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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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代表哪方势力？”
“帝国皇室！欧阳彷那家伙让我给你带个好！”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想应对天魔之劫，只有用妖族之血才能缔造出一批优秀的天才，合作只会聚集一批乌合之众。”
“天才？”
“你不是已经见到了吗？”修罗剑女抬了抬下巴，示意洛十七盾门里的小姑娘。
“袭击队伍的人也是你们派来的？”
“不是！”
“若非有你相救，我恐怕也会丧命。”
洛十七知道她是说的自己将他们传送走的事。
“为何你没有被控制？”
修罗剑女没有说话，只是张开了双手，一只金灿灿的甲壳虫从她的手心爬出。
“我原本就是巫族之人，我的天赋蛊虫第一时间便吞掉了青山蛊。”
“虽然保持意识清醒，却也为免于被发现而自封了修为。”
“所以你就将他们炼成了尸傀？”
“为了应对天魔之劫而牺牲，这是他们的荣幸。”
恰好此时，山风拂面，吹起一缕青丝，散漫地挂在修罗剑女的耳侧，露出了一双精致的眸子，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眸子。
洛十七才注意到修罗剑女跟他说话一直在含情脉脉地看着怀中重剑。
杀人，看剑。
修炼，看剑。
与人说话间，还是看着手中之剑。
洛十七怀疑这女人练剑已经疯魔，是不是不需要睡觉，只要看着剑便好。
仿佛那把重剑就是她的挚爱之人，一辈子都看不腻。
洛十七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剑。”
洛十七:“……”
战斗停歇了，兽潮逐渐远去。
远处的天空翻出了一抹鱼肚白。
然而，不等洛十七松口气，他发现兽潮的方向正是附近的一座小城。
“所以为了你们的大业，需要一座城作为血祭？”洛十七从来都不是什么枭雄，对无辜之人的性命随意生杀予夺的行径他无法理解，也不愿去苟同。
“成大事者难免会有所牺牲，只要能让大部分人躲过大劫，就算是血骨累累我也不后悔。”
洛十七久久无言，这世上哪有非黑即白的人或事？也从未有过真正的道理可讲。
“没想到一个飞贼也会有怜悯这种想法。”客红雪嗤笑一声。
“身份洗白很久了，难免时而抽风会有些矫情。”
洛十七并不否认，于是他继续开口说道:“你找我的目的不会就是聊一聊这么简单吧？”
“你得帮我们办一件事。”
“我拒绝。”洛十七想都不想打算离开。
客红雪手中大剑猛的出窍。
嗖嗖嗖！
四面八方一道道人影悬空而立，看气势少说有元婴境界。
洛十七看着这无声的一幕，有些尴尬地摸着鼻子坐回原位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不能商量，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大义。”
“说吧，你们要我做什么？”
“做回你的老本行便好，事成之后我们会将你身边的人从学府中接出来。”
洛十七眼睛眯了眯，“这是要用他们彻底绑住我喽？”
“你真以为学府建立的目的有那么纯粹吗？”
“你什么意思？”
“学府是一座杀阵！驱动的条件便是生命之力，所以才会招募天才，因为他们的气血之力丰足，至于那些教员，你不是也看到他们的下场了吗？”
“你是说学府派来的人要杀我们？”
“你应该只是诱饵，用来打消他们疑心的诱饵，真正的目的是那些长老，若不放进去几个无辜之人，域外天魔又怎么会入套呢？”
洛十七张大了嘴巴，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世界的人都脏，而自己是真的傻。
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果然没错。
洛十七顿时感觉无趣，还是自己不够强，才会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想起当初教依伊不做下棋人的话，洛十七自嘲地笑了笑，老脸不由得一红。
若是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直接摔桌子走人的地步，也不至于如此。
天亮了。
远处的山坳里，尸横遍野，兽潮无序的踩踏留下了遍地兽尸，在兽王的威压面前，猛兽妖兽都要被驱使，正因如此，场面上比一般的屠宰场还要惨烈几分。
远处飞来零零散散的秃鹫毫无愧疚地享受着美味的血食。
“那座小城的居民早已提前被驱散，那里等着的是我玄星帝国的精锐之师。”客红雪似是看出了洛十七的郁结。
“妖族可不止这一处，只有做贼千日，哪有防贼千日的？”自己的性命与未来在前，即使包装打扮地再好不过是假慈悲罢了！除非无欲无求！洛十七心中想道，却并未说出口。
