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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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就在洛十七思考的时候，原本慌乱逃离的少年鼓起了勇气，再次返回。
洛十七眉头一皱，就要一巴掌拍死那个“杀人凶手”。
虽然那个书生还能抢救一下，但是他的行为却让洛十七难以接受，恩将仇报可还行？
但是那个少年并不是上来补刀的，他跑了过去，抱着书生的身躯涕泪横流。
剩下的少年悲愤似乎也战胜了恐惧，一时间跪倒在地一片哀号。
“你觉得如何？”洛十七的耳畔响起传音。
书生怎么说也是修仙之辈，自然不可能那么容易死在一个凡人手中，演这么一场戏也不过是为了再次坚定自己的道心，同时证明洛十七所言是错误的。
“他们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恶。”
洛十七对于此不屑一顾，“没准他们只是为自己即将被我赶尽杀绝而感到恐惧。”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认输，既然如此，我们再赌一局如何？”
洛十七诧异的看着倒在地上装作很痛苦样子的莽撞书生，低声喃喃道：“没想到还是一个赌鬼。”
对于洛十七的调侃，书生并未在意，虽然洛十七乱了他的道心，这却也是一个好好整理的时机，危机与机遇并存，没有什么是极端且没有回旋余地的。
“那咱们就试试看，他们究竟是恐惧死亡，还是为自己所作所为感到懊悔。”
“那你可做好准备，毕竟世界上最不能试探的，便是人心。”洛十七眉头一皱，却又恢复平静。
他之前以为这个家伙是个伪君子，但是好像却又保持着内心之中的一份纯粹，如今看来，洛十七对他的印象再次出现了偏差。
人生路漫漫，虽然不一定长，道阻却是必然。
此时的自己何尝不是跟他一样，装出善良的形象，内心之中却满是鄙夷与不屑，对于弱者还不是享受那种玩弄于自己手心的掌控感？
就在这时，一道嚎哭声打断了洛十七的思绪。
“这位书生大哥，你可不能死啊！”
只见那个导致书生倒下的“罪魁祸首”一巴掌一巴掌不断地抽着自己的脸庞。
洛十七摇摇头，上去推开了那些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少年，一脚踢在了书生的肩膀上。
“你继续装着，我先走一步。”
这下子可算是惹了众怒，原本畏畏缩缩的少年郎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气势汹汹地看着洛十七。
“你这家伙，有本事就把我们全杀了。”
洛十七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人顿时后退半步，但转眼间往前走了两步，一脸视死如归地瞪着洛十七。
洛十七没有了下文，转身坐上毛驴穿过了人群。
这一场，他没赢也没输，毕竟人生并不是非输即赢。
当洛十七一无所获随便让驴子挑了一个地方随便走的时候，一道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
洛十七一脸烦躁地说道：“怎么？不当你的娃娃头子，还想跟我过两招？”
来人正是那个书生模样的莽汉。
只见他从背后书匣子里摸了摸，自己啃了一半，剩下的则是扔给了洛十七。
洛十七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你是调查屠村事件而来吧？”莽汉开口问道。
洛十七瞄了他一眼，“关你何事？”
“事实上，刚才那些孩子是一个叫黑死的女子安排他们躲在此处的。”
洛十七听到二姐的名字，心中一震，脸上却没有表露处分毫。
“那又如何？”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也是调查屠村这件事的同道中人，消息共享而已。”
洛十七对于他的自来熟，极为不适应，虽说不打不相识，但是洛十七在他的身上总能看到自己伪善的影子，特别不适应。
或许是“同性相斥”的缘故？
不管怎么样，书生任凭洛十七怎么说，都不肯离开。
这个书生名叫李松狂，出自佛门苦行一脉，自小立志考取功名，奈何即便是入了儒门，却也难以安下躁动的性子。
或是因缘际会，或是天道垂怜，反而让他走出了一道融合的路子。
事实上，虽然洛十七不喜欢这个书生，但是却需要他，按照书生所言，他也在调查魔剑的行踪，在洛十七没有丝毫头绪的当下，跟着他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看来那些少年并没有那么安分。”书生李松狂说道。
唰唰唰！
四周草丛之中钻出数十道身着甲胄，腰佩环刀的神秘人。
他们面色凌厉，双目之中满是杀气，一看就不是那种用丹药堆起来的废物所能比拟之辈。
洛十七从他们的动作看出，这些人都是军中之人，绝对是见过血的精锐，最弱都已经斩去一道灵念，迈入了斩三境界。
“交给我？”李松狂缓缓说道。
洛十七坐在仙驴背上，垂首望着这个刚才还一脸不对付的莽汉，点了点头。
既然他自告奋勇，洛十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保存实力的机会，况且他要睁大眼睛看一看这是不是李松狂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李松狂暴喝一声，从烧饼堆里抽出一块黑黝黝毫不起眼的烧火棍便莽了上去，虽然数量上没有优势，但是他凶猛的攻势却不减分毫，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跟对方换血，反而将那些装备精良的士兵逼得连连后退。
还不等他松口气，为首的兵士眉目忽然跃动起来，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只是瞬间，形式便逆转，那些士兵拔出了身后背负着的长枪，一抹红光从枪尖绽放，竟然将整座森林染得通红。
火云战阵！
李松狂见状，面色凝重，不退反进，只不过就像是背负着一座大山一般，身形佝偻，步伐却无比坚定。
他将手上的烧火棍杵在地上，紧紧握住然后猛地用力插入地面，声音有些颤抖：“金刚不坏体！”
