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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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骨力到死都在后悔，葛逻禄人在大唐的仁义下得到苟延残喘，却因为他愚蠢的投靠白衣大食而彻底覆亡。
五千葛逻禄人全军覆没，对马尔万来说，似乎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事。
不仅那些后来投靠的西域部族，即便早就俯首称臣的昭武九姓，也倍觉心寒。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然而，这些协从军还没来得及悲伤，就迎来了新的危机。
一日之后，又有更多的白衣大食军队抵达。
加上陆续赶来投靠的各部族，玉门关外的白衣大食联军已经超过二十万人。
兵法上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按理来说，马尔万从军多年，不会不知道这些最基本的常识。
可是，这些白衣大食人，似乎已经将唐军视若无物了。
高大巍峨的玉门关，在他们面前似乎也不是什么雄关，而是随时可以跨越的小栅栏。
马尔万一声令下，所有的部族都必须像葛逻禄人那样，前往攻城，“试探”唐军实力。
无论是先期到达的突尼斯、龟兹，还是后续赶到的楼兰、高车，亦或者是那些不知名的小部族，都对此深感心寒。
可如今，他们已经被绑上了白衣大食人的战车。
想要退出？
怎么可能？
玉门关外就有三万白衣大食先锋，后续还有三十万主力。
这些乌合之众加起来，数量倒是超过白衣大食了。
可谁敢反抗白衣大食的命令？
说不定你刚有这样的想法，周围其他的部族就把你出卖给白衣大食，然后去向哈里发邀功了。
无奈之下，明知道马尔万的命令不合理，这些部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他们心里也清楚，唐军的实力其实已经心里有数了。
不过是想借他们这些人去消耗唐军的作战物资罢了。
顺带着，还把他们这些西域土著的实力大加削弱，方便以后白衣大食统治这片地理位置极其优越的土地。
为了减少这些部族的抵抗情绪，马尔万十分阴险的祭出了抽签制度。
每日在大帐中点完卯之后，所有部族的首领都必须参加抽签。
运气好，可以在后方担任督战队。
运气不好，只能被迫率领部族前去攻城。
好在这些部族没有得罪过马尔万，攻城也有攻城的样子。
刀盾、云车、云梯……
一应攻城器械都在有条不紊的打造，并允许这些攻城部族使用。
连续十余天不间断的攻击，各个部族都有被轮流上前攻城。
死伤都极为惨重，玉门关外尸横遍野。
血气冲天，遍地尸骸。
几乎每一个部族攻城，都被马尔万逼迫的全力以赴，损失也都十分惨烈。
说是伤筋动骨，都不为过。
不完全统计，各部族协从军的死伤已经超过十万。
而玉门关里的唐军也不好受，尽管守城有优势，死伤也已经超过万人。
各部族在白衣大食人不惜命的逼迫下，每次攻城都是以两败俱伤的惨烈方式收场。
光是这些部族，就已经让唐军伤了元气。
更何况，还有三十万白衣大食精锐纹丝不动？
城里的士气，在肉眼可见的降低。
各种各样的流言，也开始再次流传。
有说大食人已经包围玉门关，分兵进入陇西的。
有说大食人百万大军，随时都能破城的。
还有不少人都在偷偷流传，说是大唐皇帝陛下已经驾崩，城里已经群龙无首了的。
翌日，唐军将士们麻木的守在城头。
忽然，远处的白衣大食联军爆发出震天动地一般的欢呼声。
城上城下的唐军都受到影响，惊疑不定。
都在猜测，白衣大食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双方的士气，再次有了明显的改变。
唐军的士气再次重挫，白衣大食联军的士气再次高涨。
就在唐军将士们疑惑的目光当中，一座高达三丈的纯白大髦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慢慢的，由远及近。
大髦所到之处，所有的大食联军都跪地行礼，欢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如同山呼海啸。
有人不知所措，也有人一颗心沉到谷底。
慢慢的，所有唐军将士都知道了一个消息——白衣大食人的哈里发穆维，到了。
这仗还怎么打？
好多将士都开始绝望了。
忽然，玉门关内响起了清越的钟声。
不，这不是钟声。
而是，鼎！
是鼎的声音！
难道……
所有的将士，全都惊喜无比的扭转头，看着那面缓缓升起的龙旗。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传言中已经驾崩的大唐皇帝李治，此时正站在龙旗下。
明黄的龙袍，精美的冠冕，以及精神奕奕的皇帝。
不知从谁开始，城里的大唐将士们也开始欢呼。
最开始，声音还有些杂乱，慢慢的，所有的呼喊都开始汇聚成一个统一的声音：
“万岁，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像比试一样，两军还未开战，就已经用声音完成了第一次的交锋。
城外，穆维哈里发对马尔万的消耗战术大加赞赏。
当场任命马尔万为西域省埃米尔，并赏赐金银万两。
至于那些被消耗一空，损失惨重的部族，哈里发连提都不曾提过。
对于新送来的情报，“大唐皇帝安然无恙”，穆维哈里发完全没放在心上，反而大声笑道：“谁去将唐人皇帝的脑袋带给我，唐人境内的第一个埃米尔就是他。”
白衣大食人先是一静，而后再次爆发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被马尔万的事迹刺激，所有的大食人都变得疯狂而贪婪。
每个人的想法都变得简单而统一——打破玉门关杀死唐人皇帝，被哈里发册封为埃米尔。
大食联军的人数接近百万，在玉门关外扎下的营垒似乎无边无际，绵延数十里。
一声声的低沉的牛角号声当中，所有的联军将士从各处汇集而来，在玉门关外结成一个似乎无边无垠的庞大阵势。
城头上，唐军将士们刚刚因为李治出现而振奋的士气，再一次遭到剧烈的冲击。
“怎么会这么多人？”
“是啊，哪怕是一人一口唾沫，也把玉门关给淹了。”
“以前听说是百万大军，我还不信，现在……”
“百万大军啊，就算是排着队让我们去砍，恐怕都要把刀崩断来吧？”
“敌人这么多，咱们能守住吗？”
不管唐军将士们如何慌乱，大食人的进宫近在眼前。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