“学府只是为了保存火种，他们对于普通百姓压根不关注，却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其中一员，这一点帝国做的比他们要好的多。”
“修仙修仙，最终还是将人情味儿给修没了。”
洛十七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反驳。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甚是无趣。
“走吧！去看看你所谓的精锐。”洛十七起身。
这次客红雪没有再阻拦，只是跟在洛十七身后。
小城名叫半乐城，取半时安稳半时乐之意。
此刻的城墙已经变成了残桓断壁，许多身着甲胄的士兵在清理战场。
残尸断肢被归整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小山。
城内虽然还有妖兽肆虐，却也不过是漏网之鱼，三两下便被成群的军队一连串的狂轰滥炸解决了。
“这些不过是下等妖族，境界并不高，对于你们的计划也有用吗？”
“境界太高反而不利于形成军队建制，毕竟这些兵士的境界都很寻常。”客红雪倒是对洛十七有问必答。
洛十七仿佛已经看到了妖族灭亡的命运，虽然是为了生存，但这种绝户计划属实残忍，这便是战争。
暗中的战斗早已打响，无论是互相掺沙子埋钉子还是损人利己，这个世界的修士在天魔之劫这把悬于头顶的大刀还未落下之时，便已经被逼疯了。
洛十七与客红雪走入城主府，欧阳春明老爷子正悠闲地躺在太师椅上晒着太阳。
身边一个半大小子煽动着跟他几乎一般高的芭蕉扇，一串菩提珠在老爷子手中捻着，恍若老僧入定，丝毫不见刚经历过一场厮杀的迹象。
战斗已经结束，这座城虽然残破却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在其身侧，欧阳彷正给自家老爷子剥着橘子，一边剥一边往自己嘴里塞，还喃喃自语道:“太爷一个我一个，大郎一个我一个！二郎一个我一个！三郎一个我一个！”
就在此时，欧阳彷看到了客红雪带着洛十七走了进来，面色大喜，也顾不得剥橘子，直接一口塞入自己的口中，在两侧的布衣上蹭了蹭，便要给洛十七来一个熊抱。
洛十七嫌弃地躲开，欧阳彷也不介意，于是想要更换目标，朝着客红雪而去。
客红雪身后长剑斜在身前，地板直接裂开，欧阳彷见到此幕，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地伸了个懒腰，终究还是没有选择作死。
“见过老爷子！”客红雪向着老者躬身见礼。
欧阳春明摆了摆手，“原来是红雪丫头来了！”
话音刚落，欧阳春明右手突兀地击出，洛十七飞退，空中二人交手上百次，两人的身周出现无数手掌残影，所到之处将初春时期刚露头的杂草尽数犁了一遍 ，翻出了泛红的新土。
正是内力外显的标志。
欧阳彷当下便想要出手拦下动手的二人，却被客红雪一把重剑横在身前。
“看着就行，欧阳前辈只是在试探洛十七的深浅。”
欧阳彷这才意识到原来跟自己同一境界的家伙竟然已经先自己一步到达了金丹境界，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唏嘘。
就像是班里原本倒数第一第二的两个难兄难弟，转眼间倒数第一跑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甚至还往前窜了窜。
老者的身形跟飘逸毫不沾边，却能够跟上洛十七的动作，甚至犹有胜之，浑身散发着一股深远的韵味。
洛十七双指合并，一收一探间，以极其优雅的姿态在老者的布衫长袍上画出一抹优美的弧度。
老者本能地催动浑身的血气反抗。
然而他的意识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困倦之意，就在这一瞬间，老者浑身僵硬，偏偏意识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上丢失了什么东西。
恍惚间，老者回神，自己头发散乱，浑身上下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根根破布条，再给他一个碗便能直接上街上去乞讨。
“不错，我这孙子可是在我耳边说你都快给我耳朵磨出茧了，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洛十七见过欧阳前辈，小子下手没个轻重，还望前辈见谅。”洛十七有样学样地行了一礼，刚才进来时候看到战场的惨烈让他还有些恍惚，这时才想起眼前之人只是在试试自己的身手，可惜已经晚了。
洛十七偏头看了一眼欧阳胖子，却看到了他昂首挺胸，摆出一副邀功的模样。
“太爷，我早跟你说过洛兄不简单，这下子您可丢脸了。”
欧阳春明狠狠地地瞪了胖子一眼，对于洛十七全力出手倒没有什么芥蒂，毕竟一来洛十七不知道自己身份，二来若是不出全力的话，自己也不放心将那件事交给洛十七。
“无妨，不知者不怪，况且是我先出得手。”
欧阳春明转身离开，留下一众久别重逢的小辈在院子里小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