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诞生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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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半城朝墙壁踹了一脚，半面墙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里，张文哲捂住口鼻、倒退几步，惊恐说道，
“老许，你啥时候这么凶猛了？”
尹笑泉拽着袖子冲进墙内，等看清楚里面的人后，他脸上浮现失落，
“什么啊，怎么是你们……”
许半城也跟了进去。
他挥手驱赶飞扬的尘土，这才发现，在这面墙后面，竟然有一个小房间。
房间不大，但也能容纳至少三个人，四面墙都贴了暗红色的吸音棉，在天花板上，安装了一个排气扇。
里面较为简单，天花板吊着水晶灯，室内就只有一张茶几和几张小沙发，在茶几后面，有两个书架。
坐在沙发上的人，赫然是赵园长和之前替许半城他们带路的马尾女孩。
没有见到孙警官，许半城皱起眉，扭头就准备离开。
脸色煞白的赵园长看清楚来人，也不顾他们是不是“鬼”，从沙发上窜起来，扑过去抱住许半城的胳膊，哀嚎道，
“许先生，许先生救命啊！
我不想死啊！”
许半城甩了下手，见挣脱不掉，他不耐烦说道，
“我还有事，你们换个地方躲吧。”
赵园长哪里敢松手？
他紧紧抱着不放，哀求道，
“许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走向今天这一步，我真的没想到啊……
求求你救救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
只要你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小密室里，吓得瑟瑟发抖的马尾女孩见状，也扑向张文哲，尖叫着哭喊，
“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要知道真的有小丑，我肯定不会帮赵园长干这些事……
我是无辜的，都怪赵园长！”
张文哲吓了一跳，往尹笑泉背后一躲，慌张问，
“老许，这可咋办？”
许半城皱起眉，他的视线在赵园长和马尾女孩身上来回扫，半晌，他“啧”了一声，拖着赵园长走进小房间。
许半城往沙发上一坐，一边看着手腕上的电子表，一边冷冷说道，
“把你们知道的都交代清楚，我没时间跟你们耗。”
此时的许半城，气势极强，他那只赤红的左眼瞪着赵园长，吓得赵园长打了个哆嗦。
赵园长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坦白。
这一切还要从赵园长着手策划小丑之夜的活动开始。
暑假，是顾客最多的时候，海涯游乐园也不例外。
根据前几个季度的调查报告反应，海涯游乐园的业绩接连下滑，这个时候，需要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赵园长提出了小丑之夜的活动计划。
既然要策划活动，那前期宣传肯定少不了。
赵园长厌倦了大量投入广告的宣传方式，这种效果也不太明显。
他决定，煽动舆论，制造小丑这个话题，让大家自发来游乐园。
就在这期间，他遇到了一位高人，给了他一张符。
高人让他点燃符纸，说是对他这次活动有帮助，赵园长照办了。
那天之后，赵园长跟游乐园里几个和他有关系的员工，捏造了吹笛子的小丑的故事。
那故事，就是根据童话故事杜撰出来的。
甚至，赵园长还把小丑的来源也描绘得栩栩如生。
为了效果逼真，赵园长还找了许半城和尹笑泉这类能解决怪谈事件的人。
说到这，赵园长瑟瑟发抖，他哆哆嗦嗦说道，
“本来、本来我是打算，拿钱收买能帮我解决事情的人。
但我一看你们都是小孩，就、就想着故意吓一吓你们，效果肯定比演的逼真……
可结果、结果，为什么就真的有小丑出来了？
它还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一旁马尾女孩抽噎着捂住脸，
“早知道，我就不贪那点奖金……之前的视频，都是我帮赵园长剪辑的……
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不想死啊……我看到那个小丑吃人了……”
张文哲听完他们的话，双手抱臂，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最烦你们这种人。
为了点钱，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尹笑泉皱起眉，他低下头，小声嘟囔，
“符纸……？”
许半城站起来，他环顾四周，又低下头去看几乎要跪在地上的赵园长，淡淡说道，
“所以你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没有想着怎么解决，而是躲进了这个密室里？”
赵园长脸色一僵，讪笑一声，
“这、这害怕是人之常情……”
许半城单手插进兜里，他看了眼电子表。
距离孙警官离开，已经过了十七分钟了。
许半城拍了拍赵园长的肩膀，淡然说道，
“赵园长，现在大家都自身难保，你今晚抽不了身的。”
说完，许半城朝张文哲和尹笑泉一挥手，转身走出小房间。
赵园长见许半城不帮忙，他瞪着许半城的背影，愤愤往地上啐了口。
许半城三人原路返回，朝四楼走去。
张文哲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皱着眉问，
“我刚才没理解错吧？
小丑是因为赵园长说的那些胡话才诞生的？
这也可以？”
尹笑泉微微颔首，摩挲着下巴小声分析，
“可以的。
虽说此岸与彼岸被隔开、互不打扰，但冥冥之中，也存在一定的关联。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赵园长这个，三人成虎，信的人多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走在最前面的许半城听了尹笑泉的话，想起在账簿上看到的小贴士。
“谎话说多了，就会变成真的。”
尹笑泉的声音没有停下来，他忧心忡忡继续说，
“但刚才，赵园长的一句话让我很在意。
他说的符纸……”
许半城没有回头，而是淡淡开口问，
“符纸，是怎么了？”
提起这个，许半城想起在洞泽批发市场里时，钱源那张要害死钱浩铎的符纸。
尹笑泉抿了抿嘴，小跑上前追上许半城，他小声说道，
“如果想人为制造一个怪谈，甚至让它和彼岸勾连，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
但奇怪的是，赵园长这个，短短几天就具现化了。
就好像有人给水果打了催熟针，短时间内果子就能成熟。”
尹笑泉精致的脸上浮现厌恶的表情，
“所以我怀疑，有人用符纸，在催化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