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尸山上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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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暗自得意之时，眼前突然掠过一抹黑影。
他顿时心跳如雷。
难以置信自己甚至压根没看清男人是如何移动的，男人便已经贴近了他的耳畔。
接着他便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戏谑，恣意邪笑：“是谁告诉过你，本王不能打近身的？”
不好！！
那人心头大乱，当即便要抬剑朝男人砍去，可男人直接一个左勾拳狠狠打中了他的下巴，接着一脚将踹飞，他摔在了坡底巨石上，呕出来一大口鲜血。男人出手快狠准，完全不给人招架之力！
旁的黑衣人们见状，越发怒气汹汹地朝男人砍去。
他亦不甘心地想要爬起再战，可腿脚却已经使不出半点力气。
只听扑通一声，他再一次摔趴在了地上，而这次他忽觉眼前似乎有个圆乎乎的东西，不禁眯起眼睛想要看个清楚，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出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个圆滚滚的头颅，死不瞑目的双眼暴突出来，表情是极度的痛苦狰狞！
无与伦比的绝望自心底滋生，他顿时浑身血液倒流，彻底僵硬动弹不能。
而这时，他又听到接连的几声惨叫，只见他的那些个兄弟们竟如枝头落叶似的，挨个从坡顶被丢了下来，彻底没了生息……
他难以置信，耳边雷鸣电闪，眼中泛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望着那坡顶的男人。
巧的是，男人的眸子也恰巧朝他扫了过来。
他心生愤怒，当即抓起了自己的大刀想要迎战。
他还有任务要执行，又或者，至少要为自己这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可随即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男人的眼神极其平淡镇定，无愤怒，无仇恨，更无恐惧，有的只有淡淡的疲倦和无趣，仿佛杀人对男人而言是个再寻常不过，可信手拈来之事。
不……
这压根不是人！
这压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魔！！
这个事实终于令他彻底疯狂，他难以自控地举起了大刀，一刀抹去了自己的脖子。
然而在这一瞬间，他却丝毫无畏，丝毫不觉痛苦。
只因此时此刻，自杀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坡顶的男人见状，却也只是微微挑起了半边眉头，但很快收回了视线，转而回到坡顶的位置上。旁人的死活对他而言，与枝头飘落的一片树叶，与山脚谢了一朵花，并无任何区别。
反倒是软剑豁了个口子，令他有一丝丝不虞。
毕竟这武器对现在的他而言再趁手不过，失去了，应付下一波攻势，便显得有些局促。
不过，倒也不成问题。
他随手又捡起一把不知何人的短刀，在手中掂了掂，还算满意。
旋即在原地坐下，极度的疲倦席卷全身，他干脆朝后一仰躺了下去，就这么望着头顶惨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月色，珍惜着眼下的喘息时刻，同时防备着不知何时可能又将出现的下一波袭击。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他还真记不清了。
从白天到黑夜，又到白天，眼下又一个黑夜。
突然，伴随着一声清脆鹰啼划破长空，一团黑色的影子旋即跃入了视野之中。
这倒是稀奇，周遭熏天的血腥和凶煞气息，连最狂暴的猛兽都闻之色变不敢来袭，这秃鹰倒是盘旋而来，妄想要在人间炼狱之中贪吃一口腐肉？
男人微微眯眼，捏起短刀的刀尖对准了天空。
不知何时头顶的云层渐渐散开了些许，躲在云层之后的雪白月色也在大地铺洒开来，头顶那只秃鹰的影子也就越发明显。
男人眼中骤然掠过一抹精光，旋即手腕翻转借力朝空中掷去，速度之快只怕流星破空亦不过如此，眼瞧着就要刺中那只大鹰之时，却不料空中骤然掠过一阵白光，他的短刀竟被硬生生给打飞了！
只不过同样的，用以打飞他短刀的那团白色之物也彻底破烂撕碎，在空中转了几圈后，又转回了来时的方向。
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这把破碎的折扇，略略皱眉，很是心疼。
“玉沉渊你给我住手！这鹰是我特意问镇北王所借，若没有它，只怕你还得在这绿林阵中待个十天半夜，也不一定能有人发现你！”
玉沉渊缓缓抬起眸子，嘴角却勾起一丝放松的笑意：“本王设想过许多人来此救我，却没想到来的竟会是你，师弟，五年未见，别来无恙。”
高羽白的眸子却透着冷，他的扇子虽坏，扇骨中的尖刺机关却仍完好，他将扇骨收回负手与身后，站在不远处的矮崖上望着玉沉渊。
一双素日含笑的桃花目，此刻却尽是嘲讽：“你当我想来救你？哼！玉沉渊啊玉沉渊，枉你英明一世，竟也有今日这般狼狈的时候！”
这话倒是把玉沉渊给说怔了，他垂眸扫了扫周身，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已被血染透了，腥味熏天。
“血么？这不是本王的。”
高羽白闻言狠狠地愣了愣，难以置信地再次将玉沉渊扫视了一番，果真见他神情虽疲倦，却不见重伤的虚弱。
更离谱的是，他原以为玉沉渊所躺之处是一座小山颇，可眼下月光照亮之后，他竟赫然发现，这分明是一座由无数尸首硬生生堆砌出来的尸山！
而那个主宰弑杀了一切的王，此刻却丝毫不觉有异，反倒怡然自得地在尸山上休息……
“玉沉渊，你他娘是变态吧！！”翩翩君子此时也不由爆了粗口。
这座尸山少说也有一两百人之多，此刻却全都命葬玉沉渊刀下，彻底没了呼吸。
而玉沉渊这两日之内，在完全没有援军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不吃不喝，不眠不困。这种条件，即便是钢筋铁骨只怕也受不了，可玉沉渊硬生生撑到了现在不说，还将这些妄图取他性命之人全部送上了西天！
并且，若他没记错的话，玉沉渊当年与他一同拜师习武，分明是右手持剑，如今竟因为右手受了伤，硬生生给改成了左手！
这还是人么！！
即便高羽白并非第一天认识他，此刻亲眼目睹这片人间炼狱，还是深深地被眼前景象，扼住了咽喉。
听脑海中只余一个念头：绝不能和这样的变态成为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