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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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极渊城虽然发生了极大的声响，可其实大多数人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钟默没有经过包子铺，而是直接从屋顶轻跳着下来回到房间里。
虽然还是很凌乱，可是已经有些家具被收拾起来了。
钟默没有半点惊讶，在光线昏暗的另一头，一个人也在默默地收拾着散落的物品家具。
“仁之刺客，影，有幸见到您的真面目，听说影是个善良的人，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韦斯顿扶起地上倾倒的桌椅。
“我叫钟默。”
“我叫韦斯顿，韦斯顿·奥尔维奇。”
“原来不是贵族，而是皇室吗？第几王子？”
“第九王子。”韦斯顿没有一点王子的架势，而是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收拾着，怎么看也不像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
“不用担心，我的哥哥们其实也很排斥我，因为我是被遗弃的，我自己一个人在王国边缘的农村长大，各种苦都吃过，当然，没有您在极寒冰域那么艰苦。”韦斯顿边收拾边开口，“好像是四个月前，我的父王突然找到了我，说什么王室现在乱成一团，想让我这个吃过苦的去帮帮他，我这才回到圣魔王国的王室里。”
“后来我才得知，我的哥哥已经准备夺权，而突破口就是极渊城，我这才找了个借口赶紧过来。和我一起长大的一个农村小伙也在极渊城，他说他经常受一个少年的恩惠，并且说出了钟默这个名字，我惊讶地发现和我交接的商人竟然就是钟默，所以就多调查了一下你的身份，请多多见谅。”
“没事，反正你也查不到什么东西，我的资料要么是伪造的要么早就被刺客联盟的人销毁了，那帮人也不屑于出卖我的情报。”
“游离于所有势力之外的刺客联盟……我从小就是听着他们的事迹长大的，有人说他们是为了钱杀人，但也有人说他们是为了正义去杀人，老实说，哪怕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你们的真实目的。”
凌乱的房间总算腾出一点空间，虽然灯光阴暗，可钟默在黑暗里的视力甚至比白天还要好，他能看到韦斯顿脸上的疲倦。
“对不起，让您卷入了一大堆麻烦之中。”韦斯顿毕恭毕敬地鞠躬，“也十分感谢，让父王的位置暂时不会易主。”
“没什么，只不过我又要换个地方生活了。”钟默伸了个懒腰，坐在沙发上，“虽然退休金能让我衣食无忧，但人总是想做点什么的，突然感觉卖矿石也挺危险的，看来要去下一个地方找一个普通工作才行。”
“是的，而且杀手工会如果知道赤鹭死在极渊城，计划全部泡汤，肯定会派人过来，还有各个势力，极渊城恐怕不宜久留。”韦斯顿分析了一下局势。
“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钟默摆摆手，“我要睡觉了，明天就给房东结一下房租，你也早点睡。”
“那个……您……”韦斯顿突然犹豫了起来。
“好好说话，别老是用尊称，听着真烦。”钟默无奈地说道。
“其实父王还交代了我一个任务，在路上寻找一些实力强大的高手，就算不会魔法也没关系……”
钟默冷冽的眼眸突然扫过韦斯顿，后者只感觉浑身被刀架住了一样，哪怕稍微动一下都有可能致命。
没有多久，钟默收回视线，他淡淡开口：“我既然选择平静的生活，那么是不会再去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尤其是什么权力争夺。”
“好吧。”韦斯顿点点头，“我理解。”
韦斯顿刚想离开，可突然又回过身，对着钟默开口说道：“虽然有点冒犯，但其实你才十八岁左右吧？”
“快十九了。”钟默不耐烦地说道，“还有什么事？”
“那个，我再说一个更冒犯的事……你吃的早餐是包子，午餐是在外面解决的，晚饭也只是打包一点水果回来吃的吧，垃圾桶里都是一些果皮……”
“有话就说。”
“你该不会……很孤独吧？”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钟默没有再说话，韦斯顿也知道他肯定没有睡着，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出声。
“其实你的年龄是符合招生标准的，想不想……去学院里交一下朋友试试？”韦斯顿打破了沉寂，“魔武学院，魔武大陆最知名的魔法武技学院，就算是星宿大陆每年也会派交换生过来，各种天才都会在这里齐聚，也许他们有些心高气傲，但也许，也许你也能找到一些能够说上话的朋友呢？”
“你应该知道，刺客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钟默犹豫着说。
“可你不想当刺客，你只想当个普通人！”
刚刚的沉寂又一次蔓延，韦斯顿站在门口前，等待着钟默的答案。
“好。”
钟默枕着头望着天花板，他的这一声答复也许会在未来后悔，可他认为，如果拒绝，那一定会更加后悔。
“明天八点，我在城门口的交易站等你，毕竟还要去拿你卖的矿石。”
“哦。”
钟默结束了对话，韦斯顿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又轻声关上。
客厅里，钟默望着天花板的眼眸也开始露出一丝疲倦，随后轻闭双眼，简陋的公寓楼里又只剩下了寂静。
第二天清晨，钟默在沙发上伸着懒腰起身，到洗漱台前刷牙漱口，他的手在破碎的镜子前一挥，镜子恢复了。
被打砸破烂的各种的家具也被钟默拿去贫民窟里放着，自己新买了一套回房间里，没有跟房东明说，结了账以后就归还钥匙离开了。
他又来到芙蕾雅学院，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大堆围观看热闹的群众，因为芙蕾雅的建筑坍塌了一部分，很多人以为是有袭击。
钟默在人群中找到芙蕾雅学院的校长。
“这是开采矿石的文书。”钟默把一纸文书递给校长，“其中获得的钱一半用来建设学院，另一半定时买补给品给贫民窟的那些人，知道了吗？”
“额……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我要离开了。”钟默没有多说什么，“还有，告诉你的学生，不要歧视贫困的孩子，懂吗？”
校长木讷地点头，他其实已经听不清钟默在说什么了，他只是看着文书上那的令人抓狂的矿脉数量给吸引了。
突然，文书消失里，校长回过神来时，自己的脖子渗出了几滴血。
“我知道你其实一直在优待那些有钱人，那些被欺负的贫困生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会收别人的礼物，但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你没有正确使用我给你的这些资源，下次你的头就不会在脖子上面了，懂吗？”
“懂了，懂了。”校长的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
钟默把文书重新放回他的手里，缓步离去。
校长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还不清楚刚刚自己已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最后一个要告别的地方，也只能是那里。
熟悉的包子铺，可是蒸笼上已经没有水蒸气，这里已经被钟默打扫过，所以卫兵还没有发现这家人遇害，这让钟默有机会来最后做一次道别。
他走进帘子后的卧室里，因为生活拮据，一家三口都是挨在一起睡的，秀玲的书包就放在梳妆台上。
钟默拉开书包一看，里面除了一些记载大陆历史的书籍，还有几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家三口在极渊城刚刚开店时的合家福。
第二张，是秀玲穿着校服站在芙蕾雅学院前的剪刀手照片。
最后一张照片——
钟默在低着头啃着包子，手上还拿着一张报纸，聚精会神地看着。
照片的背面写上了一句标注：
感谢这位一直光顾我们家店铺的古怪客人。
钟默收起这三张照片，放进自己的衣兜里，随后离开了店铺，一路往城门口走去。
他会永远记得这位在他吃包子时巧笑嫣然地坐在身前聊天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