只是一瞬间，战阵原本疯涨的气势被压得一滞，当洛十七想要出手相帮的时候，那些士兵纷纷吐出一口鲜血，气息萎靡不已。
洛十七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心中疑窦丛生。
虽然李松狂此时浑身被汗水浸湿，大口在原地喘着粗气，但是洛十七却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啊，一群斩三境界的修士，即便是能够跨阶而战，一口气对付这么多也太过离谱了吧？”洛十七在心中分析道。
对于李松狂，洛十七实在有太多想问的，但是洛十七知道，他必然不会告诉自己，不说自己跟他关系不算好，就算是好，这毕竟是关乎李松狂保命的底牌，没有人会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信任之上。
若是真有这样的人，也不会有那句老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些人是囚徒。”李松狂走了上去，仔细查看那些一击不成，瞬间毙命的士兵。
洛十七不解，这样的程度完全能算得上是死侍了。
究竟是哪方势力，竟然动用这么大的手笔？
李松狂似是看出了洛十七的疑惑，“他们都是得罪海悦城城主的囚犯，在来之前便已经吞服了爆鸣丹，若是完不成任务，则必死无疑。”
“所以你想说他们刚才突然爆发是因为丹药的缘故？”
“确实如此，你看此处。”李松狂指着那些刚才突然间暴毙的战士说道：“他们并非修士，经脉都在刚才的爆发之中炸开。”
洛十七没有说话，他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大概，海悦城主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最起码在对待敌人这方面确实如此。
“那你为何知道这些人会是囚犯呢？”
李松狂闻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便是证明。”
洛十七跟随李松狂手指向的方向望去，那些士兵身上鞭痕，烙铁印随处可见。
“所以你怎么得罪了他们，竟然会来针对你？”洛十七不解地问道。
李松狂却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你！”
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李松狂继续说道：“因为我对他们太过了解，小尾巴已经被我完全斩断，若要说他们是闻着谁的气味而来，一定不会是我。”
洛十七目瞪口呆，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分析问题的一朵奇葩。
“不信？那我们再赌一把如何？”
洛十七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我不要。”
李松狂瞬间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副对世界没爱了的模样。
“看来你还有什么没有对我说。”
李松狂闻言嘿嘿一笑，“那家伙肯定没走远，刚才那些家伙暴毙，肯定有人在暗中操控。”
洛十七点点头表示懂了，然后双眼猛地闭上，心门大敞。
还不等他出手，李松狂便动了，只见他手中的竹简之中，突然钻出一道锁链，向着一旁的灌木丛飞遁而去。
洛十七虽然没有睁眼，却清晰看到了那道源气绳索将一个神秘气团捆起来的画面。
噗通！
绳索飞回，却带来了一个昏迷的蒙面人。
当洛十七揭下了他的面罩，才发现这人有些眼熟，正是之前被带走的麻秆青年。
“怎么？你认识这个家伙？”正打算拍醒麻杆青年的李松狂见洛十七皱着眉头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脸困惑地问道。
洛十七随意地点了点头，“我算计过他一次，将他卖给了城主府。”
话音刚落，天空之中便响起了一阵闷雷，让洛十七的心情不由得有些烦闷。
“看来你对那件事很后悔。”
洛十七闻言，摇头笑了笑，“不，一点都不。我只是用他对付他朋友的手段，在他自己身上实现了一下。”
听完洛十七的讲述，李松狂笑了：“你这家伙做的事情也太容易让别人误会了，真是难以分辨你究竟是正道还是邪道。”
洛十七不屑地撇了撇嘴，“什么正邪？我不过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平凡人，没人规定正道就一定光明磊落；也没有邪道必定就不得好死的道理。”
“硬要说来，你更像是用邪道手段的正道？”李松狂调侃道。
洛十七对于如何站队，确实没有什么在意，正邪名义上势不两立，私下交易来往却更加复杂，剪不断，理更乱。
“说吧，谁派你来的？”李松狂踢了麻秆青年一脚，问道。
麻秆青年见到洛十七，显得极为恐惧，当日他被带走的时候，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小的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的安排，有一个蒙面人找到我，并且将我从大狱之中捞出来，说是要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麻秆青年一边说着一边狠狠抽着自己的脸颊，丝毫没有留情，整个人瞬间肿成了猪头。
这下子反而让李松狂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呢，对付敌人杀也就杀了，但是麻秆青年反省之意却让人动容。
“看他也挺可怜的，不然……”李松狂征求洛十七的意见。
忽然间洛十七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一个阴谋论：“若是他所谓的反省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尴尬的演技呢？”
“当初看你嚣张的架势，恐怕身后应该有一个了不得的靠山吧？”洛十七忽然来了一句，狐疑地看着麻秆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