雨降下,这是释延离今天看到的第四场血雨,第一场降在了九华山,第二次在峨眉山,第三次在普陀山,今天是第四场雨,没有他的帮忙,佛家弟子根本不会遭难。
他身上背负了数千条杀罪,但他仿佛一个旁观者,事不关己。
血雨滴落在五台山上数不尽的尸体上,全都如同怪物一般重塑了身体,但他们的灵魂已经被磨灭了,他们现在是只听命于花死葬的血傀,他们发出恐怖的嘶吼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永不停息。
“真吵。”释延离掏了一下耳朵,比起炼化血傀它们的痛苦,他更关心自己的耳膜。
血傀哀嚎着,被一个个吸入那恐怖的血色乌云中的漩涡,最后在乌云在空中聚拢,消失不见。
蓝天依旧放晴,只是空气中多了无数的肃杀气息。
释延离扭了扭头,稍微舒展了一下身体,准备前往下一座山,但就在这时,空中一道金色的光芒划破云霄,光芒带着锋芒刺入大地,一道身影出现在光芒处,那是连佛光也无法媲美的绚烂。
“我刚刚没看错的话,你帮了那个怪物是吧?”罗剿的身影在光芒处凝聚成形,圣光枪在他的右手处闪耀,“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敌人?”
“不用这么解释,我们本来就是敌人……刘……不,罗剿。”释延离轻轻说道,“差点忘了你已经放弃了你的道号了,不然崆峒山也不至于那么早覆灭,不是么?”
“你给我闭嘴!”罗剿横提着圣光枪,枪头指着释延离的眉心。
“罗剿,我一直很欣赏你,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你没有那么重的功利之心,修行多年也只是为了离开山门,我很久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了。”释延离轻声说,“我一直都很想认识你,但你每次都把机会错过,这真是让我很恼火。”
“我听说,你想超度红衣死灵?”
罗剿的手上青筋爆出,但脸色始终平静,“所以?”
“所以?你成功了吗?”
“没有,所以呢?”
“你当然不可能成功,这是必然的。”释延离一字一句的说,停顿的很有节奏,“因为人和死灵生来就不平等,他们也许有某种转化关系,但从来不是等于号,所以,你失败了,除非有人能和红衣死灵站在平等的交易平台,才能画上等于号。”
“比如楚平渊,他就是在杀了那一千名村民,背负上和恶魔一样的杀罪,这样楚平渊才有资格去超度红衣死灵,而你?罗剿,什么都没有付出,单凭一腔热血,就想违背这世间的等价交换原则?你的失败是必然的。”
“你说够了吗?”罗剿也不恼怒,只是很平静的听着释延离讲完。
“差不多了,动手吧,佛道两家的第一弟子,是时候该分出一个胜负了。”释延离轻声说。
罗剿小声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佛道两家?我早就不能代表道家了,而你……也早就不配佛这个名号了,佛家的教训是滥杀无辜吗?”
释延离这回竟是认真了起来,眼神无比凝重,“不,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遵循佛家的佛训而已,佛说众生平等,但这世上的人真的就真的平等吗?不,我看到的是有人一出生的地位就已经分层,有人高不可攀,有人碌碌无为,有人一生清贫,这样的也能称作众生平等吗?”
“佛说要修道,为后世轮回好投胎,有那么多的人修道,为什么世上掌握大权的永远是在少数?佛说众生平等,但佛内部本身就分三六九等,不同的位置对应不同的身份,佛只是一个嘴上说的好听的伪善者而已,只有我,才能真正理解平等的定义!”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释放着他的癫狂:“什么是平等?每个人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平等的是什么?我花费了无数时间都在想这个东西,是生命的开始吗?不!有人一出生就注定高别人一等。是生命的过程吗?不!运气好的人可能会通过努力来翻身,跻身上位,但终究还是有人拼命努力依旧无法摆脱苦海,依旧在这乱世里苟延残喘。”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那就是生命的结束!”
“是的,只有命——只有死亡,才是所有人一起共有的。不管你是一出生就为上等,亦或是在生命过程中努力翻身的庶民,还是至始至终都暗无天日的下等人,在死后,他们都是平等的,钱不能跟着下去,身份不能跟着下去,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还是身份卑微的奴隶,在死后只有一个名字,一个身份,那就是死人,这才是真正的平等,你知道吗?”
