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态度与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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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就等我先收拾了自己的烂摊子之后，再回来。”国师去查阅资料，楼王处理着后勤，就连隐古都在训练楼王带来的少年麾下，洛十七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作用，于是开始踏上寻找魔剑的旅程。
魔剑虽然行踪隐秘，但是所过之处却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恰恰是这一点，反而暴露了它的踪迹。
洛十七走进一个村落，百十多人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惨烈的厮杀。
“这里还有残留下的怨气仍未消散。”
‘无异’在洛十七脑海之中说道。
“那岂不是意味着还没走远？”洛十七有些疑惑。
寻常思维对于修仙界来说，显然是行不通的，正如此时的洛十七一般，被‘无异’狠狠地嘲笑道：“你以为怨气是血迹吗？血迹很容易干涸，但是怨气却会逐渐增强。”
“你的意思是，这道怨气是故意留下来的？或许这是二姐所留？”
“不一样，那个叫黑死的家伙身上可不是怨气这种低阶能量，他身上是被雷霆凝练过的凶煞之气。”
洛十七不由得开始揣摩那股怨气的用意。
若是说这道怨气是用来迷惑洛十七追踪方向的，也说不过去，毕竟他们生前或许有如此的智慧，但是如今，不过是怨念的聚合体罢了。
“或许你猜错了，这道怨气留下来是为了掌握追踪者的行踪所设，我在其中感受到了一丝窥探之意。”
‘无异’打断了洛十七的沉思。
当洛十七祭出了封印之门，打算湮灭那残存如同魔剑留下的眼睛一般作用的怨气时，‘无异’阻止了洛十七的莽撞行为。
“先不要打草惊蛇，既然它能留下怨气当作监视工具，那么也许是个反向追踪的好办法。”
洛十七问道：“怎么做？”
“将身躯交给我。”
这是‘无异’第一次主动要求掌控躯体，上一次自己将控制权交出，是因为‘无碍’，这一次洛十七依然没有犹豫，第一次已经建立了信任，第二次就很容易了。
‘无异’掌控身躯之后，并没有急着作什么，反而望向北方，双目之中满是怀念与惆怅。
正当洛十七以为是有外敌而来的时候，‘无碍’开口说道：“这里是他曾经心爱之人的埋骨之地。”
洛十七如梦初醒，曾几何时这些无法者同样是人，同样有感情，就像自己一样。
洛十七虽然一直对他们寄宿在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异议，但是却下意识地将他们当作是工具，而不是活生生的人，直到此时，洛十七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无情。
等到简单的祭拜之后，‘无异’终于是开始了反向追踪。
他手中捏了几个奇怪的印诀，一股灵魂波动从洛十七的脑海之中向着四周扩散，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座移动的雷达探测器。
不多时，只听见某处地底传来嗡的一声，‘无异’面露喜色，他找到了留在此处的怨气之种。
“原来在这里。”
没有洛十七想象的那样一步到位，伴随着‘无异’不断向其中灌注精神力，那颗怨气之种就像是罗盘的指针一般缓缓转动起来，最终停在了东方。
那里是洛十七来时的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洛十七不解道。
“走错路的意思呗。”
‘无畏’没好气地说道，这倒不是因为他的人设，而是因为刚才他同样想要掌握一次身体，但是被洛十七无情拒绝了。
‘无异’想要身体的控制权是因为要逆向追踪，而‘无畏’不同，他想要的是自由……玩耍。
洛十七再次对自己的自私感到抱歉，虽说‘无畏’不知道活了多久，但是他表现出来的依然是少年心性，对于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孩童来说，被关在洛十七的身躯之中，更像是一种囚禁。
“不是说等到大劫过后，一切重启之时，你们便会重获新生吗？先忍耐一下，那一天很快了。”洛十七只得好言安慰。
“你怎么会知道？”
‘无碍’抢答道。
洛十七摆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再怎么说，咱们共享的也是一句身体，脑子自然也只有一个，你们不经意之间谈论的事自然会在我的梦中出现，我能有什么办法。”
“原来咱们之间根本没有秘密啊，那你能解释一下，你的天赋是怎么回事吗？”
‘无畏’很坦然地便接受了这个现实，既然不能改变，那就想办法解一解自己的疑惑也是好的。
洛十七闻言，用手揉散了不禁皱起的眉头。
“天赋？”
‘无畏’道：“别再遮遮掩掩的了，你那身巨力还是门，亦或者二者兼有？”
简单的一句话，洛十七却从中得到了某种信息。
‘无畏’口中的天赋应该说得是无法者的特质，既然他如此说了，也就意味着，他们的特质或许不止一种。
自己如今了解到的是：
‘无碍’，恢复伤势；
‘无异’，防备灵魂；
‘无畏’，掌控气势。
照此说来，他们展现出来的，并非他们的全部。
不过这也正常，就连自己都有秘密，又怎么能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区别对待呢？
但是此时洛十七的脑海中却有着另外一种声音，“他们隐藏了什么，是不是想要对付自己呢？”
对于这两种念头不断倾覆碾压，‘无畏’自然是不知道的，看见洛十七愣住，他不由得撇撇嘴道：
“喂喂喂，你怎么了？不想说就不说呗，装什么没听见。”
洛十七甩了甩头，将脑海之中杂乱的念头甩了出去，既然有怀疑，那就去求证，若是放任不管，小小的怀疑必然会变成更大的隐患。
