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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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但整洁的屋子里,刘简倚靠在床头平复着心口翻涌的情绪,自从刚刚说完那句话后,他就没有再接着说下去,阮素卿虽然大吃一惊,但也没有出声催促,她明白,既然刘简已经打开了话头主动坦白,那就不会止步于此。
“刘叔......你慢些。”阮素卿给他倒了杯茶递到他的手边,刘简笑了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我家正儿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时近晌午,明亮的阳光从窗子里斜射进来,照射出空气中浮动的颗粒,让刘简平静的声音显出几分世事变迁的沧桑。
“一岁那年,小正发烧烧坏了脑子,这才变成了这样。”刘简把茶杯捧在手心里无意识的把玩,他沉默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再次抬起头时眼睛红肿得厉害,“以前是我没钱给他看......”
“后来来了这苏州,认识了大人,大人帮我找了这儿最好的大夫。”提及那段初来的时光,刘简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脸上满是感激,“大夫给小正开了药,说仔细养几年说不定能好,大人也叫我不要操心,说钱他都包了,正儿的病最要紧。”
“那后来呢......”阮素卿忍不住出声询问,看刘正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快好了,想起刚刚刘简的话,她犹豫着,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徐家......做了什么吗.......”
“对。”刘简答道,他说完便抬起了手臂用衣袖遮住了眼,阮素卿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默默的等着,等着刘简平复情绪。
“......”过了许久刘简才放下胳膊,眼眶还湿润的厉害,“叫小姐看笑话了。”他不好意思的对着阮素卿笑笑,阮素卿看见了他眼中的血丝。
“刘叔说的哪里话?”阮素卿安慰道,“哪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
刘简长舒了一口气,将茶杯放在了床边,继续说了下去。
“正儿吃了段药,看着是好了不少,我这心里也是高兴呐......”刘简的语气很平静,可阮素卿分明察觉到那无波无澜的话语下的颤抖,“可谁能想到正儿出去了一趟就招惹上了徐家......”
“这街里街坊的几个孩子带着正儿出去,我想着正儿也好了不少,叫他出去散散心也好,就没想太多......”
“可谁知道这徐家的马车从街上过去,正儿不小心惊到了马,那车里坐的还是徐承的刚得的‘新夫人’。”
阮素卿突然想到之前照顾刘正的那妇人的话,猜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徐夫人叫人打了小正吗......”她只见过徐夫人两次,印象中她对人亲和,似乎也不像是心狠手辣的人,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听刘简这意思,徐夫人怕是也不简单。
“呵......夫人?”刘简嘲讽的一笑,“不过是徐承的一个妾,一个玩物,狐假虎威罢了,什么夫人......”
涉及到刘正的事情,刘简有些失控,他面容扭曲,脸上尽是嘲讽和恨意,阮素卿不敢出声,生怕再勾起刘简的情绪。
意识到自己有点儿吓到了阮素卿,刘简赶忙收敛了情绪,低头调整了一下表情,对阮素卿柔和的笑了笑才继续说下去。
“她倒是没有开口,是徐白辉。”
“我后来打听了......那天他们是去城外进香,徐白辉也跟着去了。”刘简攥紧了身上盖着的被子,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他为了讨好这位‘新夫人’,就叫人把正儿一顿毒打......”
徐白辉一直仰仗的都是徐承这个叔叔,徐承对徐夫人颇为宠爱,徐白辉为了讨好他,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出意料。
“他......他......”阮素卿着实没有想到刘简和徐家还有这种纠葛,“小正是因为这个才又严重了吗......”她问得小心极了,可事关真相,她又不得不问得细些。
“是......”刘简擦了擦还是流了出来的眼泪,对阮素卿说道,“正儿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好皮,大夫说再晚一些就......”
刘简不愿再说下去,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阮素卿见状赶紧帮他拍了拍背,“刘叔你别急,别急......不想说就不说了。”要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回忆孩子险些丧命的往事,这实在是太残忍了,阮素卿不忍心再继续问下去。
刘简摆摆手,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大夫说......正儿伤的太重,命是保住了,可这病......这辈子怕是好不了了......”
“刘叔......”阮素卿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伤心至极的父亲,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阮素卿依旧能感受到刘简身上笼罩的浓浓的绝望。徐白辉的一声令下不仅险些要了刘正的命,更是打破了刘简的希望,如果刘正没有好转的可能,或许这彻骨的伤痛还姑且能轻上一些,可正是这种看到希望又破灭成绝望的痛苦才是最为折磨人的,每每看到刘正痴傻的模样,对于曾经心怀希冀的刘简来说,无疑是在拿刀子时时刻刻割他的心头肉。
“刘叔......都过去了,至少小正现在还好好的......”阮素卿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他,她也明白这些话苍白而无力,只是除了这些,她还能说什么呢?
说徐家早晚会得到报应?说善恶终有报?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可对于刘正来说,原本可以让他像常人一般生活的机会已经彻底失去了,就算是把徐白辉千刀万剐,就算是当着他的面把他曾经受到的伤害诸倍偿还过去,这痴儿般的刘正所受到的痛苦也再也无法弥补了......
阮素卿低声安慰了一句,便不知再该说些什么,刘简也静默了许久。空气里满是压抑的气息。
最终,刘简打破了沉默:“小姐......”
阮素卿抬头看向他,只见刘简神色平静,显然已经过去了极痛的时候,可那双饱经风霜略显苍老的眼中,却满是刻意压制着的疯狂,那是一种宁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的,势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刻骨铭心的恨意:
“我不后悔我做的......我只恨为什么,为什么老天没有收了那畜生?”
“为什么那畜生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