罗剿依旧平静的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波动。
“如今,死灵圈的化身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她才是要帮助我完成真正平等的帮手,这个世界,需要她来冲刷无数的污秽,甚至是抹杀。你也许会觉得我残忍,但事实就是如此,下等人在地狱见到上等人,我想他们的第一反应会是幸福。”
罗剿缓缓开口,“你的三观已经扭曲了。”
“12.5次。”释延离舔了舔猩红的嘴唇,“这是我第12.5次听到这句话,哦,有个小数是因为前面有一个人说到一半就被我杀了,我知道你们很难理解我,我也从不奢求你们能够理解我,我的思想注定不被大众所接受,但这并不妨碍这句话的真实性。”
“唉,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罗剿放下圣光枪,左脚后退,借地发力,猛地窜出原地,空气中鎏光突至,化作金色的光芒集中一点刺来。
空气中夹杂些许震音,金光如若游龙,光尖在接触释延离眉心的刹那间,释延离抬起左手,一朵青色的莲花绽放在他的手心,莲花化作虚影笼罩释延离,“铿”的一声,圣光枪枪头微微凝滞,枪身略为弯曲,罗剿提膝踢向圣光枪,圣光枪划着莲花护罩斜穿往上。
突然,罗剿一脚蹬在莲花护罩上,借力弹起,跳到空中,阴影遮挡住了释延离,释延离手一挥,青莲花瓣分开,只剩花蕊在空中,花瓣带着粉白的幼嫩颜色,刮开空气朝罗剿飞去。
神灵·光芒。
罗剿化为鎏光束在无数的叶片之间穿梭,但凡光束所碰的叶片都会被弹开,空中的叶片全都失去了控制飘散在空中,罗剿在空中显形,双手握住枪,开始旋转枪身,所有叶片被强大的气流卷入,一一往下刺去。
释延离抬起莲花,莲柱高速旋转的反气流停滞了叶片,叶片随着气流慢慢围着莲花处旋转,释延离夺回了控制权。
罗剿猛地掷出圣光枪,圣光枪枪尖再次撞上那青色的护盾,“砰”恐怖的气压在护盾与枪尖中迸发,周围的山脉瞬间崩裂,阵阵裂痕连绵到深处。
“铿”的一声,最后还是圣光枪倒飞而出,旋转着回到了罗剿的手里。
很强的护盾,破防有点难度。
罗剿还在思索着怎么破防,释延离先动了,莲花花瓣展开,但这一次不是花瓣飞出,而是藕柱口喷出莲子,瞬间百粒莲子在空中划出白道朝罗剿奔来。
罗剿放开圣光枪,枪身在空中自己旋转,挡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莲子,皆被弹开。
突然散落在空中的莲子瞬间被染红,“砰”的一声,一个莲子爆炸,瞬间连带着所有的莲子在空中剧烈爆炸,恐怖的浓烟笼罩了罗剿。
释延离不确定罗剿有没有被炸死,护盾依旧开着。
“咻”,圣光枪自身高速旋转刺过烟雾笔直地朝释延离射来,圣光枪撞上护盾,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笔直,圣光枪自身的旋转带动着周围的气旋一起旋转,护盾被震的接连后退,恐怖的漩涡在枪口形成,释延离不断被震退,恐怖的气旋炸裂了周围数百米的土地,释延离也在后退中在地上不断划出两道痕。
“轰”的一声,释延离被震退到了五台山脚下,他的后脚抵住山体,莲花再次舒展“给我破!”
“铿”,最后莲花护盾最后还是防住了,圣光枪被倒飞回空中,气旋割开尘雾,罗剿的身影出现在空中。
他再次握住圣光枪,手往下一挥,枪身再次高速旋转,枪口的气旋再次凝聚,但这次他没有直接掷出,而是抬起了脚,一个侧踢踢中枪身,枪身旋转着飞出,砸向了释延离的护盾。
枪头的高速气压和枪身自己的旋转落向莲花护盾,释延离的血喷到莲花上,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释放护盾,护盾再一次凝实。
“轰”。
恐怖的轰鸣在交界处响起,这一次,五台山被恐怖的轰鸣彻底轰碎,圣光枪的气旋将山体分崩离析,数公里的山脉破碎。
释延离看着眼前护盾不断被削弱,莲花从手中扔出,莲花在一瞬间破碎,但剩余的花瓣缠绕上了高速旋转的圣光枪,他想引爆莲花!
罗剿手虚握,圣光枪加速旋转,枪口的气旋化为无数流光包裹住圆形的护盾,气流在这一刻锋锐无比,罗剿这一次紧紧握住了手,所有光芒瞬间刺入护盾,“砰”的清脆响声莲花护盾瞬间支离破碎,包裹着圣光枪的莲花瓣飘散在空中,粉嫩的叶片在空中飘荡。
圣光枪倒飞回罗剿手里,被罗剿反握着,最后,他紧紧握着圣光枪,阳光照耀在圣光枪上,散发着晶莹的闪光,周围的气旋以他为中心旋转,气息在这一刻凝练到极致。
“落耀九天。”
他猛的掷出圣光枪,圣光枪化为金光没有带着任何气流奔腾而下,只有阳光斜射大地。
释延离双目失神抬起莲花柱还想抵挡,但圣光枪轻易地击穿了莲花柱,一瞬间穿过了释延离的心脏,恐怖的枪风在这一刻迸发,圣光枪刺穿了莲花和释延离的心脏,带着不断后退,空中被切起一片片尘幕,一座座山被圣光枪击穿,最后将释延离钉杀在了五台山的后段。
地面上已经崩裂的无法直视,周围全是直径千米的大坑,还有数片被轰碎的山脉,灰尘在空中飞扬。
圣光枪洞穿了释延离的心脏,也将莲花刺进了释延离的体内,枪头嵌入身后的山体,已经被恐怖的气流砸出的大坑。
罗剿出现在枪尾,轻轻的将圣光枪拔出,释延离失去支撑落在地上。
“我只是说你的三观被扭曲了,我从来没有说过你的想法是错的。”罗剿留下一句话,背身离开了。
地上的释延离双目突然有了高光,最后一次咧开嘴笑了,他的表情最后也凝滞在了这一刻。
世上没有人是错的,或者世上的所有人都是错的。
“释延离,十九岁,出身在西域释迦牟尼宗教里的贵族天子,但因为平民的造反失去亲人,见识过上流社会的奢靡,也经历过底层人民的困苦与清贫,因此立誓恢复平等,越过千山万水来请教佛道,为山岳大师关门弟子,潜心修炼数十年……”罗剿轻轻背着释延离的履历,仿佛一个说书人。
罗剿,楚平渊,释延离,都有着相同的经历,年幼没有亲人,经历过社会的黑暗,但结果呢?楚平渊背负起本就不属于他的罪恶,在暗无天日的道路上独自前行,释延离忠于自己的信念,最后成为一个嗜血的杀坯,罗剿至今还在寻找那虚无缥缈的光明。
明明是如此相似的三人,最后因为不同的境遇、不同的性格从而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