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修复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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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其实不仅要午后再去细看三大楼，次日一早，她还去查看了其他宫殿的风格与装饰。
正当众人以为她总该露面了吧，楚宁却在与欧阳崇打完招呼后，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写修复计划。
这下，大伙对这个横空出世的大周“高人”，更加质疑了。
有人凉凉道，“我看她是怕了，以为是场简单的修补，来了这儿一看，才知道不是玩闹的地方。”
“我总归是没有听说什么女子还能做器物修补的，她该不会是拿深闺那套刺绣缝补的功夫来摆弄吧。”
“要是如此，那可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有人好奇问，“大周除了她，还派了什么人来？”
“我知道，有一个大周的秦禹，这个秦禹好像是青云榜九十余位次，还没有我们座下的弟子位次来得高。听说还有两个楚氏的弟子，至于叫什么，就不清楚了。”
“不对啊，我听说有个年少就出名的，如今在青云榜上似乎能排在中段的，他没来吗？”
“你说的是郝楠吧，我也正奇怪呢，按理说，他应该是大周朝堂里最有能力的修补之人，算是小有名气。大周皇帝怎么不派他来，反而派了这么多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有人提出小小反驳，“听欧阳前辈说，楚氏是在探查三大楼的具体情况，记下所有的长短大小和其他细节。我想，既然是能赢过欧阳前辈，应该还是有些能力的吧。等她整理清楚，或许会有一些不同的想法。”
“你真是天真。三大楼的细节记载，难道我们这儿写得还不够多吗。”有人嗤之以鼻，“明明有现有的算好的数，她偏生还要自己去走一圈，怎么，紫华宫的工匠还不清楚几尺几寸吗？”
“是啊，”周围人纷纷点头，同样不解，“图纸已然在这敬德堂中，想要知道哪一处的数，均有据可查，她这样，分明是在耗时间嘛。依我看，我们还是得按照之前的想法，扩宽偏门。虽然有所损坏，但从大局来看，适当舍弃也是应该的。时日有限，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其余人也是如此想法。
含英阁的珍宝已经开始修补有一月了，这三大楼的修缮竟还未开始，而这停工的原因，却是为了等一个大周来的女官。呵，想想还真是觉得滑稽又可笑。
不过是因为欧阳崇提出来，他们才有那么一些耐心。现在，耐心告罄。
只是私下吐槽归吐槽，他们可没有傻到现在就去找长宁君表态，众人心里也知道，那浮雕对紫华宫的意义之大，谁去说谁遭白眼。
也就只能留着给欧阳前辈去提，或是交给那个楚氏去碰一鼻子灰。
他们只管等扩偏门的消息就是。
长宁君在殿中听李全良来汇报这些情况的时候，他心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楚宁如今所表现出来的弱象，让他不免觉得舒畅。看看，该死的承安帝还敢嘲笑他，以为他们大周就真的遍地人才了吗，送来的人还不是扛不起什么重任。
是的，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承安帝幸灾乐祸的表情，但是长宁君在发出国函时，一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梦里真是惨绝人寰，柳振等人连同他们皇帝一起对紫华宫大放厥词，嚣张至极。
可另一方面，长宁君对楚宁的表现又很是担忧。如果连这个所谓的“或许会有不一样想法”的人都束手无策，那西偏门的浮雕是不是砸定了。他让李全良问过，欧阳崇说的将近两年的工时还只是委婉说法，真做起来恐怕要数年之久。
真是，烦死了。
“本君睡一觉去，没事别来烦我。”
李全良：“……”君上，您今日已经连睡两觉了啊！
……
外头的这些风言风语并未影响到楚宁分毫，没人会到她面前说这些。就算被她听到，楚宁也素来不会把这些不切实际的质疑放在心上。
她连着两日，把整个三大楼的修复计划写成完整一本，从前期准备，到中期动工，再到后期维护，都做了详细的说明。
三个弟子也不得闲。
寒枝负责做专用词的标注，何锦书负责整理誊抄，秦禹负责准备相应的用具。
他们三个这几日越接触楚宁，越感到惊喜。
像这种古建筑的修复，以往从未遇过，只是在来的路上，听楚宁讲过一些。现在真正开始准备，他们意料之中的，再一次被楚宁超强的能力所征服！
因为还有其他人共同参与，楚宁尽可能地把所有细节都一一写出标注。比如地杖的处理，楚宁甚至连下竹钉和汁浆都做了具体说明。
这让何锦书和寒枝两个古建筑修复的小白，顿觉得像在捧着一本宝藏之书，看楚宁所记，再联系平日里楚宁给他们讲的那些课，真是胜读十年书。
何锦书在发出第二十三声赞叹之后，终于忍不住悄悄问秦禹，“师兄，你们以前有学过这些吗？”
秦禹还在继续誊抄，手腕酸疼，精神却十分振奋，“我们学的，和师父如今教的，很多都不一样。”
没有这么细，没有这么精，也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他以前学的，修复一个东西，就要让它焕然一新，修复房屋也是一样。
师父教的却不同。她说，修这些古建筑就要少干预，那些经岁月流逝，自然而然变化的地方（例如师父提到的风化），不去修复，只尽力保护就好。
是啊，这些宫殿就像一个优雅老去的老人，那种岁月印记的叠加，才正能展现它经年历久的风华。
何锦书听他说完，咧嘴笑道，“师兄，那岂不是说，等我们回去，就会比郝师兄还更厉害了。”
秦禹很中肯地回道，“嗯，到时候你不再是司里的何呆鹅了。”
“……”？？？
笑容满满凝固，所以这个称呼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秦禹扬起嘴角，笑着低头继续做事，玩笑归玩笑，事情还是要抓紧完成的。
终于，全部弄好之后，楚宁拿去交给欧阳崇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