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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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顾北溟跟美国那边的领域公司通了电话，联络安排了前期工作。当初他赴美，就是开拓那边的业务联络机构，设起了分公司，虽然业务不多，但一直都有拓展关系拢络资源。
顾北溟通完电话，去看了看苏娩，她洗完澡睡了，他轻轻关上她的房门，没想好要怎么跟她说。他也没想好怎么安顿她，是送到时先生那，还是送到他哥那，或者他妈那？好象送哪都不放心。
周末是忙碌的，大家各自开工加班，然后又聚到顾北溟家里开会。所有的流程、讲话稿、记者通稿、问答内容，一遍又一遍的推演练习。Lisa和钱紫阳小组的笔记做了一大堆，哪些媒体什么位置，哪些媒体可以提问，问什么问题，哪些媒体可以招呼好问他们指定的问题，会后三周内的媒体报道跟进的安排。顾北溟的衣服、领带、鞋子，艺人的妆、衣服、首饰，嘉宾台上的所有人的安排等等。
大家讨论热烈，客厅里坐满了人，有走动，挥手，争执，妥协。电话铃声不停响。苏娩听不懂，她就负责给大家准备饮料、水、叫外卖、收拾、上水果、再收拾。一群人全是抽烟的，苏娩不好说什么，但有些着急，只好不动声色颇颇给大家塞糖吃。
闹腾了一周末，终于到了周一。
苏娩再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这一天对顾北溟很重要。发布会设在了下午二点，在富华酒店宴会厅举行。苏娩不敢提要求说她也想去看看，她没概念那里是个什么状况，她什么都没说，但顾北溟还是带着她去了。
中午前宣传团队就都分批到了酒店，大家一起吃了饭，然后到酒店房间里休息化妆。钱紫阳和Lisa到楼下会场去了，顾北溟在套房里打电话，Emma的助手在帮他熨外套。艺人在旁边的套房里化妆，苏娩不知道能做什么，就坐那陪着顾北溟。过一会杜琪琪送过来矿泉水，苏娩想想，礼尚往来嘛，就到旁边套房去给艺人送薄荷润喉糖。
大家都有事做，时不时说笑几句，虽然这件事与苏娩完全没关系，但苏娩还是觉得非常紧张。没什么大事，就是人比较多，会拍视频，会拍照片，会提问题。
苏娩不用上台，就在旁边的嘉宾席坐坐就好，Emma她们都在，还有徐欣雨和几个广告的同事会带些赞助客户过来看，争取资金投入。所以也不是没熟人，让她别担心。苏娩点点头。看了看镜子，有些担心自己今天没穿漂亮衣服来，万一被别人看到，给顾北溟丢人了怎么办。
顾北溟看她紧张的样子，笑笑捏捏她的脸，“你很漂亮了，不用打扮。”
Emma刚进门，听到这话对苏娩笑，让苏娩很不好意思。
时间很快到了。Emma她们工作完毕，最后检查一遍，然后要带着苏娩先下去。钱紫阳上来，通知下面差不多了，许多媒体已到。苏娩看了顾北溟一眼，他在讲电话，只对她点了点头，苏娩跟着Emma走了。
宴会厅里布置得富丽堂皇，椅子摆了好几排。两边是自助的点心饮料，后面是展架资料台。苏娩第一次到这样的场合，难免拘束，Emma熟门熟路地带她去拿吃的喝的，然后在旁边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了。过一会苏娩看到徐欣雨他们领着几个人进来，一副主人姿态招呼着，介绍场地、递资料，说说笑笑。她看到了苏娩，挥挥手点头。那边也很快找了座位坐下，场地里穿着制服的领域宣传开始招呼大家就座，司仪在台上用麦克说发布会马上开始了，请大家就座。
苏娩紧张起来，旁边Emma还在吃点心，跟助手讨论上次活动的笑料，苏娩没听清她们说什么，只看见有摄像机架了起来，许多人拿了相机跑到了贵宾台前抢位置，形成了一道人墙，台上密密麻麻摆满了麦克风和台标。
苏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台旁边的门开了，灯光大亮，咔嚓咔嚓的相机声响此起彼伏，顾北溟挽着罗雅琴的胳膊微笑地走了出来。掌声雷动，他们光鲜亮丽。
