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群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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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素卿正恭恭敬敬地跪在德阳长公主身后，手上仍然戴着那颗鲜红欲滴的珠子。
虽然秦陪没有明说，但阮素卿能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这次死里逃生与云衲方丈有很大的关系，故而哪怕两个膝盖已经麻木酸疼得厉害，她也丝毫没有懈怠，而是发自内心地祭拜着舍利。
然而这骤生的突变却打破了原本庄严肃穆的仪式，成群结队的鸟群不知为何竟然凶猛地袭击着高台之下的众人，甚至有的人已经被啄伤了眼睛！
“殿下！”阮素卿赶紧护着面前的德阳长公主，在慌乱之中她下意识地朝父母那边望了一眼，看见父亲正护在母亲身前，用手臂驱逐着这些疯狂的杜鹃鸟。
除去禁卫军外，没有人能带兵器入宫，可事发突然，几乎所有的禁卫军都忙着保护嘉明帝和太后，剩下的皇亲大臣们暂时只能自力更生。
一些女眷被吓得大哭大叫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人们此刻一个个都狼狈不堪地寻求着庇护。
阮素卿见有父亲正护着母亲，便稍稍放了心，她索性脱下了身上的斗篷，试图用它来驱赶着群鸟可怕的攻击，旁边的几人见状也得了主意，赶紧效仿着脱下了外衣挥舞着。
突然，阮素卿听见德阳长公主一声尖叫，她赶紧扭过头看去，原来是她不小心后退时跌倒在了地上，而几只鸟抓住这个间隙就要往德阳长公主的身上啄过去！
“殿下小心——”阮素卿也顾不得别的，直接就扑了过去，她将斗篷罩在头上，以此来护住自己和德阳长公主，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小心被啄到了手臂。
“嘶——”锋利的鸟喙加上俯冲的力道，阮素卿只觉得那块儿疼得像是被叨下了一口肉似的，她咬着牙抓紧了手里的斗篷，想要站起身来却丝毫使不上力气。
“先别管我，你先顾着你自己！”德阳长公主知道阮素卿身上还有伤，轻轻推着她神色焦急地催促道。
阮素卿不肯，她没有说话只是仍旧固执地护在德阳长公主的上方。
肩膀疼得快要麻木了，阮素卿感觉到一阵湿热从那里传来，想必是因为动作太大，伤口被撕裂了，可她不敢卸下半分力道，只能咬紧了牙死撑。
“祖母！素卿！”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突然握住了阮素卿的手腕，接着阮素卿感觉自己被人一提，她终于能接着力道站了起来。
“大人......”阮素卿见纪严手持一条软鞭将飞向她们的疯鸟击退，她赶忙转身扶起德阳长公主，喘着粗气和她一起躲在纪严的身后。有了纪严这个强有力的庇护，两人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啊啊啊——”有凄厉的惨叫声从一旁传来，阮素卿循声望去，是韦兰珠居然被疯鸟给啄伤了额头！
鲜血顺着她的脸庞流了下来，她伸手去捂，却又因此将血抹了开来，半张脸都染上了鲜红的血，看起来十分吓人。
和阮素卿一样，韦兰珠并没有站在韦家人身边，而是和自己的姐姐韦贵妃以及外甥二皇子站在一起，故而阮素卿正好将她的惨状看得一清二楚。
几个禁卫军正护在贵妃和二皇子身边，尤其是五岁的皇子，一旦出事便是了不得的大事，故而也无瑕分精力给韦兰珠，这才叫她不小心遭了大难。
“啊啊啊啊——”韦兰珠惨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救命啊！救救我——”
不知为何，越来越多地杜鹃鸟像是疯了一样朝这边袭来，纪严护着阮素卿和德阳长公主赶紧往一边撤去，其他人也皆抱头四散，韦兰珠和韦贵妃也不例外，可无论她们怎么逃，那疯鸟就像是认准了她们似的，一直跟在她们身后袭击着。
众人很快便发现，这鸟群似乎放弃了攻击其他人，转而都去针对韦兰珠和韦贵妃两人了。
“快散开，大家都散开！”阮素卿大叫着让人群疏散，所有人都赶忙朝四周躲去，留下韦家姐妹在中间。二皇子也被人抱了出来，更多的禁卫军也朝这边赶来，一拨儿护着韦家姐妹俩，一拨儿则去试图射杀这些疯鸟。
纵使群鸟来势汹汹，然而到底是抵不过这么多禁卫军冷兵相向，原本顾忌着今日是迎佛骨舍利的日子不便杀生，可眼看着这鸟似乎是一副要生吃了韦家姐妹俩的架势，二皇子又在一旁哭闹得厉害，嘉明帝便下令捕杀这些疯鸟。
经过一阵厮杀，不少禁卫军都挂了彩，可好歹是把这作乱的疯鸟给杀了个七七八八。地上落有不少杜鹃鸟的尸体，还夹杂着羽毛和鲜血，真真是一派“杜鹃啼血”的场面。
韦兰珠和韦贵妃狼狈地坐在地上，韦贵妃尚且还好，在看见妹妹被啄伤了脸后就“聪明”地护住了面容，只是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臂也是伤痕累累；相较之下，韦兰珠的情况就异常凄惨了，撇去额头上的伤不说，她的眼角也被怪鸟给啄伤了，虽然没有伤到眼珠，可看样子也晓得是会留疤的样子。
“陛下......陛下......”韦贵妃哭着往嘉明帝的方向半跪半爬着扑过去，原本明艳娇美的脸此刻挂满了泪痕。若是放在平时，韦贵妃这般姿态定是惹人怜爱动人无比的，可如今她满身都是血渍脏污，头上还带着鸟粪和羽毛，精心画好的妆容也被之前的眼泪鼻涕给冲散了......
美人哭得梨花带雨自是一派风景，可如果哭得满脸涕泗横流又脏兮兮的......
嘉明帝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两步：
“还不赶紧扶贵妃下去，太医呢？宣太医过来——”
韦贵妃一愣，这可是嘉明帝第一次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还是当着文武百官和所有妃嫔的面前。
到底是枕边人，嘉明帝哪怕没有直说，可眼中的嫌弃却没有被韦贵妃遗漏过去，她颇为不敢置信地呆在原地。
其余的后妃们见往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韦贵妃出了这么大洋相，都觉得好笑极了，有心思浅的甚至嘴角已经挂上了幸灾乐祸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