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少年与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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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无数的怨恨与指指点点，夜星脸上挂着冷笑，这便是人们，非但夺走大哥辛苦铸造的铁器，而且口中没有丝毫感激与愧疚地说出诛心之语。
这样的人类，无论是在凶兽之主的治下还是在雪母的治下，都不会有所改变。
天道碎片中的恶意真的是天道产生吗？当然不是，一切都是人类咎由自取，由填不满的贪婪所产生的邪恶，如同附骨之疽散发在祖域之中。
夜星双目赤红，看着眼前的村民，杀意透骨而出。
他捡起了一柄断裂的锄头，激活了雪巨人的血脉。
暗中观察的洛十七叹了口气，拦住了暴走的夜星。
“你别忘了你大哥跟你说过什么，别因为这些垃圾污浊了你的赤子之心。”
咔啦。
锄头被夜星巨大的手掌捏碎。
他的身躯缓缓恢复了正常大小。
“洛大哥，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们？我们也只是想活着而已。”
夜星自小无忧无虑，夜寐又将他照顾得很好，他的世界里没有坏人，否则也不会那么主动靠近自己这个在雪原之中迷失方向的陌生人。
然而，无论是被强迫自爆，还是复活二选一，这些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确实是难以接受的，更何况，他还因此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夜星不愿意让洛十七等人看到他掉眼泪，所以一路上装作平静的模样。
等到回到了家中，发现自己和大哥夜寐唯一的美好回忆也被毁掉，他依然不让自己哭出来。
然而，面对那些贪得无厌且将自己的罪轻易撇在他人身上，没有丝毫悔过之心的人们，夜星黑化了。
就算是自己保持初心又能如何，这个世界还是容不下自己，倒不如将一切都毁掉。
而洛十七的话却将他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他的命有一半是大哥夜寐的，他不愿让大哥背上杀戮族人的恶名，虽然所谓的族人，只是大哥一厢情愿。
洛十七摸了摸夜星的脑袋，夜星变成这样亦是有他的责任。
如果自己没有跟他们有交集，
如果当初自己将他们提前安顿好，
如果自己那时候再强一些，带着他们从黑风部落逃出来，结果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对于那些部落中的雪民，洛十七作为一个旁观者亦是感到愤怒，更何况夜星这个孩子。
或许他带着仇恨，才能有活下去的动力。
洛十七叹了口气，说道:
“许多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在这个世界上，强者掌控弱者的性命，你觉得正确吗？”
夜星没有说话，但是却缓缓抬头望向了洛十七。
“我觉得这就是最大的错误，无论是人是妖，都妄图获取天道的力量，这本身就不对，没有秩序可言，唯一相信的便是手中的拳头与刀兵。
没有公平，没有正义，即便是口中宣扬正义之人，也不过是伪善者罢了，为什么？ 。
那是因为，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
夜星眼中露出若有所思。
洛十七却继续开口说道:“若是你将那些雪民杀掉，你和雪母、雪后她们又有什么区别？岂不是让你大哥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吗？”
“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夜星眼中闪过迷茫之色。
“积蓄力量活下去。”洛十七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怎么做？夜星问了一个好问题，洛十七也不知道怎么做。
让一切归零！所有人都失去修仙的能力？但是哪有那么简单？人心之中的贪婪是填不平的，即便是没有力量，也会用别的东西填补心中的的空虚。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杀戮看似虽然是解决问题最便捷的手段，实际上却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这个病态的世界上，杀人是家常便饭，但是若是一味地盲目杀戮，只会让自己迷失。
洛十七并不是不让夜星杀人，让他当圣母，这不现实，只是说不能被一时的冲动蒙蔽了双眼。
这一点，虽然困难，但是尤为重要。
“如果整理好了心情，就走吧！”洛十七笑了笑。
“走？去哪？”夜星不明所以。
“既然他们拿走了你大哥辛苦做出来的工具，自然要让他们还回来，欠着东西不还可不行。”洛十七背着双手，向着小聚落走去。
夜星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跟上。
村落之中。
洛十七和夜星二人的眼前围了大量的雪族，领头的是当初那个逼走夜家兄弟的祭司。
“你们这两个罪人，凶兽之主的刑罚必然会降临在你们身上。”
话罢，他手中权杖高高举起，村落周围有无数凶兽应和，声势极为浩大。
“凶兽之主？”洛十七鄙夷地笑了笑，“当初谁夺走了夜家兄弟的财产，主动交出来为好，否则夜星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杀一通，我想你们应该挺冤枉的。”
洛十七话音落下，人群中熙熙攘攘引起一阵骚乱，然而，最终却并没有人站出来。
