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最年轻的大考出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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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坞州知府所言，京都城报名修复试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组成一个临时小团，聚在一起商讨可能考的内容。

楚宁绝对想不到，这段时日人数出乎意料地增多，还有一个让她忍不住嘴角抽搐的原因是——里头来了不少吃货。

他们从各个地方得知了楚宁做吃食的手艺，丝毫不逊色于她修补的技艺。那些大臣府中美味的羹锅、炙肉、糕点、饮品等，都是出自楚宁之手，在世家圈里被交口称誉。所谓色香味俱全，楚宁所做的吃食，真是担得起这般评价。

没看柳大人都吃到发福了吗，那满脸的肉，骂起人来都可爱了几分。工部的那些同僚们也都日日炫耀，说是他们伙食改善了不少。午间在官署用膳，每隔一段时日，便有新的花样，又新奇又美味，已然夸无可夸。

冬日里有热乎乎的麻辣烫、酸汤肥牛、吉祥小混沌、卤煮、麻辣香锅……年后又出了狮子头、各种酥香的肉饼、香炸排骨、海鲜疙瘩汤……最近天热，工部又备上了各类凉饮和甜品，那叫一个幸福啊。

在心里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是圣上在宫里，都不一定吃得能有他们这般有滋有味。可别不信，圣上拿到的那些方子，还是从他们柳大人这儿拿走的呢。

至于什么是狮子头，麻辣烫又是在烫什么，酸汤肥牛听起来似乎怪异得很，这些能吃吗？

这样问的，他们只能说实在没见识，这些不仅能吃，且去晚了，还排不上号呢。

倘若午时下值走慢一些，饭堂里的这些好吃的吃食大都被人“抢劫”一空，来工部办事的属官们渐渐摸清了一个规律——千万别临近午时去工部办事，否则你只能看到一群饿鬼冲往饭堂，管你来办什么事，先冲去用了膳再说。

再者，这个时候去工部，那飘至前院的饭菜香真是叫人忍无可忍，他们宁可午后晚些时间过来，也不受这份糟心罪。

就是这样的甜蜜待遇，工部的属官们还说比不上小楼里的生活。楚宁有时做了新鲜吃食，会给他们五个带上一些，那可是头份儿啊。做事疲惫之余，有这样的美食入腹，简直就是莫大的享受。

这么一听，瞬间吸引来了一群口水流到地上的饕餮食客。心想，若能考进行物司，不仅能在圣上面前露脸，得到柳大人、徐大人等重臣的关注，成为朝廷正儿八经的属官，还能时不时吃到街市上没有的新奇美味，这是什么绝世好事儿！

为了吃！拼了！

……

应考之人紧张地准备着，楚宁也不清闲，带着五个弟子进入了出考题的流程。

这次的修复试，承安帝全权放手给楚宁，让她自行安排。也就是说，楚宁就是这次最大的考官，行物司出什么题，招什么人，招多少，全部由她一人决定。

楚宁一举成为最年轻的大考出题人。

不要说大周，就是科考面世以来，也没有哪个像楚宁这般年纪就能在大考中说一不二的，再一次让众臣子扼腕兴嗟。

得知自己也一起参与出题的那日，寒枝兴奋了足足有一整晚。她一个内宫女官，有朝一日居然能参与到外朝大考的命题中，这是何等的荣光。

尽管再兴奋，寒枝还是确认地问道，“师父，我们几个真的能一道出题吗？”

“当然，你们如今掌握的东西，出几道题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了，有我看着，不行就退回去让你们再想，这有何犹疑不定的？”

双眼发亮，“是，寒枝知道了。”

修复试也在贡院中举行，这次入院查验的速度极快。毕竟，连考什么都不知道，想夹带些东西做点小动作的人也无从下手。

到了选试这日，所有考生排好队列陆续到相应的考位入座，在经过中庭时，他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这位大周第一女官、行物司实际主事之人——楚宁。

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年轻，约莫二九年华，年纪比他们绝大部分的人都还要小。穿着贵重的五品女官服，施施然立于上首，蛾眉曼睩，云容月貌。

原来这就是让圣上都几番称赞的楚氏。

坊间有人传她有雷霆手段，能带着五个弟子自成一司，也有传闻她心机深沉，以女子之身竟取得如此名望。

然而今日一见，过往的那些印象瞬间统统推翻，他们又在心里重塑了一个全新的楚宁。

很亲和，是那种没有半分攻击力的和善，站在主考官的主位上，面色平静。不刻意深沉，也不故作高傲。

别人都在忍不住地在打量，小声地交流上几句，人群中唯有乔益始终低垂着眉眼，不敢多看。他是从坞州的乡野小村来的，小时候读不起书，放牛时经过村里夫子的私塾，趴在窗沿处仔细听，才偷偷地学了几年。

他简直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够踏足这个天下学子都心向往之的地方。

乔益无比局促，行走过程中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眼光，更是让他如芒刺背。幸好修复试只有一日，熬过这一日就好了。

知府大人已经让幕僚转告自己，若是京都的选试不中，回坞州后，他和妹妹就到知州府上领个差事。一想到这，乔益又觉得周围的这些窃窃嘲笑不值一提了。

得感谢这场修复试，乔益暗想，还真让他捡了个大造化。

因此，他更要认认真真答题。幸好在来京的路上，文先生等人给他们一路讲解了些关于修补的要义，乔益在心中才对修补一行有了几分认识和想法。

原来这所谓的“修补匠”，不是去皇宫修什么龙鞋龙椅，是要他们成为朝堂上的修补大才，去专做修复古籍器物的。

只是不知，这次选试会不会像外界猜测那样，要让他们上手去修些什么物件，要是这样，他恐怕不一定能完成。

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一盏茶后，所有考生一一入座，几名寻考官在钟声响后，一起发放答卷，卷上的考题一出，让考生们无不错愕狐疑。

确实如众人所猜，既有动手写的，也有动手做的。有差别的是，并非要求修一样东西，而是要按照图中画的花草衔环图，用贡院提供的真的花草来粘连在纸上，对应着复原一幅真的花草衔环图。

这……就这么简单？

这样一场大考，怎么会如此草率，不需要让他们修补一本书，或是一幅画，一套瓷器之类的吗？

那写的部分呢，楚宁会出什么样的题目？考生们纷纷打开另一份答卷，看向卷中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