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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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匕首贴着少女白皙纤细的脖颈，只要往前一推，便可悄无声息的取了少女年轻鲜活的生命。
男人定着这个动作，久久没有下一步。他真是疯了，就因为那什么劳什子国师的一句话，他就真的赶到这千里之外的苏州，哪怕京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哪怕死对头等着抓他的错处，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那里或许会有你想见到的。”
他本不是信这些的人，可他等了那么久，他那么想......然而风尘仆仆的赶到这里，他什么也没有找到，正当他烦躁的想要杀几个僧人来抒解心中的暴躁和痛苦的时候，他想起了这慈山庵里藏着的经书。
也许，也许......他怀着一丝希冀去探寻，结果不仅没有找到办法，还险些被机关给算计到。
男子目光沉沉的看着阮素卿。众人皆说他性格难测，喜怒无常，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一直都是冷血无情的，除了对那个人。可今天，他居然几次都没有动手。
有好几次他的杀意都要控制不住，可终究还是没有动手。男子很烦躁，眼前的女子若是不像她，他杀她甚至不需要思考；可她又偏偏有一分相像......
他不甘心，不甘心她活得好好地，可比她好千倍的那人却不在了，她再像，也不是她......
杀了她！骨子里的冷血和残忍告诉他赶紧动手，可冥冥之中又有什么让他下不去手。
罢了，他收回匕首，左右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女子，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杀过那么多人，今天少杀一个也无妨。也不知老天会不会看在他这次的份儿上，让他如愿。
大概是不会的吧......男子自嘲的笑了笑，一双丹凤眼也因为这笑而美得更加流光溢彩，摄人心脾。他这样的人，这样恶贯满盈的人，就是死了也是要下地狱的，死了怕是也不会在底下见到那人......男子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阮素卿，随即转身离开了。
......
对于阮素卿来说，那晚的事情实在是不真实，如果不是她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和小环躺在地上，如果不是脖子上还有道细小的伤口，以及小环心口的黑青，她都会觉得那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醒来后，她特意吩咐小环先不要声张，随即又让她去庵里打听打听昨晚的情况。在得知昨晚慈山庵里没人被杀，经书也没被偷走的消息后，阮素卿决定把这事儿咽下去，不让其他人知道。
一则她和小环两个姑娘半夜三更被贼人劫持，被人知道了少不了流言蜚语；二则自己也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三则那人身手不凡，若是让他事后知道，说不定又要给自己惹来麻烦，再者她们两个都没受什么伤害......小环的伤看着骇人，实则也是没有大碍，只需注意着养几天。阮素卿想了想，又特意仔细的告诫了小环此事的严重性，最终选择没有声张。
日子就这么又过了几天，慈山庵里的生活平静如水。阮素卿每日陪着李老夫人听经，和僧人们探讨佛法，时不时的还会和静萍一起去后山转转，甚至还和庵里掌管伙食的僧人学了几道拿手的素菜。
一切都像是静谧而美好的，她们不知道外界的事情，只是在这一方天地间徜徉。除了偶尔，慈安师太的目光会扫过阮素卿刻意掩着的脖子，那若有所思的眼神让她有些害怕......
这天傍晚，夕阳如火，阮素卿独坐院中，打算趁着最后的几缕光线读完手里还剩几行的佛经。突然，她感觉到一股视线，阮素卿抬头，只见慈安师太正站在院子门口，面容安详，目光温和。
“阿弥陀佛，古语有云：‘不一于汝，而二于物’，阮小施主的心根本不在书上，又何必强求自己呢？”
看见阮素卿发现了自己，慈安师太双手合十，笑着走了进来。
“......师太。”阮素卿站起身向她行了个礼。
“阮小施主不必多礼。”慈安师太在石桌边坐下，“看来施主的心事还是未了。”
“！！”阮素卿心里一惊，这些天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连李老夫人都没有察觉，这慈安师太和自己接触不多，居然能看出来！她本就不是个遮遮掩掩的性子，听见这话，也就不打算打马虎眼了。
“师太......”阮素卿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如果有一件事，你觉得你应该去做。”
“可身边的人都觉得你不应该参与，他们都是为了你好......”
“你也不知道你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只是有种冲动想去做......”
“师太你会怎么做呢？”阮素卿说完便看着慈安师太，像是只迷茫的羔羊想从她这里寻找出路一样。
慈安师太眼带笑意：“阮小施主既然这么问了，其实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阮素卿垂眸，是的，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她不想就这么躲在慈山庵里。这几天下来，她仔细回忆了之前发生的种种，整理了各种线索，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也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可是她知道，李老夫人和阮峋夫妇一定不会同意自己那么做，可她还是想做。
“贫尼虽然和小施主你接触不多，但贫尼看得出来，小施主是个至真至纯之人。”慈安师太的眼神深邃而柔和，像是一片海，阮素卿只觉得自己被那片汪洋深深地吸引着，不能挣脱也不愿挣脱。
“只是小施主年纪尚小，心性未定，不如听听贫尼的一句话。”
“师太请讲！”阮素卿面对慈安师太总是会不自主的紧张，可她又下意识的信任对方，认为对方不会害自己。
慈安示意阮素卿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接着在她的手心写了一个字。
“......心？”阮素卿念了出来。
慈安师太收回手，笑道：“是，听心。”
“听听它想做什么。”
“......”阮素卿盯着自己的掌心若有所思。
慈安师太但笑不语。她看得出来，面前的姑娘虽然前路坎坷，但却是个有福之人，只要她坚守本心，坚定信念，定然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只是，天机不可泄露......
当晚，阮素卿陪着李老夫人用完晚膳后，缓缓起身来到李老夫人身前。
“老夫人。”阮素卿看着她，然后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素卿你这是做什么？”李老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下，伸手便要去扶她，却被阮素卿阻止。
阮素卿跪在李老夫人的面前，眼里满是坚定和认真：
“老夫人，我要见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