苏娩屏了呼吸，看着顾北溟一身白色西装，高大挺拔，眼眉含笑，自信满满，很有君临天下的风范。苏娩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她知道他压力有多大，知道他有多疲倦，知道他半夜还在加班打电话，知道他累得在沙发上看剧本都睡着了。可是现在，他那么神采飞扬，似乎什么难题都没有，所有的事都不在话下，他在笑。
苏娩看着他，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优秀最优秀的男人。
新闻发布会圆满结束。
最后那部分有记者问到顾北溟这个新上任总经理对艺人的规划安排，又问到他们的影片筹备的进度状况如何等等。顾北溟一一作答，并透露他们团队将赴美的计划，显示出他们摆出的宏图并非虚言，但又一如既往地吊大家胃口调侃调笑，把众记者逗得很开心。
苏娩跟着大家笑，她这也才知道顾北溟要去美国，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过她觉得没什么，反正顾北溟去哪她就去哪。刚来这里的时候，一切也都是陌生的，但现在才没过多久，她已经适应得很好。所以美国就美国，她包袱一卷就能跟他走了。
散会后，顾北溟做东请相关人等一起吃饭，订好了两个大包厢。一个是领域的人员以及这次相邀过来助阵的各位圈中人士，另一个包厢则是钱紫阳和Lisa他们招呼关系好的媒体朋友用的。
顾北溟在房间换装，问苏娩要不要让Emma带她去吃东西然后回公司等他。他说应酬是很烦人的，说的话也乱七八糟，怕苏娩不适应。
“没关系，我想跟你一起。”苏娩这样答。顾北溟顿时心里一暖，什么都不说了，直接带着苏娩下楼去餐厅。餐厅包厢里顾岱山他们已经就座，看到顾北溟来了，好几个人起哄说二少今天威风八面，长江后浪推前浪之类的话，顾北溟笑着一一应了，跟长辈们握手客套。有人看到苏娩跟着调笑，问这是不是领域要捧的新秀，又夸苏娩长得好，模样有灵气，一定前途无量。
“她不是艺人。”顾北溟笑笑。
桌上的人都一脸好奇，但顾北溟没再解释，他现在不想说苏娩是远房侄女了，但是说女朋友也不合适，想追求的对象就更不合适。顾岱山看了顾北溟一眼，帮他开口：“苏娩是别人托给我们照顾的小孩。”他又对苏娩招呼：“苏娩来，叫人。”带苏娩见过了这叔那伯这姨那姐的，这客套招呼才算完了。
接下来的饭局没再说什么正经事，大家互相玩笑戴高帽喝酒。顾北溟当然对这种场面熟悉不过，只是他有些担心苏娩。但苏娩整体表现比他想象得要好，他知道她听不懂，可她没显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来。很乖很安静的坐在他身边吃菜，有人说话她就认真听着，适时微笑。顾北溟放了心，一边与人交际，一边时不时帮她夹菜。
后来有人起哄让苏娩也喝杯酒，顾北溟想帮她推辞，可苏娩落落大方，看着被满上的杯子笑：“我都没喝过呢，那得先小尝一口啊。”然后她尝一小口，皱了皱脸，很可爱的说：“还行，味道不错。来，喝。”
大家大笑，顾北溟故意玩笑式地道：“不行别装啊，一会喝不了丢人。
“不会的。”苏娩眯眯笑，举起了杯子：“梁伯伯今天这么高兴，要陪他喝的。”
劝酒的梁姓导演哈哈笑，夸苏娩懂事。旁边几个人陪着一起干杯，顾北溟就看着苏娩一仰脖，居然全喝了。小姑娘面不改色的坐下了，跟顾北溟小声说她想吃某道菜，顾北溟伸长胳膊帮她夹了，她笑眯眯吃下，好象还真没事。
可喝了一杯一定会有第二杯，苏娩柔弱甜美的样子，但喝起酒来居然不含糊，毫不犹豫地干下了第二杯，那些男性长辈们顿时高兴坏了，开始轮番跟苏娩喝。顾北溟那个担心，好几次帮她挡了酒，弄得最后他喝得最多。好在他的酒量早练出来了，而苏娩也由始自终神志清醒，除了眼睛亮了些，脸红了些，其它相当正常。
总之，她的表现出乎他意料的好，在席上交际也没什么不适，大家也都很喜欢她。最后所有人尽兴而归。
