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 我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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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俩人也无话，余锦年怎么就突然的觉得空气中有了丝尴尬的气氛。他想说些什么，好打破这尴尬。可一时间有找不到话题，这让他有些急。好在，这急切也没持续多长的时间。对面的若水放下了茶盏，一如平常的笑模样道：”这也快到饭点了，我要回去了，要不让他们等着急了就不好。“
余锦年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的天，点头道：“是，到饭点了。”
若水招手示意伙计来结账。结了账，俩人起身朝外走去。刚到门外，余锦年用手搭了个凉棚，这阳关实在是太耀眼了些。耀眼，对，就是这耀眼，他想到自己想要问若水的话了！想到就做到，他开口叫住走在前面的人：“若水！”
若水站住转身，答应道：”嗯！”
“还想请问一下，若水为什么每一次提到秦国的时候，眼神里就有满满骄傲的神色呢？”余锦年把手发了下来，任由自己整个暴露在阳光之下。因为，他发现，站在阳光下的若水是那样的明媚耀眼，美的让他有些挪不开眼睛。
”啊！我有这样吗？“若水有些惊奇的道。
余锦年肯定道：“有的。”
“难道这大秦帝国不让人感到骄傲吗？”若水不答反问。
这？可把余锦年给问住了。是，这秦国是强大，要不怎么能灭六国，一统天下呢！强大归强大，可是，他们却没有为大秦感到骄傲的心。一丝也无，至少，现在是没有。
若水笑，笑的很平静。以前，她就听家里人说过，这打天下不容易，坐稳这江山也不容易。为了吞六国，她秦国经过整整六代人艰苦卓绝的努力，从筚路蓝缕中走到今天，完成这扫六合一统天下的宏愿。打天下需要武力，要治理好这天下，就不仅仅只需要武力了，还需要各种怀柔的手段。真真要做到这六国亲如一家，那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至少需要二三十年的时间。眼前这个余锦年他的反应就是很好的例子。这会稽城才刚刚归顺不到两年，衙署里的官员们还没有从心里真正的认同自己是大秦的子民。
余锦年被她笑的疑惑了。
若水眼神坚定语气自豪的道 “余兄，这天下大势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能分离的时间太久了些，就忘了大家以前是一家人的。现在，也该是时间合在一起了。大家还是早些接受这现实才是正道理。不为别的，就为了能有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不再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单单就这一条，我就为大秦帝国感到骄傲。”
余锦年有片刻的恍惚。在这恍惚中，若水朝她道了别。
若水顺脚就上了一辆一直蹲在门口等活的牛车。对车夫道：“育才学塾，知道路吗？”车夫是个健壮的中年汉子，长年赶车让他的肤色红黑红黑的他利索的扬起了鞭子，笑呵呵的道：“这怎么能不知道，这学塾专收我们这穷苦人家娃娃，我要是再不知道，那还不如个瞎子呢！”
“听掌柜的这意思，是很满意有这样一所学塾喽！”若水笑道。
“何止满意，那简直就是相当的满意，别人我不知道，就我们这些下苦人时常总是说，这学塾里的塾长简直就是那天上下凡的仙人了，要不是她给办了这么一所专门针对贫苦人家的学塾，我们这些人家的娃娃，那里有那个能力去念书哦。这城里以前的那些学塾，我们别说去上学了，就是想都不敢朝哪方面想，单就那束脩吓死个人。学塾里的学子们不是世族大家的公子最起码也是富户家的娃娃。我们这些人，就是朝那望一眼都觉得是沾了祖宗积德的光了。所以啊，我们只得老老实实的下苦力先把肚子给填饱了才是正经。可是，现在有了这么一所学塾，束脩大家都能接受，只要不是懒汉，就可以把那束脩给挣出来。那自然，我们都要把娃娃们送去学塾了，去了学塾，念了书，就有了指望。这有指望的事情，觉得这人生有了希望，孩子们也有一个好的未来，不用再像我们 一样下苦力，大家自然是无不欢喜的了。”车夫两眼虽然是专注的看着路，嘴里可是没停。
