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怎样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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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父亲的怨念冲淡了不安的心情，等靳海洋的车开进楼下停车场，沈留白已经整理完毕，恢复了惯常的淡定。
“滨海大道在堵车，先喝点垫垫肚子。”
一上车，靳海洋就习惯性地递了一盒牛奶给她。沈留白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别开视线，不想接过。
“嗯？”
靳海洋挑眉。
“怎么又不高兴了？白助理惹到你了？”
沈留白不吭声。
和白笠没关系，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现在已经无法直视这个带有“母亲”符号的牛奶盒了。
曾经以为是母爱的象征，可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只是冯薇随手打发幼崽的物件，完全没有寄托任何感情。
“我不想喝牛奶了。”
沈留白小声说道。
“我不喜欢，你以后也别买了。”
喔？
靳海洋挑了挑眉。
“牛奶怎么招你了，还赌上气了。”
“没有！”
沈留白有点不自然。
“没有赌气，就是不喜欢！”
她觉得从来都不是乱发脾气的人，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就是想迁怒。
这种感觉很新奇，尤其是在靳海洋面前，她越发不想约束自己的情绪。
“不喜欢，不稀罕！”
说着，她抓起牛奶盒，准备下车去扔掉，却被身旁的男人拦住了。
“别，我喝，你别下车。”
他接过牛奶，打开包装几口喝掉，然后拿着空盒子问她。
“果汁行不行？还是饮料？我去便利店给你买。”
沈留白最后要了一罐咖啡，坐在副驾驶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有些心不在焉。
靳海洋一直在观察她，借着堵车的当口他琢磨了一下，果断开口试探道。
“不是又想起来冯女士的事了吧，咱之前不是说好了，过去的事就都放下……”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她转过头，一双漂亮的眼中满是冰碴。
“你知道？”
她唇瓣微抿，心里越发愤怒。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买这种牛奶给我喝？”
靳海洋张了张嘴巴，瞪着眼看她，感觉自己要六月飞雪，冤屈得不得了。
这……这不是你当初自己指定的么！
荒岛绑架案之后，沈小白把自己关在房间两天，再出来的时候和他去超市，买的都是这个品牌的牛奶。
当时她怎么说来着？要解开心结，平静面对过往，就不能给东西赋予特定的标注。
言犹在耳啊言犹在耳！
哦，对了。
小白她忘了。
靳海洋暗暗叹了一口气。
最近五年发生的事，她全都不记得，连自己恋爱结婚都忘了，肯定也想不起来当初的决定。
唉，做人老公的，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纵着了。
“我……我忘了啊。”
靳大队长打落牙齿和血吞，憋屈地开始做自我检讨。
“就……电商活动，凑单，就买了一箱，正好高大尚也喜欢。”
对不起了大尚，家里那三箱奶都给你赔罪！
身为一个硬汉纯爷们，他实在喜欢不起来牛奶的味道，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这样牵强的解释沈留白如何听不出，她的目光暗淡了一瞬，已经明白当初的自己应该是做了完全相反的选择。
建立在虚假记忆上的人，她所有的习惯和认知也都改变了，也变相挣脱了一部分背负的枷锁。
这五年的沈留白，就像平行世界中的另外一个她，没有沉重过去的拖累，也许更容易适应这个世界，也更懂得如何去生活。
所以靳海洋喜欢的，是那个她么？
“别又胡思乱想。”
靳海洋换挡，踩油门，声音中透着坚定。
恋爱五年，他非常了解她的想法，几乎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知道她又进了死胡同。
沈小白这个人，看似高冷傲慢，其实内心藏着一个敏感自卑的小孩。年少时安全感的缺失，让她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竖起耳朵，警惕并质疑周围的一切。
这五年，他已经逐渐把她的安全感转移到自己身上，可惜功亏一篑，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不喜欢牛奶，也不再喝番茄汁，这些不过口味改变罢了。”
“记忆可以造假，认知可以掺水，但一个人的性格和行为习惯，这是外力很难改变的。即便你在某些细节中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但过去二十年经历积累出的独一无二不会因为短短五年而被推翻，你还是你。”
说着，他拍了拍她的下手，语气放得很轻松。
“放心吧，我就是喜欢你，喝不喝牛奶都爱。”
沈留白嗖地抽回手，脸色红红。
靳海洋已经回答了她全部的质疑。过去五年和现在，都是她，没有改变，他喜欢的也是她这个人。
喜欢呀……
她害羞了。
车子在车河中穿行，终于赶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了目的地。
海夜小厨的生意不错，刚六点门前已经停满了车，还有没有预约的食客在门口等位。
沈留白先下了车，走到门口等靳海洋找停车位。她的目光透过橱窗，无目的地在店中漫游，蓦地在一个略熟悉的背影上停住。
这个人，怎么看着有点像费青？
下意识地走到一处视觉死角，沈留白定了定神。
的确是费青。
除了费青，还有一位她没见过的女性，外貌装扮有说不出的眼熟。
到底是哪里眼熟，她也说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以前没有见过这个人。
费青也在？她在和谁一起吃饭？她的身体可以出门了？
“怎么了？”
耳边响起靳海洋的声音。
沈留白抬起手指指向费青的方向，却发现人已经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了。
“费青来了。”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
“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她们刚才就在等位台那里，应该是进了包厢。”
海夜小厨说是私房菜，其实是家规模很大的饭店，店内设有包厢，私密性堪比会馆。
人要真是进了包厢，那再想去找就很麻烦了。
“没关系。”
靳海洋笑了，摸出手机给高大尚发信息，一边发还一边说道。
“正好我们也要找她呢。”
“现在她自己出来了正好，也免得我们去萧家敲门，省了不少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