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道即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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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多来，李逸没进行过一次锻体，隐龙枪法的招式早已被他练至出神入化之境，随意出手都能蕴含几分枪意。

除此之外，姜鸣予更是教了他不少武学招式，刀剑枪戟无不涉及，以致李逸在武学招式方面，可以称的上大家。

但他的悟道却一直停滞不前，去年陆逍遥来学府时，已入自在道，距离先天也只有一步之遥，李高明虽然没来，但李逸知道，他应该也不会差。

就说学府这边，张大在姜鸣予的指引下，也入了自己的道，并且在孙思邈的帮助下突破先天。刀卫里唐岳、申渊和苏媛媛几人的进入了悟道阶段。

这都是姜鸣予的功劳，他每三日便会和一众人坐而论道，在入道的解惑答疑上，的确比天师讲的更细。

李逸也不知为何，这些对其他人都十分有效的讲道，对自己却起不到丝毫作用，李逸在自己的意境里，始终找不到道的方向。

不过姜鸣予发现，李逸每日修武的时候，招式间凝聚的道意越来越厚，已经不比张大那种一层道境的人差，可他也一直看不明白李逸的情况。

直到今天，姜鸣予忽然发现李逸似乎不懂道，这才叫他一起谈论道的本质。

将兵匣取下，右手按于椅侧，姜鸣予先是沉吟片刻才问道：“你所知的道是什么？”

李逸理所当然的道：“道，无非是一种精神意境的积累，当人认定了自己的道意，则会坚定的信奉其意志，从而磨炼内心，使意志具象化，这就是道。

当道意凝聚成一股精之气，就可融入周身，随个人所精通的举止而发，比如书者提笔而透墨意，琴者抚琴而渗音律，武者挥兵而聚罡气。

因为道之精是人自身而成，在这些时候，就会顺着人的动作而通血脉，扩气穴，而不伤筋脉，可以为炁之运行先一步打通运行的筋脉，所以入道再入先天者，无论是身体的强度，还是与炁的契合度，都比靠灵草步入先天的人强上许多。”

这是李逸依据跃江河和冯山海，还有度灵那汇聚的知识，自己加以总结的言论，姜鸣予既然问他，他便直言不讳。

姜鸣予忽然笑了，李逸不明问道：“姜兄为何发笑，莫非我说的不对？”

摇了摇头，姜鸣予和声道：“总体来说没什么错误，但这都不是道的本质，你说道是人的精气，我也这样认为，但你忘了想一件事，道在成为精气之前，它究竟是什么？”

李逸不是个愚钝的人，姜鸣予一说，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姜鸣予是在说他想的太远，而忘了去思考道是什么。

“还请姜兄指点！”李逸谦虚道。

姜鸣予微笑道：“道，听上去包罗万象，晦涩难明，但芸芸众生长于天地间，就连一花一草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你认为存在既有道理这句话对吗？”

李逸想说自己上辈子听过，但回神一想，姜鸣予在这个年代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很难得了，附和道：“这话有些道理。”

姜鸣予点头道：“这就是本质之言，道其实就在我们平日里的点滴之间，只是我们一直没去发现。所谓的道，无非一个理字而已！”

李逸愣了愣，“理？”

“比如陈知节，一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战场之上必须面对的就是杀戮，而且对象还是活生生的人。

陈知节也是一个人，人在杀戮人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如果不给自己一个杀戮的理由，你觉得他还能再出手多久？

那么为什么要上战场，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继续杀人？陈知节用强大的心性给了自己一个道理，这个理就成了他的道。而正是因为这个道，他在战场愈加所向披靡，成了真正的大将军。”

李逸有些感悟的点头，随后又疑惑道：“可我岳父入的是杀道。”

“那只是一个选择，陈知节一身武艺都是重攻之术，迫使他成为一位拼杀在前的猛将，杀道当然更适合他。

反观秦珏，他的招式虽然同样凌厉，但他的心性却是外刚内柔，在战场上考虑更多的是大局，所以他入的是将道。这都是他们悟道后为自己选的路而已，没有明显的高下之分。”

“所以姜兄的意思是，道的本质就是自己心中的理？”

姜鸣予点头笑道：“不错，他们的道对你来说不直观，我就和你说张大，他最初是跟在你母亲身边，后依命跟随你父亲。

看似没有区别，但他这些年始终挂怀着上一代刀卫和你母亲，依照你父亲的命令做事，虽不会有二心，却在心中的理上依然如故。

他认为自己始终在听候你母亲的安排，所谓心有不定，其理不明，这就是他之前无法悟道的原因！

后来你的身世被他知道，让他重新有了守护你的明确方向，便在我的引导下只用了三月便悟道再入道。懂了吗？”

李逸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最后还是颇有感触的说道：“所以只要明确自己的目标，就能明白自己的道？”

姜鸣予摇了摇头：“不仅如此，比如你父亲李济，他登基已有七年，按理说，应该能入皇道，但他还是入不了。

虽说他是个好皇帝，也知道自己的责任与重担，但在他没想明白应该怎样为天下百姓做皇帝，又应该让文朝走到什么地步之前，他很难入道。

简而言之，就是你给了学子技艺和银钱，他们却还不知道该怎么发展，这个时候他们是迷茫的，而打破迷茫的过程就是悟道！”

李逸此刻才恍然道：“所以说道就是是理，悟道是明确自己的理，然后入道就是用这个理去驱使自己的身心，必须明确且坚定！”

姜鸣予轻笑两声，“正是如此，我们都是这样，但你不同罢了！”

“有何不同？”

“跃师兄和我们都觉得你可能是那个人，如果是那个人，自然就不同，比如你应该想想，自己为何来到人世间，你又想在人世间做些什么，最后留下什么，我觉得，这才是你的道！”

姜鸣予最后换上了慎重的神情，这几年他与李逸交流不少，很多密事因为姜鸣予的身份，李逸并没有隐瞒，所以两人算得上深交。

姜鸣予这一次毫无保留的开导，也是因为对李逸足够了解，所以他这话一出，对李逸内心造成了极大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