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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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早年是被老夫人立过规矩的，对老夫人的畏惧刻在了骨子里，当即便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连忙站了起来，道，“母亲，母亲这话是何意，儿媳不明白……”
老夫人冷哼一声，看向廖夫人，道，“扶我起来。”
廖夫人赶紧上前，将老夫人搀扶着坐起来。
老夫人倚在软被上，目光如同利剑，冷冷扫过大夫人和容采馨的脸。
虽然老夫人如今年老体衰，可当年，也是从人堆里爬出来的，没点手段，没点威严，怎么可能在容府一步步走到现在？比起她来，大夫人和容采馨委实还差的远了点。
“说吧，你们母女二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令人胆颤的寂静过后，老夫人终于再次开口，这话一出，直接将大夫人和容采馨砸了个心惊胆颤。
“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容采馨勉强维持着冷静，声音却打颤，“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老夫人冷笑一声，目光凌厉的盯着容采馨，厉声道，“那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误会，能让你对我拳打脚踢，掰开我的嘴给我喂毒药？！”
容采馨顿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没忘！那些事她都还记得！
容采馨心里慌成一团，嘴唇哆嗦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应该辩解，应该找借口搪塞过去，要不然老夫人不会饶了她的，可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什么借口，能将这件事圆过去。
“母亲，采馨怎么会给你喂毒药，你是不是糊涂了？”大夫人攥了一下手，轻声道，“采馨一向是最孝顺的呀，您是不是做了噩梦，将梦里的事和现实弄混了……”
大夫人心里想着，反正老夫人刚醒，又这么大年纪了，若是她刻意这样说，没准真的能把老夫人搞糊涂，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也说不定。
可是老夫人又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当即便冷笑起来，沉下脸道，“看来我真是老了，如今你们这些三教九流，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了，周氏，你给我跪下！”
最后这句话陡然严厉起来，大夫人哪里敢犹豫，连忙跪了下去，但是她好歹是当家主母，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被老夫人这样斥责，她多少有些掉面子，道，“母亲这是做什么……”
大夫人心里是慌乱的，因为老夫人已经许多年没有叫过她“周氏”，这样的称呼，本来就带了些别的意味。
“原本是想给你们母女俩留点面子，可是你们将我当成傻子来糊弄，那我便将话给你们说明白吧，我昏睡之前，采馨对我拳打脚踢，在我嘴里塞了一粒药丸，跟我说，祖母，你死了吧，你死了，就再也不会碍着我和母亲的路了。采馨，这话我没记错吧？”
老夫人低头看向容采馨。
容采馨脸色煞白，磕磕巴巴的道，“祖母，祖母……孙女儿不是……”
老夫人却并没有等她说完。
她转头看向廖夫人，声音极为平静，道，“把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带下去吧。”
一听这话，大夫人和容采馨才真正的慌乱起来，先前老夫人虽然动怒，却并没有要将她们母女怎么样的意思，所以她们两人还能沉得住气，此时一看老夫人突然就要处置她们，两人都惊惧起来。
大夫人道，“母亲，这里面有误会，你听我给你解释啊，采馨只是一个孩子，没轻没重的，她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我的授意……”
她心里打着算盘，若是先把自己摘出去，等回头她再救容采馨，才能使得上力。若是两人今日都被老夫人处置了，那可就真的完了。如今老爷昏迷，皇上也不能赶来为采馨做主，老夫人就是这府里的天，她们有没有命活到老爷和皇上来救，都不一定啊！
可是老夫人怎么可能还吃这一套，就像没有听到大夫人的话一般，抬了抬手，吩咐廖夫人，“还不快带下去，嚷嚷嚷嚷的，吵得我头疼。”
廖夫人连忙道，“是，老夫人。”
当即便有两个下人上前，一边一个架住了容采馨的胳膊，随即又进来两个下人，同样架住了大夫人。
“祖母，孙女儿错了，孙女儿再也不敢了，求求祖母饶了我吧，祖母，我同皇上有婚约的……”
容采馨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突然发展的这么快，情急之下，她只能将皇上搬了出来。
兴许老夫人看在皇上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毕竟，她往后嫁进宫里，容府的荣华富贵，还是要指望她的！
大夫人也连忙附和道，“对，母亲，采馨毕竟是有皇上护着的，就算一时糊涂，母亲也千万要原谅她啊，往后这容府……”
大夫人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在一旁沉默的容熙突然开口了。
“母亲，大姐姐，想必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几日宫中巨变，皇上身受重伤，不能打理朝政，因此朝中之事，暂且交到了雍王的手上。往后这京都的天，究竟是什么样，现在谁也说不准呢。”
容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虽然是同大夫人和容采馨说话，可是目光却是定定的望着容采馨。
一时间，她有些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里，狼狈不堪的她趴在地上，疼痒深入骨髓，外面跪着的，是她的亲兵，容采馨的剑就悬在他们头上。
那个时候，她有多无助，多悲凉。
此刻，容采馨就应该得到同样的无助和悲凉。
但，这还不是她的复仇。
这才，刚刚开始啊。
容采馨不敢置信的瞪着容熙，尖声道，“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皇上怎么可能会将朝政交给雍王？你在胡说什么……”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目光震惊的望着容熙。
她明白了，这一屋子的人，都明白了。
是啊，皇上怎么可能将朝政交给雍王，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雍王已经摄政了。
“不，不可能……”容采馨拼命的摇头，她一把推开身后的下人，厉声道，“容熙，你别胡说八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吗？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容熙微微一笑，“大姐姐，我骗你做什么？”
容采馨还要再闹，老夫人终于回过神来，沉下声音道，“还不快把她们二人带下去！”
容采馨和大夫人怎么可能任凭处置，拼命的挣扎，“母亲，您不能这样对儿媳，等到老爷醒了……”
“祖母，皇上会替我讨回公道的，你会后悔的……”
两人很快被押了出去，声音也渐渐的听不到了。
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才看向容熙，脸色严肃，道，“熙儿，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