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惶恐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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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连连应下，微躬着身子把他们送到门口。
街上就有卖信鸽的，林子钰挑挑拣拣半天，最后指了最后头一只看着没什么精神的。
老板见他衣裳料子很好，怕这鸽子不争气，害他得罪了人，想劝林子钰换一只。
林子钰并不理会，执意拎了装着那一只的笼子，给了钱就走。
谢芷姝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里愈发恢复了神采，回慢慢分出注意力给街边叫卖的摊主。
忽然，谢芷姝停下脚步不肯走了，拽着林子钰的袖子站在街边。
林子钰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几只拴在树下的羊，都是壮年的大羊，身上味道很重。
“大福……”
“我让人请了绣娘，让她看看能不能用羊毛做个什么留做纪念，整只羊带回去就该臭了，路上也不好走，这会儿咱们回去她应该也刚到，你想要什么，可以见了面跟她说说。”
因为林子钰的细致而无话可说，谢芷姝想了想，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应了一声。
“那咱们走之前把大福安葬了吧，别把它丢在外面，怪可怜的。”
“行，等放了信鸽回京，咱们出城时顺道将它葬在城郊林子里。”
两人说好，回到客栈时早饭和纸笔果然都已经送到。
谢芷姝就坐在林子钰身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写，最后由她将纸条卷起，绑在了鸽子腿上。
说来也奇，关在笼子里时蔫头巴脑的鸽子一到空中就好像换了只鸽，打着转儿在空中盘旋两圈，头也不回地朝着京城方向飞去。
鸽子好像也带走了魇住谢芷姝的东西，她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只是催促着林子钰快些启程。
正巧绣娘来回话，林子钰借机安抚住谢芷姝，让她坐在一边听着，有什么想法就说。
绣娘看着三十出头，给人一种很麻利的感觉，衣裳袖口是经精致的纹样，足见绣工非同一般。
“不知二位想用羊毛做什么，我好给个时间，到了日子给二位送来。”
从掌柜那儿知道这两个是大主顾，绣娘对他们十分客气，看出两人情绪都不大好，一见面就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我们也不了解这些，你看看可以做个什么，羊羔还小，大些的恐怕做不了，若是不够的话你掺些别的进去也行，只是别把羊毛糟蹋了就好。”
林子钰看看谢芷姝，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自己琢磨着说。
绣娘闻言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不如做个手抄？”
说着，绣娘伸手比划了一下，“两边圈口将羊毛镶进去，绣花的线里也掺些羊毛，看着毛茸茸的，最适合这位小姐了。”
似乎也想不出更适合的了，林子钰点头，“送来就不必了，我们今日便要离开，你做好了先收着，倒时我差人来取。”
定下了要做的，林子钰将银子一次付清，算下来还余出不少。
“所有材料都要用最好的，若是做得好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绣娘平日里一个月也赚不了这些，强压着喜色收下银子，正色道：“这点公子放心，我总不会自砸招牌，您到时候只管叫人来取。”
记下绣娘铺子的地址，林子钰让竹绣收拾了东西，带着大福上了路。
途径郊外的林子，他们将大福埋在最大的一棵树下，急着回京，谢芷姝摸了摸刚填上的土，一言不发上了马车。
澧县到京城两日路程，谢芷姝路上不肯歇，林子钰只得劝着她在马车里睡下，尽量让马车走得平稳一些。
行至中途，京城的回信到了，一指宽的纸上只四个字。
“平安无事。”
分明是个好消息，谢芷姝却瞬间泪流满面，怎么擦也赶不上落下的泪珠，不多久，衣襟上就满是泪痕。
林子钰将人抱着，一下一下抚着谢芷姝的后背，不停宽慰着。
过来好半天，谢芷姝才缓过来，将纸条看了又看，最后破涕为笑。
“太好来去，姐姐没事，没事就好……”
如此便不必急着回京，林子钰好说歹说，劝下谢芷姝在附近的小镇稍做歇息。
他一个大男人倒没什么，可谢芷姝几顿没吃口热乎的，恐怕胃里要不舒服了。
这会儿谢芷姝也乐意听林子钰的，顺着他的意思在客栈吃过饭，开了房间上去歇息。
林子钰靠在门外廊柱上，对昨儿早上的事情耿耿于怀。
忽然，屋内传来哭声，他顾不上其他，直接推门而入。
谢芷姝双眼紧闭，显然还在梦中，眼角却不断沁出泪水，口中喃喃说着什么，让人听不真切。
竹绣在床边连声唤着，谢芷姝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林子钰三两步上前，让竹绣将谢芷姝的手从被子里牵出来，掐了一下中指指根。
谢芷姝嘤咛一声，眉心紧蹙，却缓缓睁开了眼。
“我这是……怎么了？”
瞧着她恍恍惚惚的样子，林子钰心似乎被一只手揪住，情绪骤然失控。
越过竹绣，林子钰死死将人抱住，说：“不休息了，我们这就走，马上回京城。”
到了这会儿，林子钰在明白报平安的信件根本没有起到多大的用处，谢芷姝内心深处还是在害怕，在不安。
林子钰避了出去，让竹绣帮谢芷姝梳洗，不过一刻钟，马车就出了镇子。
京城。
谢芷柔察觉有人在谢府门外张望，追究之下竟是林子钰的同窗，心中无端有些不安。
将人寻了来，谢芷柔指尖点着桌面，思量着该如何开口询问。
“谢三小姐，我知道您找我做什么，是昨日子钰飞鸽传书，让我来谢府门口看看您是否安康，旁的就不知道了。”
来人是个有眼见的，刚被谢芷柔的人找到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一见面就倒豆子一般都说了出来。
反正林子钰没叮嘱要瞒着，那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事情果真和林子钰有关，谢芷柔心里的不安之感更加强烈。
“信可还在？”
“在的。”
林子钰这位同窗从袖中取出巴掌大的纸条，递给站在一侧的风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