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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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渐渐活络喧嚣了起来，忙上忙下，来来往往。
期间，尹夫人也只得短暂的空闲，匆匆到房里来看一眼。
彼时姜黛已经着凤冠霞帔，尹夫人不由眼眶红了红，笑道：“好，好。卿儿今天真美。”
天边的霞光，被即将升起的朝阳染红。一层一层，像嫁衣的裙边。
一缕光，倏地从天际破开，光芒万丈。
街上也渐渐热闹了起来，今天街上百姓们讨论得最激烈的事，就莫过于两家的这场婚事了。
姜家坐落在深巷之中，家里却显得十分的冷清。
今天朝廷休沐，姜闻修也不用去公干。
一大早老夫人就起身，让人留意着，看看魏国公府是否会派请柬来。
确认了好几次，别说请柬了，就连让人捎个话都不曾有。
姜闻修和老夫人既愁苦又失望。
今天好歹是老夫人嫁孙女、姜闻修嫁女儿，就算没有族谱上的家族关系，可姜黛和他们终究还有血缘关系。
现在姜家落魄成这个样子，若是再无依靠，姜闻修往后只怕是翻身无望了。
姜玉箐过来请安时，恰好听见老夫人在对姜闻修叹道：“这个姜黛，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呢，今天她嫁人，也不来请我这个祖母，你这个爹！”
姜玉箐气不过，脱口就道：“她在尹家欢天喜地地嫁人，根本没想到我们，爹和祖母却在这里黯然神伤，值得吗？”
姜闻修沉着脸没说话。
老夫人看着姜玉箐却一顿生气，道：“你要是有她一半的本事，姜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而早已嫁人的姜玉露，当初在听说姜黛和褚昱定下婚约的时候，也只是失神了一阵子。
大约被生活磨去了锐气，她整天忙着跟家里那一窝姨娘斗法，哪有空去关心谁娶了谁，谁又嫁了谁。
可褚昱这个男人，到底曾是她高不可攀的梦。
她在褚昱娶妻这一天，亦是起了个大早，坐在镜子前，一丝不苟地细细给自己上妆，把自己打扮成自己曾以为最美的样子。
姜玉露永远记得，那日褚昱到她家来时的光景。就天上的神一般，不可亵渎，更不可侵犯。
她一心想要爬到神的身边去，结果最终却掉进了泥淖里。
姜玉露没想到，姜玉箐居然主动来找她，而且还是一大早就过来了。
姜玉箐在老夫人那里受了气，心里恨极了，她一向看不起姜玉露，却也还是来了。
见了面，姜玉箐就开门见山地说：“你不是一直喜欢大都督吗，现在他要娶姜黛那个贱人为妻了，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姜玉露问：“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她冷笑地看着姜玉箐，“你亲自来找我，无非就是想看我暴躁发狂，不顾一切去阻拦破坏吧，好借我的手坏了姜黛的婚礼，给你出口恶气。你既然那么恨，怎么不自己去呢？”
姜玉箐被说中了心事，有些恼羞成怒，不屑地睨她道：“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好歹曾经也是姜府里尊贵的三小姐，如今却沦落成这番模样，还不都是因为姜黛！”
姜玉露道：“你现在又好得到哪里去吗？呵呵，还以为你还是曾经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嫡女大小姐吗？”姜玉露打量了姜玉箐一眼，讽刺道，“我如今这番，起码锦衣华服、吃喝不愁，而你呢，处处透着一股穷酸气！”
姜玉露怎会不知道，姜黛现在哪里惹得，她现在已经不在京城小姐们的圈子里，真要惹出了事，也没人会替自己兜着。
“你！”姜玉箐又被气了一回。
姜玉露的丈夫叫何天摇，在外宿醉一夜未归，这时才从外面回来，结果刚好就看见姜玉箐在他的家里。
原本惺忪颓靡的何天摇顿时就醒了一大半，浑身带着一股流里流气，一边走上台阶登堂，一边笑嘻嘻道：“原来是小姨子过来了啊。吃早点了吗？我让人备早点去。”
姜玉箐很是反感何天摇，起身道：“不了，我正要告辞。”
何天摇挡在门口却不让，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不吃点东西呢。吃过早点再回也不晚啊。”
姜玉露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最后姜玉箐不得已还是留下来用了早点。
离开的时候还是何天摇亲自把她送到门口的，还送了她一份礼物。
姜玉箐拒绝，何天摇摇着折扇，道：“打开看看，要是不喜欢再拒绝也不迟。姑娘们谁不喜欢胭脂首饰的。”
姜玉箐闻言打开，见锦盒里装的果然是今年京里时兴的钗环首饰。
何天摇暗自看了一眼她的衣着和发饰，笑而不语。
姜玉箐便故作为难地收下了，态度也好转了些，道：“既然何公子执意要送，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
都督府外，仪仗队直接排到了府门前的街上去。一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着鸦青锦衣的锦衣卫。
他们整齐以待、一丝不苟，仿佛即将要去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
去把都督夫人接回来，确实相当紧要和迫切。
仪仗队列前，锦衣卫牵着一匹高头大马，马脖子上也挂着红绸。
仪仗队中间停放着一顶花轿，轿檐下挂着的穗子，正在晨风里轻轻飘扬。
旁边媒婆一脸喜庆妆容，手里捻着帕子，眉飞色舞的。
大家都在等吉时一到，新郎官出来，随时准备出发。
这时几个下人抱着一串长长的红鞭炮出来绕在府门前的石狮子上，点燃了一头，立刻捂着耳朵跑远。
紧接着鞭炮声噼噼啪啪地炸响，红色的鞭炮纸在一阵白烟中漫天而下，铺洒在门前。
待鞭炮声一毕，便有人高声唱和：“吉时到，迎亲喽——”
顿时都督府内炸开了锅，喧哗热闹起来。
府门前的白烟还未散尽，尚有稀稀落落的红色鞭炮纸款款飘落，褚昱一身正红吉服，抬脚从门框里走了出来，身姿端的是挺拔遒劲。
他仿若踏着仙境而来，细碎的红纸依稀飘落在他的肩头。
褚昱走下台阶，走到队伍最前面，翻身骑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