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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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宋大人。”胡伟才正在自己的衙门翻看下辖诸县报上来的文书,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发现是宋仪进来,急忙起身迎接。
(古代官员的办公之地都叫“衙门”)
“胡别驾,我此次来是想向你了解些事情。”宋仪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昨日从水云轩回来后,他一夜未眠,心中所想全是关于罗竹。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于是下定决心一定要除掉这个心头大患,因此今日一早就赶来胡伟才办公的衙门打听。
“大人请讲。”
“以你这么多年的认识,罗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仪知道这些官员中一定有罗竹的眼线,不然他不可能知道那么多情报。虽然不知道这些眼线是谁,可能胡伟才就是其中一员,但问单个人总比公开问一群人要来得隐蔽。
“嗯……”胡伟才想了想:“大人,实话说,下官这么多年对他还真不了解,人们一般只有被他邀请时才能见到他,其他时候连见都见不到。”
“那你觉得,他是否怀有异心?”
“大人您是说……揭竿?”胡伟才听到这个话题,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下官觉得是大人多虑了。这个罗竹发家以来十余年,结交的达官显贵不计其数,但从来只听说他慷慨解囊相助别人,从来不见他在官员身上寻求利益。如果有异心的话,十余年一点动静都没有,未免也太不合常理。”
“从来没有谋过私么?”宋仪难以置信地问。
“据下官所知,从来没有。”胡伟才肯定地说。
“那他到处拉拢官员是为了什么?若是单纯交友我是绝不信的,哪有交了朋友却几年不见一面的?”
“这就非下官所能了解的了。”
“等等……”宋仪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你刚刚说罗竹发家十余年,那他现在有多大年龄?”
“据民间传说,他十八岁时在前前任蜀王身上得到了食盐专营权,如此算来,应该年近四旬了吧?”胡伟才推测。
“我昨日见他,分明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哪有三十多岁的人长得那般年轻?!”
“可能是他有特别的保养之法吧……其实下官很多年前初见,他就是二十余岁模样,前段时间向他借钱时,好像一点都没有老去,下官也对此疑惑了许久呢。”
“怪哉、怪哉……”宋仪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
“大人,莫不是想除掉他?”胡伟才试探着问。
“除掉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只是想收回他手中的营盐权、散掉他的私军罢了。如果他愿意乖乖就范,我不会为难他。”
“大人,下官这话虽然可能难听些,但还是得劝您一句,别去招惹那人,就算想谈判也莫把他惹急了,不然……唉,跟他作对的人,可都没有好下场呀!如果和他和睦相处,反倒会为您增添不少便利。”
“我手握五万大军,难道还怕他区区一个盐枭?”宋仪冷笑,对这番劝告嗤之以鼻。
“唉!当初明玉珍在去找罗竹谈判之前,也是和您一般想法呀……”胡伟才黯然摇头,似是不愿再提起那些往事。
这一天,他们聊了很久,等宋仪从胡伟才的衙门出来时,脸色已经从最初的凝重转为惊疑。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闭门沉思,连桌上堆积的政务文书都无心再看。
房门吱呀一声展开了一道小缝,春香从中钻了进来,手中捧着一杯热茶。
“怎么愁眉苦脸的,还在忧虑那个水云轩么?”她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关切地问。
“你跟着马则立那么长时间,就不了解罗竹这人吗?”宋仪看着她。
“我平日都在汉中,益州很少来……这人听是听说过,不过毕竟是个商贾,马则立只让我们留心那些官员,商贾之流从不关注。”
“他可不只是个商贾这么简单。”宋仪说:“他甚至有主宰益州的本事。”
“有那么夸张吗?”
“听说明玉珍之前也想收回营盐权,为此调集三万精锐去围剿罗竹,想要将其产业、财富都据为己有,不过大败而归。”
春香听了也担忧起来:“那你还要跟他做对?!既然他没有异常,就安分一些不好吗?”
“如果放任不管,威胁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等他变得足够大,就再也无法撼动!但管的话,以我目前的实力,恐怕还不够。”
“既然眼下解决不掉,那明天的烦恼就让明天的你来担心不好吗?何必折磨自己?”