路上苏娩就表现得相当兴奋，居然哼起了小调，是那种悠长舒软的调子，很有古风意境，这是顾北溟第一次听到苏娩哼歌，这也让顾北溟很怀疑她醉了。可她表现得很清醒，走路稳当笔直，动作敏捷流畅，说话也很有条理，除了高兴得有些过头，其它还真是跟往常一样。
顾北溟是不知道，苏娩兴奋啊，她居然能跟在顾北溟身边，跟爷爷还有许多重要的人一起吃饭，顺利完成，没有丢人，大家似乎都挺高兴。这让苏娩非常有成就感。觉得自己真正成为了顾北溟生活中的一份子，是自己人。她为自己感到高兴。
两个人回了家进了门，苏娩脸上还挂着笑。“顾北溟你要不要喝水？”酒后容易渴，她记得呢。“顾北溟你要不要吃糖？”今天没怎么给顾北溟哥塞糖，他现在闲下来了，是不是又想抽烟了？“顾北溟你累不累？”她会按肩膀哦，可以效劳。
顾北溟咬牙啊，要不要这么可爱勾人啊，可爱勾人也行啊，你醉得死死的，让他有机会抱过来亲亲也是好的，这么清醒又卖萌，他也是个血性男儿好吧。
把水喝了，把糖吃了，还享受了一下苏娩的按摩神功，舒服是很舒服，可他想要的不是这个，身上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冲动，他克制忍耐得相当辛苦。“我去洗澡。”他一本正经，逃了。
冷水澡洗了半个钟头，顾北溟终于觉得克制力回来了。套上了浴袍一边擦头发一边出来，然后愣在浴室门口。苏娩同学正在他的卧室里伏在地上曲腰挺臀卖力地擦着地板。
顾北溟差一点又要转回去再洗一遍。呆了半天回过神来清咳几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苏娩，你在干嘛？”
“擦地啊，我想起来好几天没擦过了。”
“你的脚就好了吗？”
“没事，不用力不疼。”
“咳咳。”这话怎么这么有想象空间。
听到他咳，苏娩转过头来：“你想吃糖吗？”
顾北溟说不出话来，这句子里的想象空间也很大啊。
苏娩见他没什么反应，干脆也不理了，转过身继续擦地。
顾北溟看了好一会，终于道：“大晚上的，不要擦地。”
“可我想起我脚伤好几天都没好好干活，家里不干净了。到时要去美国，又没时间收拾怎么办？”
去美国？这三个字一下子把顾北溟脑子里的遐想都赶跑了。对了，这件事都没有跟苏娩好好谈过。她一定是今天听到了，有误会。顾北溟在床边坐下了，仔细想了想，把苏娩叫了过来。
“苏娩啊。”
“哎。”
“是这样的。我过几天得到美国去一趟，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去美国是工作。”
“我知道。”苏娩用力点头，“你放心吧，我没问题。”
顾北溟撇撇眉头，没问题是指什么？他干脆明说了：“那边环境跟这边不一样，说的话不同，人不同，我去那边也是到处跑，跟不同的人见面谈事情，没有时间照顾你，所以你不能去。”
苏娩的微笑僵在脸上。愣了几秒，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用人，不用照顾的。我这么大了，自己能行。我可以照顾你。”
顾北溟摇头：“苏娩，我很想带着你，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可是那里真的不一样，跟这里不一样。你甚至连他们说的话都听不懂。而我会很忙，非常忙，把你孤伶伶地丢在一边，我也会心疼。再说了，去那边是需要证件的，你没有证件。”
“我有的。”苏娩急急忙道，也顾不得脚疼，跑了进去，而后又飞快回来，手上拿着她的钱包，她把身份证掏出来，给顾北溟看：“你看，我有证件的，是时先生帮我办的，是证件，警察先生也认的。”
“不是这个证件。”顾北溟拉过她的手，让她坐下，耐心解释：“是另一种叫护照的证件，有了护照，还要有签证，这些办理都需要时间，而我不能等，这工作很急，这边的事安排好了我就得尽快去了，你能理解的，对吧？”
苏娩没法反应，她咬着唇，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指，觉得心沉到了谷底，很慌乱。
