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置办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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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腊月中旬时，院子里各处已是百花凋零，唯有一株腊梅树在冷冽的寒风摧残中仍傲然开着，露出小小的花蕊，绽放娇俏的美意。
姜氏最喜这腊月梅，院中这株是从前她与谢宜一同栽下的，每至冬季便会开一次花，给寂寥的冬天平添一分暖意。
谢芷柔便是生于腊梅正胜的深冬。
“芷柔”二字念来便是“止柔”，腊梅不惧严寒，迎着霜雪傲然挺立，花虽娇小却生得艳丽，谢宜和姜氏予她此名便是希望她不止要有女子的柔软，更要内心刚强，能有与曲折人生对抗的不屈品格。
院中的腊梅花愈开愈艳，便也意味着谢芷柔的生辰即将到来，谢家三房内一片喜意，都在为这件大事做准备。
谢芷柔要过生辰，谢芷姝对此比她本人还上心，提前一周便喜气洋洋地催着她要去置办一身新的行头。
“这生辰可是一年才有一次，何况今次可是姐姐的及笄之礼，从衣裳、首饰到脂粉，上上下下都要换新的才是。姐姐，咱们得快些出门，否则来不及了。”
谢芷姝笑眯、眯的，拉着谢芷柔的手来回晃着，催促她起身。
谢芷柔扶了扶额，却掩不去嘴角的笑意，嗔笑道：“你怎的比我还对此事上心。”
因为家中经商的缘故，衣裳首饰之类的东西并不缺，所以她自己并无特别的感觉，但见谢芷姝兴致这么高，她瞧着心里也不自觉欢喜起来。
谢芷柔简单换了一身装束，挽了个轻巧的发髻，斜斜插上一根碧玉簪子，便准备与谢芷姝出门。
马车驶上热闹的长街，沿街两侧可以看到许多卖有趣小玩意的小摊，还有一些圈场地表演把戏的卖艺人。
谢芷姝眼巴巴地凑到车窗边往外瞧，一面时不时惊呼一句，叫上谢芷柔来看两眼。
“马上过年了，大家都出来采买东西，外头也热闹了许多呢。”谢芷姝感慨道。
谢芷柔嫣然笑着，喃喃了一句，“是啊。”
谢芷柔凝视着谢芷姝的笑颜，突然觉得这样子也挺好的，这些日子遭遇了好些糟心事，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安心地上街闲逛了。
看着外头的车水马龙，听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即便是讨价还价的吵吵嚷嚷，都别有一番趣味，不自觉情绪便会被感染，心中也愉悦了不少。
马车行驶的速度渐渐放缓了下来，停在一家新开的布庄前。
“姐姐，我知平日里锦绣坊的衣裳你都穿腻了，所以此次咱们不去自家的铺子里看，这个布庄是新开张的，许会有你喜欢的款式呢？”谢芷姝眼睛亮亮的，道。
谢芷柔微微含笑点了点头，既然谢芷姝喜欢，便也随着她去了。
一进铺子，便可看见小小的布庄中挤了好些人，穿着不凡的贵女们对着店员呼来喝去，指着一匹匹布料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店家也忙得团团转，来回赔着笑脸。
两人走近铺子里且站了片刻，便有人注意到了她们，喜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欢迎二位小姐！咱家铺子是新张开的，料子也都是最新引进的，二位且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谢芷姝知道谢芷柔喜静，不想有人在周旁吵吵闹闹，便道：“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们四处看看。”
“好嘞！我离得不远，二位若有需要，直接来叫我便是。”那人挥了挥帕子笑道，转而去了别处。
谢芷姝拉着谢芷柔在铺子中转了几圈，刻意避开人最多的地方，偶尔看见不错的料子，便乐颠颠地跑过去，拿上那料子对着谢芷柔来回比划着。
“姐姐，你快来摸摸这料子，好生柔软，穿起来定是舒服得很，且这颜色和图案也可衬姐姐了。”谢芷姝惊喜道。
谢芷姝手中拉起一匹布料给谢芷柔看，月白色的缎面上用银色丝线勾勒出梅花的形状，乍一看还有些晶亮。
谢芷柔本就生得白皙，这浅淡的月白色更衬得她肤白胜雪。
谢芷姝比划了几下，满意地笑眯了眼，“姐姐，你觉得这个料子如何？一会再找个深一些的颜色，便可与之相搭了。”
谢芷柔眉眼带笑，浅浅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嗯。”
得到她的认可，谢芷姝欢呼了一声，积极地去寻了掌柜，让她给谢芷柔量身。
掌柜很快找了一个绣娘来，由她领着谢芷柔往后头走，谢芷姝则留下在铺子里继续转悠，挑选起别的款式。
绣娘要为谢芷柔量身，为了让结果更准确些，谢芷柔褪下了身上穿的外衫，只留下薄薄的一件裙裳。
待一切都妥当以后，谢芷柔才慢慢地把衣裳穿回去，将带子系好。
她掀开里间的帘子，寻了下谢芷姝的所在，加快脚步向她走过去。
到谢芷姝身边时，谢芷柔意外地发现她又挑拣出了几匹料子，正摆在柜台之上，招呼掌柜记录下来。
看到谢芷柔出来，谢芷姝俏皮地一吐舌、头，“姐姐，你不会怪我乱花银子吧？这可都是我为了你精挑细选出来的。”
谢芷姝知道平日里谢芷柔不会主动来看新衣裳，也因为知道谢芷柔最近因为大房的事烦心不已，所以有意多选了些，逗她开心。
谢芷柔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敲了下谢芷姝的头，“你这个机灵鬼，方才装模作样拉着我瞧了半天才拿出一匹料子，实则早就看好了吧，恨不得把人家布庄搬空。”
谢芷姝知道谢芷柔并没有怪她的意思，于是嘻嘻笑着躲开。
等跟掌柜谈妥以后，谢芷姝重新挽上谢芷柔的臂弯，轻快地哼着小调，两人一齐往外走，准备去胭脂铺逛逛。
待二人刚刚走出布庄之时，一道白色的俊朗身影缓缓出现在角落的阶梯之上，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萧楚晟微微一挑眉，快步从阶梯上下来。
萧楚晟的出现引起了铺子中众位女子的注意，娇呼声响起，立刻有人想往他的身边凑过来。
然而萧楚晟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谢芷柔方才经过的地方，微微一屈身，从地上捡起她一样不慎落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