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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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芩刚从周景言办公室走到大院儿里，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一个尖利的女声高声嚷着。
“放开!你以为这是菜市场？谁让你来这里撒泼的！”
“赵主任，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赵主任？
覃芩听着声音耳熟，不由得走向人群去看看。
话说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吵架？还有这么多人围观？
覃芩走到人群后面，踮了踮脚才看见里面的人。
是小何和赵芳梅。
小何头上仍然带着纱布，不过不像原来那样缠着整个脑袋，只在额前留了一片纱布。
小何拽着赵芳梅的衣袖不撒手，固执地说着，“我从来没到妇联告过状，别冤枉覃芩，你要跟大家说明白！”
赵芳梅咬牙切齿地说，“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是不是覃芩那个狐狸精叫你过来诬陷我的!”
“小何！”覃芩拨开人群，费力地挤进去，一把拉住小何的手，“你怎么在这里？”
“覃姐，我出院了！”
小何看见覃芩，不由得两行热泪流下来，满怀愧疚地说，“调查组和工安局都找我问过话了。我今天就是过来，问问妇联的赵主任，我什么时候来妇联告过覃芩的状？
还有，凭什么在报纸上乱写一通？”
“覃芩！把你底下的人弄走，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赵芳梅冷着脸，无比厌恶地甩开小何的手。
小何头上还带着伤，赵芳梅粗暴的态度让狠狠地刺痛了覃芩。
覃芩冷着脸说，“我底下的人，从来不会胡言乱语。倒是赵主任，您说了什么把她吓成这样？”
“你！”赵芳梅被覃芩噎了一下，扭过脸骂了一句。
“小何，有话好好说，用不着扯着赵主任。赵主任就是为妇女同志做主的，她还能跑了不成？”
覃芩柔声和小何说话，示意小何放开赵芳梅的手。
“不！覃姐!”小何看了眼赵芳梅，情绪激动，“我从她办公室追过来的，赵主任根本不听我说。既然这样，我也不怕丢人了，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话说清楚。
我叫何园园，是砖厂食堂的女工。前阵子因为丈夫打我，逼得我没活路了，我才跳井的。这件事和覃芩一点关系没有，我也从来没找妇联主任告过状！
这件事，妇联主任必须给我澄清，否则我就一级级告状！”
“小何！”覃芩几次晃着小何的手臂，企图打断她。
小何一脸坚定，语速飞快地说完一长段话。
印象里的小何是个寡言少语的，从来没见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这番话，应该是小何神思熟虑过的。
“覃姐!你别拦着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小何冲覃芩扯出一个微笑，无比坚决地说，“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连死都不怕，还怕和王正根的那点家丑吗？”
赵芳梅冷着脸看了眼小何，“既然知道是家丑，干嘛拿出来给大家增添恶心呢？来妇联告状的是王正根，有本事你找他去！”
“是你诬陷覃芩苛待我的！”
小何说不过赵芳梅，只把这句话咬得死死的。
……
“原来覃芩没有苛待女工啊？”围观的人群已经开始议论。
前阵子先进个体户苛待女工，导致女工跳井的事儿，青原县普通老百姓都吵得沸沸扬扬的，更何况是大院里的人？
“听着意思倒是妇联瞎搅和！”
“成啥了？妇联本来是给妇女同志撑腰的，倒颠倒黑白了！”
“可不是!只见过来找妇联维护权利的，没见过找妇联恢复名誉的！”
“赵主任这次……啧啧啧，不好说了！”
……
“都走开!别让我听见你们胡说！”
赵芳梅听着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脑子都快炸了！她赵芳梅什么时候这样被人围着指指戳戳过？
“小何!你先回去，后面的事情我们慢慢说！”
覃芩劝不动小何离开，这会儿干脆抱着小何的肩膀小声抚慰。
赵芳梅眼里，小何找妇联要说法，是覃芩的主意。
而覃芩却不希望小何这么做。
无论从哪个角度说，小何都是个受害者，没有哪个受害者愿意把自己的伤疤当众露出来。
不是每个围观者都有正确的三观，覃芩担心的是小何受到来自围观者的第二次伤害。
“赵主任，你先走吧！”
劝不动小何，覃芩便向赵芳梅使了个眼色，让她先离开。
“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赵芳梅瞟了眼小何的手，冷着脸呵斥覃芩，“告诉你，跟我用在这套没用！就算你告上去，我也没什么大错！”
覃芩的脸一下子冷下来，如果不是考虑小何受到伤害，她才不会管赵芳梅。
“赵主任还是承认自己有错的！”覃芩冷笑一声，“赵主任有错没错、错大错小，小何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可总有人说了算！
我不让小何在这里说，是担心她受到伤害。但是，就算不在这里说，也总会有一天找个地方说!”
“覃芩！”赵芳梅阴着一张脸，咬着牙根儿道，“别以为没人整治得了你!
一会儿我就去领导那里反应，说你挑唆女工来大院儿闹事!你以为这是你家菜市场呢？看你以后来这里还方便不方便！”
“赵主任说笑了，我合法做生意，不需要谁整治!”覃芩淡淡一笑，“倒是赵主任要为自己考虑考虑，在这个场合又吵又嚷的，到底对谁影响好不好！”
“你！”赵芳梅胸口起伏的厉害，低低地骂了声，“狐狸精！”
“小何，我们食堂要复工了。不要把时间耽搁这些事情上面，食堂还等着你呢！”覃芩抱着小何，轻声说道。
小何看了眼覃芩，抓着赵芳梅的手渐渐松了力道，“覃姐，妇联不道歉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知道！”覃芩拍了拍小何的肩膀，柔声说，“有些事不急在一时。我们后面从长计议。”
“覃姐，我听你的！”小何看了眼赵芳梅，手松开了。
赵芳梅一个用力，将手从小何手里抽出来，挤过人群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