“那，证件要怎么办，得找到时先生才行吗？”
“不必，我可以帮你去申请，但没那么快。而且重点是到了那边我确实不能照顾你，没法带你去。”
苏娩垂了眼，忽然觉得很想哭，她忍住了，但那可怜巴巴地样子让顾北溟心里非常难受，他终是忍不住，长叹一声，把苏娩抱进怀里：“傻瓜，我还回来呢，只是去出差。出差的意思，就是去别的城市工作，工作办完了，就回来了。”
“可是会很久。”苏娩把脸埋他怀里，真的想哭。“很久都见不到了。”
“你是十九岁，又不是九岁。这样说出去人家都笑话你。我保证很快就回来，你还跟以往一样，天天吃吃喝喝上课做功课，一转眼，我就回来了。”
“很快是多快？”
这问题顾北溟不好答，其实这事情没那么快能谈好。“两星期。”他先瞎说一个，反正等他走了，苏娩习惯了就好。
苏娩在心里算了算，“行吧。”
顾北溟把她抱紧了，在她头顶偷笑。这语气，好象还能不行一样。见她松口了，他赶紧跟她商量：“那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愿意去时先生家住，还是跟我哥住？我哥吗？我会跟你庭树哥说好，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跟着他们住，我回来了再接你回来。”顾北溟觉得这样很不错，苏娩跟魏小宝感情好，这下是顺了心了，她应该高兴。
可苏娩不高兴，但她也没反对。她闷闷地答应了一声，从他怀里挣出来，闷头出去了。
居然就不聊了？顾北溟心想这孩子真有脾气啊。可他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哄她怎么让她高兴了。男人啊，把持住，不能乱宠她。转头看到地上的大抹布，还有擦了一半的房间，顾北溟大声喊：“苏娩，房间还没擦完，抹布还在呢。”
苏娩闷闷地飘回他房间门口：“让抹布歇会吧，我心情不太好，也不想干活了。”说完，又走了。
真是，现实啊。没让她高兴她就丢下可怜的抹布了。顾北溟揉揉脸，他走之前一定得哄得她开开心心的，他可不想当抹布。
顾北溟跟过去，对着苏娩说道“我两个周就回来了。”
“那就没关系。”苏娩很谅解。他要工作，自己不能给他添麻烦。
那就没关系，这五个字听得顾北溟很心虚，两星期他肯定回不来。这一心虚一内疚，特别想哄她高兴。收拾得差不多，顾北溟带苏娩去她喜欢的那家会所吃大餐，既避开了记者，又哄得她开心。包厢里没别人，苏娩吃了不少，很尽兴。顾北溟看着她吃，想着要给宋曼芝列个单子，把苏娩喜欢吃的菜告诉她，让丁嫂常做，省得苏娩不好意思提要求。想到这，他实在忍不住叹气，如果能不去美国多好，如果能带她去美国多好。
“护照要多久才能办好啊。”苏娩又问他，居然跟他想着同一件事。顾北溟心里更舍不得，“还需要一些时间。”
“哦。”苏娩划拉着自己碗里的汤汁。
顾北溟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拿出手机，找了首舞曲，放给苏娩听：“跳舞的时候，放的就是这样的曲子。”
苏娩眨眨眼睛，没听出好听来。“你现在要教我吗？”
“可以啊。”顾北溟站起来，把苏娩也拉起来，抱在怀里。“这手放在我的掌心，手放胳膊上，象这样，对，别动。”顾北溟扶在她的腰际，感觉到她缩了一缩。
她害羞。顾北溟觉得自己的心脏也缩了一下，跳得快了起来。
“别怕，这只是礼仪上的姿态，不是要占你的便宜。”他绝不承认他的语气像骗小红帽的大灰狼，虽然他也拥抱过她，但这样刻意且要找理由的还是第一次，他想苏娩一定是往心里去了。
“你们这常跳舞吗？”苏娩没挣扎，但问。
“是，有社交活动一般都会跳。”
“不熟的也要这般抱着跳吗？”
“是，只是社交礼仪。”
苏娩咬咬唇，没说如果在是她家乡要是有人敢这般动作，她一定反扭他的手臂旋压摔地上一顿痛打。这里的社交礼仪当真是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