洛十七顿时了然，这些家伙竟然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死到临头，你竟然还敢如此猖狂，只要我一声令下，无数凶兽便会冲上来将你们撕个粉碎。”祭司色厉内茬地说道。
呵呵呵！
“虚张声势的家伙，不过是在外围布置了几块影音石罢了，这样的小伎俩竟然也拿得出手？”
洛十七早在之前便借用逆熵的眸子查探过了整个村落，怎么说也不能因为大意就跌倒两次不是？
谎言被拆穿的祭司呼吸急促，看来这件事没办法善了了。
只见洛十七给夜星传递了一个眼色，夜星变身成为了雪巨人。
见到夜星所化成的雪巨人正在一步步靠近，祭司眼中狠色一闪而逝，他并非不能召唤凶兽，而是因为代价太大罢了。
在凶兽之主的统治下，每个祭司都有着与凶兽群沟通的能力，只不过需要付出的代价是献上血食。
本来村落人口就不多，若是因为洛十七和夜星两个人招来凶兽，回报与付出不成比例。
但是现在别无他法，既然横竖都是死亡，倒不如大家一起陪葬，
更何况，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毕竟是凶兽之主手下的祭司，活命的概率比之众人还是要大很多的。
祭司用匕首在左手上一划，滚烫的血液落在权杖上，向四周散发出一种不被人察觉的波动。
洛十七没有阻止，既然这群雪族之人选择自己找死，他一个外人又有什么借口阻拦呢？
洛十七挥手示意夜星暂时停下脚步，暂时终止了对众人庞大的压迫力。
对付这群家伙，没必要让夜星亲自染上族人的鲜血，虽然这种关系互相都不太承认。
洛十七道:“你们的祭司已经召唤来凶兽，他死不死不知道，不过你们就得自求多福了。”
祭司不知道洛十七竟然对自己的秘术如此了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针对夜家兄弟，都是祭司大……祭司指示的，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大人，我知道错了，我鬼迷心窍才会贪图夜家的土地和财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救救我。”
见洛十七不为所动，众人又将目光对准了夜星。
“夜星，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婶子我可没少给你好吃的啊！”
凶兽群的咆哮声越来越近，众人跪在地上时而求饶，时而怒骂，已经慌乱到口不择言。
就在这时，洛十七看着祭司笑了笑，“对了，我好像忘记说明了，凶兽之主已经被归来的雪母击杀，你身上的保命符应该也不再有用了。”
祭司双目猛的睁大，一脸难以置信。
“你说谎！”
洛十七不屑地冷哼一声，“你这样的处境值得我说这么拙劣的谎言吗？况且，马上你就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祭司慌了，他知道洛十七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骗自己，因为自己没那个资格。
若是真像他所说那样，祭司不敢往下想，只是一个劲儿地对自己进行语言催眠。
“他在说谎，他想要动摇我，一定是这样的，哈哈哈，一定……呜呜！”祭司似哭似笑，双手胡乱抓散了满头白发，坐在地上状若疯魔。
洛十七没有什么同情，坐在雪巨人的肩膀上，看着底下人群不断哀嚎。
将自己的过错归咎于受害人本身的行为，说明了他们都是些不知悔改的家伙，死不足惜。
面对死亡临到时的悔改，并非真正的悔改，只是心中不远舍弃生命的贪婪欲望作祟。
雪熊、雪狼、雪雕，各种凶兽漫山遍野，他们无情地撕咬着雪族之人，对于夜星这个庞然大物却压根不敢靠近，躲得远远的开始进食。
祭司心中懊悔，自己活着的时候为何要如此贪财，若是不那么贪心，驱逐夜家兄弟，是否自己的结局会有所不同？
他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夜寐那个强壮的汉子少年时期青涩的面孔，站在自己面前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他又看到了夜星的父亲，他笑的是那样和蔼，自己当初若不是被他收留，或许自己早已成为了凶兽的食物。
祭司低声呢喃道:“我终究是被贪婪的欲望蒙蔽了双眼，对不起。”
洛十七和夜星自然看不到这一幕，也不知道祭司的临死前的悔改。
不过即便是看到，夜星也不会轻易原谅。
呼呼！
风雪愈发强烈，濒临绝境的雪民开始呼求雪母的垂怜，只因洛十七刚才提到雪母回归，并且杀死了凶兽之主。
他们跪在地上，眼神迫切且恐惧，没有丝毫信徒的狂热。
“呵呵，连一丝诚恳都不见，雪母又怎么会理会你们？”洛十七不屑地撇了撇嘴，便要让夜星带着离开。
然而，让洛十七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雪母的面容出现在半空之中，“我的子民们，雪原之母回来了，凶兽再也不能侵扰你们的身体，风雪亦会成为你们的武器。”
风暴席卷而过，雪民毫发无伤，而下方的凶兽，一个个在冰雪的笼罩下华为冰雕，碎裂开来，留下满地的食物。
不知是谁开头大声呼喊一声，“雪母永恒。”
下一刻排山倒海的呼喊声响彻部落。
“呵呵，真是好手段。”洛十七站在夜星的肩膀上缓缓说道。
“其中有你一份功劳，若不是你提前让他们陷入绝望，也不会在愧疚的趋使下有如此狂热的信仰。”雪母笑着说道。
“看来您还真是喜欢在暗中观察，这些雪民我还以为你要当做弃子给我们泄愤用呢！”
“那可不行，蚊子再小也是肉，我可不能平白无故交给你们，若是你们加入我的麾下，我倒是可以考虑把他们交给你。”雪母虚影说道。
“我们走吧！”洛十七不再多说，示意夜星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