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必须叫一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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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外雪地，孤零零地累起来一个歪脖子雪人，身上披着破洞的蓑衣，是整个蓝狐岭除了令狐茂外唯一一个“人”。
雪人旁边，两道身影并肩而立，一起看着山岭下面蓝色的琥珀湖，沉默不语。
半晌，令狐茂轻拍了一下自己的白狐裘，眉毛一挑开口：
“你杀了我儿子，现在又给我还回来一个，我们两清了。”
“这孩子我很满意。”
“咳咳，令狐聪肯定不是你儿子，我非常确定。”
叶云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无情揭穿，然后往前走了两步，脸上带着无奈：“我也可以很明确告诉你，令狐聪不是我杀的，把小五带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你的原谅，”
“他不能跟着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但是他好像不想留下来。”令狐茂皱眉，这两天脑壳痛，小五对自己敌意不是一般的深，尽管已经努力表达善意了，他还是不感冒。
“我会劝他的，拜托你好好照顾他。”叶云冲着他拱手，手里往储物袋里面一抓，拿出来一个紫色卷轴。
没有多想直接递过去，“这是重根给我的【窥锋诀】，五品剑诀里面的绝品，算是我的一点谢礼。”
“这种好东西就给我了？”
令狐茂眼前一亮一把拿住卷轴一端，轻笑道：“放心吧，哪怕你随便把他丢在蓝狐岭，我也会好好照顾他。”
他的微笑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叶云好像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而是叹息道：“重根这种人给的东西，哪怕是不送人我也一定销毁，不然污染了自己的眼睛……”
“……其实剑术没有好坏，练了也无妨。”令狐茂安慰一句，手里暗自加大了力气，还是不能把卷轴拿到自己手里。
“帽子哥，你要好好照顾小五，我三五天内回不来了。”叶云诚恳道。
“……放心。”令狐茂嘴角微微抽搐，要送礼你丫倒是松手啊，一直紧紧捏着是几个意思……
叶云轻轻颔首，手里一松，令狐茂咳咳两声不着痕迹地把【窥锋诀】塞在衣袖里，两人继续并肩站立，看着一片天蓝色的琥珀湖。
一阵沉默，谁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半晌后，令狐茂才先开口：
“其实……我知道杀了我儿子的不是你。”
他眼神闪烁，在叶云疑惑的眼光里继续道：“那天我一早就到了那里，而且看到了有人惊醒了土炎龙，亲眼看着土炎龙摧毁了整个村落……”
“是什么人？”叶云拳头紧握。
“……我看到了一道紫色剑气，非常霸道。”
“难怪，我还一直疑惑谁要栽赃嫁祸，原来是他。”
令狐茂看着叶云脸上的怒火，无奈一笑：“可惜我打不过那个人，连上门去报仇的勇气都没有，所以我妻子对我失望透顶，跑了……”
“聪儿不是我亲生的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但是，我一直把他当做亲生，处处关心，但是他从小到大不叫我一声爹。”他哽咽道。
“帽子哥，不要太难过了，”叶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轻拍他的肩头，“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却直接哭出声来，“都怪我年轻时候洒脱不羁，抛下了妻子，她还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虽然不是我的儿子，但是她一直等着我。”
“……”
叶云咽了一口口水，帽子哥老舔狗了。
“我答应照顾他们一辈子的，他们为什么都离开我了，呜呜呜！”令狐茂抱头痛哭。
“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叶云一直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想笑出来的感觉。
“我的妻子对我是有感情的，虽然她一直不正眼看我。”
“对对对！”叶云使劲点头。
“直到离开我时候她还夸了我，那是她唯一一次正眼看着我，”
“嗯，挺好的，她说什么了？”叶云问。
令狐茂停止抽泣，深呼吸好几次终于把感情缓解过来，眼睛里又有了光彩，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景色动人的琥珀湖，充满回忆和深情道：
“那时候她对我说，我是一个好人……”
叶云：……
……
茅屋里，小五缓缓醒过来，看到了叶云和令狐茂都专注地看着自己。
“你们……”小五下意识往后挪了两步，刚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昏昏沉沉睡过去了，醒过来就看见两个人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
一瞬间，心里拔凉拔凉的。
“小五，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云在旁边的木凳上面坐下来，令狐茂就在原地站着，脸上带着亲切的笑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小五。
“我挺好的，”小五受不了令狐茂那种古怪的表情，心里有点慌乱了，这个大叔不会是喜欢小伙子吧？
