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攻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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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捺着一腔悲愤进了内院给老太太请了安。
看老太太那一张和方氏如出一辙的温和笑脸就感觉如坐针毡。
觉得老太太看她的眼神似乎洞悉一切，已经把刚刚在门口的闹剧看了个一清二楚似的，就更坐不住。
时老太太也不在意，还给林四抓了一把窝丝糖，放在她手里：“小姑娘家家的，别在我们老太婆面前拘着，去花园儿里玩儿吧，小孩子们都在那儿呢。”
林四简直像是逃似的出了屋子。
出门深深吸了一口屋外的空气，才把胸腹间翻腾的火压了点下去。
叫了一个小丫头带路。
她不想再应酬任何人了，干脆去时家花园里逛逛吧。
林四早就听说时家有一片黄金花田，就这段时间景致最好，索性便去瞧瞧。
时家的这片花园果然名不虚传。
金灿灿全是蒲公英花，一眼都望不到边。
林四就在黄金花田的边上停住了脚步，看向了花田里那一对醒目的金童玉女。
穿着玉白锦缎长衫的时令，打散了蒲宝的长发，给她梳了一个活泼俏丽的元宝髻。
又用蒲公英花编了一个小小花环，帮她戴到头上。
花环小巧精致，女孩儿容颜绝世笑容灿烂，衬着满地金黄，这幅场景足可入画。
林四身边也有不少人驻足观看，大家都不忍心进去打扰这幅画，都在轻轻的发出惊叹声。
林四一瞬间心冷成灰。
那边林夫人看着女儿袅袅婷婷走远，满意的笑了。
她也没走，就一直留在方氏身边跟她套近乎。
方氏看客人来得差不多了，便要去厨房看菜肴准备得怎么样。
林夫人便不失时机的跟上。
趁机打探口风。
“妹子，你们家人口挺简单啊。”
方氏就笑：“是啊，人口简单，矛盾也少。”
林夫人：“这倒是！只是人口简单的话，像这样办起宴席来就有的忙了，一个人得照看好几处，跑来跑去的。”
方氏仍然看得开：“那也没事儿，又不是天天办席。今天累了，休息两天就好。”
“妹子啊，”林夫人绕了半天，终于肯进到正题：“我听说咱们状元郎要尚公主啊？”
“要是娶了公主，可不能当一般儿媳妇儿来使唤啦。”
她就拿同情的目光看着方氏。
娶公主的话，方氏可就摆不了婆婆的谱，也享不了儿媳妇儿的福了呢！
然而方氏仍然不接茬，仍然笑眯眯的。
那笑容甚至还比刚刚更真挚些。
“嗐，你说蒲宝啊？她要真嫁到我家来就好了！我求之不得呢。”
“林夫人你可不知道，那个时候公主才三四岁，哎呦，可乖了！天天叫我大家家大家家，能把人心都叫化了！我们一家都很可喜欢她了！”
林夫人：“……！”
她都有些咬牙切齿。
方氏这样，可让人怎么继续说话呀？
可能方氏看出她想要说什么，便直接道：“林夫人您的好意我也明白，你是觉得我会劳累，对吧？可是吧，这事儿可得看我家哥儿的。”
“我不愿意勉强儿子的，他要愿意娶谁，我就接纳谁。”
方氏这样说，让林夫人都有些抓心挠肝。
“咱们推心置腹说句话，咱们状元郎要是真要尚了公主，那就可惜了呀。”
时令若要真娶了公主，他的仕途可就到头了。
最多也就只能封个驸马都尉，再难有什么建树了。
时令纵然再有雄心壮志满腹经纶，也都不能施展了。
方氏叹了口气，想了想儿子那十年的执着，就停住了脚步。
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林夫人说道：“令哥儿今年都二十三岁了，他要走什么样的路，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比我这个做娘的更清楚。”
“只要他自己愿意，我没话说！他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面对着方氏这样油盐不进，林夫人已经无话可说了。
挣扎着最后说了一句：“可是自古以来，儿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个做母亲的难道连意见都不能提一下吗？”
方氏就笑：“有什么办法呢？儿子太聪明了。”
“我不要他娶，他就不娶吗？要是令哥儿跟我动心眼子，我可动不过！”
“不但动不过，还把母子之情给消磨光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林夫人：“……！”
林家母女这一天无功而返。
母女俩回到家都脸色灰败。
这一天连晚饭都没吃就去睡了。
都被气着了！
林四哭得眼睛都肿了。
林五就吸取了姐姐的教训。
她没有像姐姐一样贸然行动，而是先让丫头出去悄悄打听陆夫人的喜好脾气性格等等。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差不多把陆家的情况都打探清楚了，林五才出了手。
四月二十八，药王菩萨诞辰，陆夫人照例去了大相国寺烧香拜佛，祈求药王菩萨保佑一家人能平安康健无病无灾。
所以陆夫人在烧完香拜完佛回城的路上，她的马车前面就跌跌撞撞倒下了一个柔弱少女。
陆夫人赶紧下了马车查看。
见少女一张鹅蛋脸，柳眉紧蹙气息奄奄，身上穿的衣衫又破旧不堪，就起了怜悯之心。
赶紧吩咐人把这少女抱上了马车，带回家悉心治疗着。
这少女正是林五。
进了陆家，她当然就醒了过来。
然后就跪在了陆夫人身前，声泪俱下的哭。
说自己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大相国寺的僧侣们可怜她，就让她做一些香烛佛香之类维持生计。
今天是因为她去寺院送香的时候，遇见地痞流氓纠缠，慌不择路之下才晕倒在陆夫人马车前的。
林五紧紧抱着陆夫人的腿，哭得梨花带雨，恳求陆夫人收留。
“夫人您不知道，那群地痞流氓早就盯上小女子了！小女子要是回去的话，肯定没有好下场。”
“他们见小女子长得好，要我去骗人！说若是不从，要把小女子卖进青楼去！”
“求夫人可怜，救我一命。”
陆夫人心肠软，人又热心，见这姑娘人长得好不说，还这么有志气，不肯同恶势力同流合污。
当即便豪爽的表示：“你不用怕！现在既然进了我陆家的门，那就是我陆家的人！你放心，有我在一天，定保你一天平安。”
至此，林五就欢天喜地的留在了陆夫人身边。
各种小意殷勤的伺候着陆夫人。
对陆夫人道：“您叫我思思吧。”
又乖巧的给陆夫人捶腿揉肩膀：“我看到您，总是想起我母亲。”
“我母亲也跟您一样，长得美又善良。”把陆夫人哄得那叫一个开心。
没几天就离不得她了，将自己的贴身丫头都撇到了一边。
又过不多久，林五某次见过陆昀伯，便表现得神思不属。
斟茶时把茶斟到桌子上；给陆夫人擦脚时一直照着脚背擦，又时常盯着某处发呆等等。
她表现得这么明显，陆夫人怎么可能不发现？
于是林五娇羞的表示，她喜欢陆夫人的儿子。
注意，是陆夫人的儿子！
她哭倒在陆夫人面前：“我知道是小女子不配！小女子也断断不敢影响公子前程。”
“这份心意，小女子会妥善收藏好，不会让公子发现，也不会让您为难。”
此后果然处处克制，有陆昀伯在的地方她都刻意回避了。
只是时常看着陆昀伯背影怔怔出神。
陆夫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痴情、这么懂事、又这么体贴的女孩子，简直大受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