对于自己的这些同类，洛十七，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他们极为信任和依赖的，因为自己和他们是同类，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所谓有多信任，就应该有多怀疑，与其一直猜测，倒不如将话挑明了来说。
洛十七对于无法之体，其实一直有许多疑惑，但是却总是没有机会跟他们谈一谈。
他一直担心若是他们欺骗自己该怎么办，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面对真相的准备，因此，他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逃避。
但是如今，怀疑的种子已经萌芽，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你们对我有什么隐瞒吗？”
‘无畏’道：“隐瞒？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们究竟有什么谋划，我会帮你们一起，怎么说你们也帮了我许多，这么点忙，我还是能出点力的。”
“不需要，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洛十七的话直接被‘无碍’打断，他自己也知道，现在的他确实没有什么资格谈帮忙，自己一直都处于被照顾的阶段。
但是洛十七相信，自己不会永远都处于弱势，用话语说出来的帮忙，也许会被误以为是装模做样，但是洛十七这里，坦诚吐露心声，是表明自己态度的一次进步。
当然了，这些对于当前的局势并没有作用，只不过是洛十七随手下的一步棋而已，以真心换真心可不是光动嘴说说而已。
就在此时，‘无异’忽然喷出了一口漆黑的鲜血。
原本为他指明方向的稀薄怨气突然爆发，一道无形的剑光将他身后出现的眼眸一样的虚影猛地斩碎。
“怎么会这样？”
“这是陷阱，那柄魔剑已经落入一位强大剑修的手中。”
说完，‘无异’便陷入了沉眠之中，身体再一次被洛十七掌管。
事实上，对于无法之体来说，大劫是他们浴火重生的重要阶段，别看他们现在看似强大无比，但是事实上，他们的修为就像是空中楼阁，根本就不稳定，这也是他们宁愿跟着洛十七而不是留在封印之地的缘由——消耗实在太大。
看起来，他们像是在保护洛十七，但是，他们是在为自己做准备，因为不知道如今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有什么变化，有什么强大的势力，所以他们必须离开封印之地，为了他们自己。
……
就在‘无异’代替洛十七受伤的时候，离此处有万里之遥的地界，有一个宗门，魔宗！
魔宗后山悬崖，一位束冠中年男修迎风而立，他轻轻地抚摸着手中漆黑的魔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股气息，似乎还是一个熟人呢！”
他手中的魔剑并不安分，一丝丝诡异的怨气缭绕在他的手臂上，想要侵蚀他的身躯，进而占据他的魂魄。
但是男修丝毫不介意，反而放开了自己的心神，去感知那些冤魂之灵。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没有为这些无辜之人伸冤的义务，但是他还是选择去体会他们的怨恨。
“我剑魔高乘风还没有见过这么纯粹的一柄剑胚，虽然魔气逼人，但是却正合我意。”
要知道，他的剑道已经数十年没有精进，原本上一次学府之行，只要他能得到无垢剑心，便能够突破境界的桎梏。
但是他失败了。
但是上天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总会给你再次打开一扇窗。
魔剑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条特别的剑道，一条人剑合一的康庄大道。
只见高乘风双腿盘卧在地，魔剑平放于膝盖上，身旁出现了一条漆黑的蟒蛇缓缓注视着他，就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高乘风对于此似乎毫无觉察，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黑蟒见眼前之人无视自己，非但不生气反而露出喜悦之色，它将身躯悄悄靠近了高乘风，然后一圈一圈地缠在了他的身上。
嘶嘶嘶！
黑蟒吐着信子，将高乘风缠成了一个大粽子，高乘风似乎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高长老，小心！”
一位魔道强者感受到了这股非比寻常的气势，刚好看见黑蟒将要吞噬高乘风，于是他下意识地大喝一声。
那人一提醒，高乘风脸色一变，便挣开了双眼。
“滚！”
高乘风大喝一声。
对于这种坏事的自己人，高乘风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愤怒。
他原本的计划是进入黑蟒内部，上演一出鸠占鹊巢的戏码，但是突然闯进来的魔道强者却让黑蟒改变了主意。
黑蟒将高乘风的灵魂勒紧，却不吞噬，高乘风见计划偏离了轨道，瞬间便有了决议。
只见他的灵魂之力化作一柄长剑，猛地斩在黑蟒的三寸，化作一道流光钻入其中。
既然不吞噬自己，那自己就主动献上。
黑蟒嘶吼一声，它察觉到了这个人类的目的，他要吞噬自己。
这是高乘风故意为之，他将自己的意识融入了其中，所谓拉拢一批打一批，从内部分化敌人就是他的目的。
他想要将这柄魔剑炼化成为他的本命魔兵。
因为高乘风将自己同化为冤魂的缘故，黑蟒理所当然地接纳了他的存在，原本跟他对抗的冤魂本就处于劣势，如今局面转变，从外部入侵变成了内部消化。
高乘风瞬间成为了黑蟒冤魂队伍中最为强大的存在。
原本因为破开怨气之灵而消耗的灵魂能量，也因为吸附弱小冤魂的缘故，在短时间内不落反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