他扭头看着木窗，“大人时间不早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啊！”
“我马上就走，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嗯……啊？”小五先是点头然后突然愣住了，眼睛盯着叶云想从他脸上看出来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叶云却是一本正经。
“可是……”小五愁眉苦脸起来了。
“牛栏城那边不安全，你回去只是送死，短时间内不要离开这里。”
“老板还欠我不少工钱……”小五苦着脸。
“啪嗒。”
叶云储物袋里面丢下来一大袋灵晶放在小五面前，马上站起来，“里面至少有两千灵晶，足够你讨媳妇了，在我回来前你不许乱跑，帽子哥会保护好你。
要是想要回到牛栏城，至少需要等到天启城战事缓和下来，我师父和破子驹城主从战场回来。”
说完，叶云朝着令狐茂使眼色。后者赶紧点头，嘿嘿一笑走到小五面前，“你放心我会好好护着你，哪怕是重根到这里来我也能护你周全。”
“叶云小子他要去干票大的，你还是不要添乱了。”
令狐茂声音带着些许卑微，小五轻哼一声戳着他的鼻梁骨正色道：“你凭什么叫叶云大人是小子，给我好好说话！”
“大人，我还是想跟着你。”他扭头委屈道。
“不行！”叶云摆手拒绝。
令狐茂一脸尴尬，害怕再多说话会激怒小五，干脆退到窗边不说话，眼巴巴地看着小五。
叶云转身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又把令狐茂喊过来，三人围成一圈，他们都看着叶云。
“咳咳，我想了一下，为了确保帽子哥好好照顾你，需要给你们确定一下关系。”
“你们觉得怎么样？”
叶云眼睛扫过两人，等着听听他们的意见。
“确定关系……”令狐茂低头思索起来。
小五则是瞥了令狐茂一眼，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但是又不敢当着叶云的面上反驳。
看着他们都没有话要说，叶云继续道：
“我觉得……给你们确定一个父子关系，只有这样我才放心你留下来。”
“你们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叶云冲着两人问。
“这个……不太好吧。”令狐茂脸色有些难看。
小五愣了片刻，拨浪鼓一样使劲摇头。
“你们犹豫什么，很为难吗？”叶云大惑不解，反正只是一个称呼，他盯着令狐茂，“要是你不同意，小五我可是要带走了。”
“别啊……这……”令狐茂站起来恨不得马上把茅屋锁死，不让一个苍蝇飞过去。
“那你犹豫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小五吗？”叶云质问。
“难道为了他，连承认一个关系的勇气都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
叶云毫不留情的话飞到了令狐茂耳朵里，他带着无比的犹豫，眼神飘忽起来，这个决定有些下不去决心啊……
“哎！”叶云叹息一声，“小五我们走吧！”
“我不能把你交托给一个舍不得下狠心的人身上。”
小五喜出望外，一下子窜起来要跟着叶云马上离开茅屋，直接小跑起来。令狐茂沉着脸，一直看着他们走到了茅屋门口，终于牙齿一咬，猛然站起来：
“等一下，”
他眼睛里最后一点犹豫被他压下去，艰难开口：“这个关系……我同意了。”
叶云脚步一顿，转头轻笑，一把将生无可恋的小五拖回来，再次坐在一起。
太好了……小五安全可以有保证了，我也可以坐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叶云心里一松，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反倒是小五和令狐茂大眼瞪小眼，看起来都不怎么高兴。
“既然这样……那就先叫一声？”叶云笑着提议道。
小五满脸不愿意，直接把头扭了一百八十度，双手环抱表示反对。
令狐茂听到叶云的提议像是一愣，然后刷的一下脸红起来，支支吾吾道：“当面叫……不好吧！”
“毕竟，我们关系刚刚确认起来，还不是很熟。
要不等到多相处几天再说吧……”
叶云一听不高兴了，脸色一变：“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叫一声又不会掉一块肉，快点！”
“小五……把头转过来！”
“哦！”小五低头转身正对两人，少年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叫吧！”叶云双手环抱看着两人，带着期待。
小五抬头瞟了令狐茂一眼，很快又低头，把头埋得更深了。令狐茂也是尴尬得抓脖子，眼睛围绕着小五飘忽起来。
“要不……还是算了吧！”令狐茂低声嘀咕。
“不行，必须叫一声。”叶云脸色铁青道。
令狐茂整个人像是垮了一样，深深地叹了口气，盯着小五看了好一阵，终于眼睛里带着坚毅。
这个孩子根骨非常好，一定要把他留下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朝着小五深深地弯腰，规规矩矩道：“爹！”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小小的茅草屋里回荡，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小五：？？
叶云：（；；；；；∇）？？
气氛诡异的持续了很久，叶云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脸色非常难看。
“咳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叶云说到一半忍不住扶额，
“让小五当你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