若水静静的听着，面带微笑，她知道，以前，她只不过是想着给自己找个事情做，寻找一个安身立命的本事。那里知道，自己这无意中的插柳，竟然可以给周围的人带来如此大的意义。他听着车夫嘴里的自己，她现在自我感觉很好。这感觉一好，她心里就滋生了一种情绪，不，不是一种情绪，而是一种责任感生了出来。她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把这个学塾给办好，这样就可以让更多的孩子有学上，也给千千万万的贫苦家庭带来希望。再着，她心里还有些私心的，她希望通过学塾里的教学，可以让孩子们更加理解天下一家的概念，而不是各自为政的以前。这多少也算是帮阿爹大哥出了一份力。她是大秦的九公主封号阳溪，做这些事情也是她的本份。大秦本就是她的家国，这让她怎能不为他感到骄傲自豪。虽然，这些事情不能为外人道。
车夫还在念叨着：“我们这些人时常还说呢，想着给这学塾的塾长立一个生祠，让她享受这万家香火的供奉。可是，听说这学塾里的塾长是个女子，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这有什么难办的？”若水好奇的问道。虽然她一听见这话的时候，就觉得人们实在是太热情了些，自己怕是担不起这么重的情谊。可听见说因为是女子就难办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问起了原由。
车夫忙里偷闲的回头呲牙笑了起来，道：“客人你想啊，听说这塾长是个齐整的不得了的人，虽然说比不得那倾城倾国的美人，可也是这会稽城里数得上号的美人，这回头要是把人给雕丑了，这可怎生得好。没得到时候好心办了件坏事，让塾长不开心了，这可就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了。”
这，嗯，这也是一个很好的理由。若水一想到以前见到的那些面目或模糊或粗犷的石像，用阿娘的话说是“太抽象了些”。她顿时就觉着这车夫不仅是一个有见识的人，关键还是一个可爱且心思细腻的人。想到这里，她自然是要肯定车夫的这想法了，笑道：“是，这个事情肯定是要征得人本人的同意。”
车夫也笑道：“客人说的是，这不，我们打算等钱财凑够了，让石雕匠人去学塾里见上一见，这样按照塾长的模样刻，总不至于再走了样！”
若水脸上扯着笑，心里想着：嘿，他们还怪体贴的。
车夫似乎终于想起了件自己应该早就要问却给搞忘了的话：”客人是去学塾做什么？“
若水揉了揉已经笑的有些僵硬了的脸，答：”回家！“
车夫急忙“吁、、、”的拉住了牛。急切的回头，高兴的道：“客人是学塾里的人？”
若水点头。
“可认识那位谷塾长？”车夫急切中带着期待。
若水点头，笑：“我就是。”
车夫听见这话喜的跟什么似的，一双大手就要伸过来，貌似是想拍一拍若水的肩膀，可在半路上又生生给停住了，看若水的眼睛里就有了些窘迫，不好意思的道：“对不住，对不住，一时高兴，忘了塾长是女子了。”
若水笑着摇头：“无妨。”
车夫还是在那里瞧着若水笑，笑的很热切，嘴张了好几次，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天上的太阳是越来越毒了，这车虽说有个棚子，可就这破的程度，也只能是聊胜于无的意思意思了。实在是晒的慌，无法，若水提醒道：“咱们可以一边赶路一边说话。”
车夫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过身去熟练的挥鞭赶起车来。或许是做回了自己熟悉的工作，他此刻也没了先前的紧张，车也越发赶的小心稳当了些。
“你家里有适龄的娃娃？”若水找了个话头。
“嗯，不止我家里有，我们村里还有还几个呢，他们都想着把娃娃们送来这学塾里念书呢！”车夫答应着。
“那既然这样，你就把娃娃们送过来，要是现在束脩还没凑够的话，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们缓一缓。实在没有，也可以拿东西抵或者给学塾里做工抵也是可以的。”若水把学塾里的政策说了一遍。
车夫扭过头朝若水笑了笑，而后又快速的转回去看路了，嘴里道：”知道，塾长定的这些规矩我们早就听说了，这是天下再也找不出来的好事情，我们大家伙听了喜的都直拜天拜地的。都说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好的人，这简直就是不要钱白教书。“
若水笑：“那你们怎么没有送娃娃们来？”
“不是不想送，是事情实在是有些难办！”车夫小声道，满脸上都写着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