“唉……”宋仪无力的摆摆手说:“你先出去吧,让我再想想。”
春香张了张嘴,但看到他不甘心又无能为力的挣扎神情,终究没有发出声音,静静的起身退下。
宋仪将自己关在书房很久很久,完全与外界隔绝,至于他心中的困顿也只有他一人知晓。桌案上的茶水已经彻底凉了下来也没有被喝下一口。
突然,木制的房门再次作响,将宋仪从沉思中唤醒。不过这次的“吱呀”声拉得很长、还断断续续,听起来很犹豫的样子。
他正想抱怨又是谁来打搅,不过刚一抬起头就看到门口露出了半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宋哥。”门外的女孩俏生生的唤了一声。
“甜儿?!”宋仪因疲倦失落而半垂着的双眼顿时瞪大,惊呼出声。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孩竟然猝不及防的就出现在面前,心中阴霾瞬间一扫而光。
四目相接的下一刻,女孩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两三步奔过来,张开双臂一下子扑在了宋仪怀里。
宋仪被屋中炉火烘烤的浑身暖意,在两具身体相接触的一瞬间,女孩身上携带着的冬日寒凉激得他不禁打了个激灵。
女孩身上裹着厚实的毛皮大氅,上面绵密的白色绒毛还携带着一点点冬日空气中特有的清香气息。
“来了怎么也不让人说一声?我好出去接你。”宋仪替她解下沉重厚实的大氅置于一旁,一手搂着娇小的身体,另一只手抚了抚她披散在脑后的长发。
“他们说你的腿受伤了,不方便走路。”顾思甜从宋仪怀里抬起头,她小巧的笔尖因为外面的寒冷而冻得有些发红。
“都快好了,现在连拐杖都快不用拄了,郎中说再过一月就能痊愈。”宋仪坦然一笑,拍了拍受伤的右腿。
“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女孩心疼的问,眼神在宋仪全身上下移动。
“一些小伤,不要紧。”
“都说了不让你去打仗了……”女孩声音有些幽怨,眨着湿润的双眼端详着。她弯曲的睫毛上还挂着冷热交替下凝结成的水汽。
“都打完了,以后不会再打了,过段时间就带你到京城享福去!”宋仪柔声安慰道。
两人正抱在一起倾诉,虚掩着的房门再次被推开,春香一边进来一边问:“我刚才见到一个陌生的女……”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顾思甜一个激灵从宋仪怀里跳开,端正却慌乱的坐在一旁,满脸通红。
“这是……”春香愣住了。
刚才的亲热被撞见,宋仪也有些尴尬,听到这话才后知后觉的介绍:“啊!这就是我一直和你说的顾思甜,我的未婚妻。”
顾思甜听到“未婚妻”两个字后脸更红了,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起身对春香行了个礼。
“甜儿,这是我在汉中认识的朋友春香,多亏她在一路上数次救我,不然我今天可能就见不到你嘞。”
顾思甜一听赶忙上前,连声对春香道谢。
“哪里是朋友呀?分明是你骗我来给顾小姐当侍女的,现在却想在人家女孩面前装好人么?”春香揶揄的调侃。
“咳,虽然……虽然之前有些误会,但友谊总是得慢慢培养嘛!”宋仪被揭了老底十分尴尬,眼神乱飘,磕磕巴巴的解释。
“宋哥,你怎么能这样!”顾思甜立马倒戈站在了春香这边,挽着春香的胳膊愤愤说道:“以后春香姐就和我住在一起,看你如何再欺负她!”
“冤枉啊!我怎么欺负她?明明是她一直在给我捣乱好不好?”宋仪扶额,百口莫辩。
春香在对面笑得前仰后合,将矮自己半头的顾思甜一把抱住,一个劲的夸她可爱。
“罢了罢了,我们也别在这里闲聊了……先回院里再说。”宋仪见书房狭小,塞进三个人实在有些局促,因此准备先回去,反正今天想处理政务是不可能了。
一路上,顾思甜黏在宋仪身边说说笑笑,宋仪也眉眼温柔地回应着,时不时伸手在身边女孩的小脸上捏一把。
“宋哥你不冷吗?”顾思甜摸了摸宋仪看似单薄的黑色官服,并将自己的毛绒大氅解下来,踮着脚尖在宋仪肩上比划着。
“不冷不冷,都习惯了。你快穿上,染上了风寒怎么办……”宋仪慌忙又将大氅给她裹回身上。
春香跟在二人身后有些发愣。自从认识以来,她还从来没见过宋仪这样开心的样子,更没见过他对一个女孩如此殷切。
她苦涩的笑笑,紧了紧身上的厚实衣装,这冬日的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