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下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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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叫醒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责怪，祝九歌蹙眉，尴尬道：“不方便打扰。”
“为何？”长孙寒追问，一副我知道但我就是要问的欠打样。
“......”
见她翻白眼，长孙寒失笑：“以前在王府，你不是这样的，随时随地都能叩门。”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祝九歌轻怪。
“是，如今长大了，晓得男女有别了。”
祝九歌：“......”
长孙寒移开目光，看向暗处的箱子，眼神骤冷：“这是朝廷拨的银两，真是胆大包天，前按察使一家的抚恤金都敢偷！”
盯着那些箱子，祝九歌心里渐沉。
如果这些银两能够换回全家人的命，她愿意全数返回。
可惜哪里有如果......
因着周王亲临，街坊识趣的散去，方才热闹非凡的宅子顿时恢复静谧。
祝九歌早已习惯，轻车熟路走到厨房烧火做饭。
在厨房里转了一会儿，回头看向门口杵着的长孙寒，拧眉道：“没柴火了。”
于是长孙寒撸起袖子，在后院劈柴，若是被定鄯见了，怕是要大吃一惊。
而始作俑者在厨房和面，哼起了小曲，是母亲以前常哼的，很奇怪的调子，从未听过，却很上头。
不大一会，长孙寒抱着柴火走了进来，坐在小凳子上烧火。
“何时学会做饭了？”他盯着沾了面粉的纤细之手，眉心压了压。
祝九歌低头揉面，嘟囔着：“回来后就学会了。”
那时候她闭门不出，整日里抱着书在小院里闷着，祖母怕她眼睛瞎了，就让她到厨房帮忙。
一来二去，就对下厨产生兴趣。
难的菜品不会，简单的日常倒是应付得过来。
见对面没声，祝九歌抬头望去，撞进他怜悯的眼里，震得她心尖一麻，抿唇道：“不用这样看我，我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样挺好的，再说了，你不是也会下厨吗？”
“嗯。”
长孙寒嘴角弯了弯。
“你是周王都会下厨，我会做饭很奇怪吗？”祝九歌挑眉。
“有理。”
气氛欢悦起来，长孙寒轻笑着低下头继续烧火。
定鄯回来通报时，发现厨房里笑声不断，走到门口两眼一惊，赶紧退走。
真想一对隐居的小夫妻啊......
祝老太
太喜欢清淡饮食，祝九歌便做了一笼菜包，后又让长孙寒出门买了些肉做了肉包。
卖猪肉的瞧见周王来了，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长孙寒倒是淡定自若，自然得就像是被老婆使唤出来买菜的当家人。
忙碌了半天，祝九歌早就不饿了，坐在饭桌上转着茶杯，观察长孙寒的反应。
“好吃吗？”
当初在王府下厨，险些把厨房烧了，今日就是挽回形象的机会。
长孙寒吃东西很是优雅，细嚼慢咽品尝，吞咽下肚后，才堪堪评价：“不错。”
“真的啊？”
祝九歌按住不安分的茶杯，眉梢染上喜色。
“真的。”长孙寒见她高兴了，将盘子挪了过去。
祝九歌连摆手：“你吃吧，我已经不饿了。”
“你若是不吃，待会你祖母知道了，免不得又要念你。”
祝九歌蹙眉：“师父，你这是威胁吗？”
“是。”
长孙寒挑眉，叩了叩桌面，“你若是不想吃包子，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那怎么好意思。”祝九歌咬了咬唇，抽过筷子夹了一个，碰到嘴皮子瞬间倒抽一口气。
“嘶~”
真烫啊！
手上包子忽的消失不见，长孙寒的面容近在咫尺，指尖捻着她的下巴，指腹轻微摩挲着她的唇，神情颇为严肃。
“我，我没事。”
祝九歌心口灼热，倏的往后一缩，嘴唇瞬间凉了几分。
那修长的手顿在空中，似乎意识到自己紧张过度，悠悠收了回去。
“莽撞！”
祝九歌更了一下，轻哼咕哝：“以前揍我的时候没说心疼，现在紧张什么？”
“你说什么？”长孙寒抬眸，幽幽盯着她。
“没，我说感谢师父关心，我皮糙肉厚，烫着而已，小事。”
对面没说话，她只好讪讪一笑，重新夹起包子，慢斯条理吃了起来。
一顿早膳，二人相对无言。
定鄯在府衙门口迎接殿下到来，一眼瞧见他手上的餐盒，免不得瞪了祝九歌一眼，祝九歌亦是瞪了回去。
是他自己非要拿的，又不是她拿刀逼着他拿的。
两人你来我往投眼刀子，长孙寒轻咳一声，定鄯立刻垂首。
“殿下。”
祝九歌转了转眼珠子，有些干涩。
“多谢师父，我自己去看望祖母就是。”
说着就要接过餐盒，长孙寒侧身躲开，硬是让她扑了个空。
“为师随你去。”
温温的声音萦在耳边，祝九歌再度心跳加速，莫名其妙觉得呼吸不畅。
“师父，其实不用......好，好，一起去。”
对着他冷下来的眼神，实在是瘆人。
她不怕这般神色，只是不想拒了他这番心意，祖母定是愿意见着他的，祖母高兴了，才是她的目的。
得了应，长孙寒理了理衣袖，随着她去了偏院。
老太太卧病在床，比前几日状态更差，说话气喘吁吁，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祝九歌眉头紧皱，“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未免祖母担心，她随着大夫出去说话，长孙寒亦是半步不离，如同一道影子。
“大夫，你实话实说就是。”
“回殿下，九小姐，祝老太太本就得了瘟疫，受了惊吓后病情急转直下，这回怕是......时日无多了。”
默然，祝九歌深深呼了一口气，攥紧拳头暗暗隐忍。
闭着眼听见大夫离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身边一道身影堪堪靠近，低沉挠耳：“没事，有我在。”
袖中拳头已然冰凉，被他裹入掌心，暖意温了全身，她才缓缓睁开眼。
不知是害怕，还是风太烈，眼里进了沙子一般难受得紧。
被他牵着进入房中，丫鬟瞥见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慌忙低下头退了出去。
“九丫头，你进来。”
祝老太太气虚不稳，祝九歌赶紧戴了面纱走进去。
短短几步路，仿佛走了很久一样沉重，走到屏风处，她突然扭头看向身后，眼眶泛红。
面纱下的嘴唇开了又合，终是不敢说出一个字。
祖母听见她更咽，更要难受了。
长孙寒瞧着她这副模样，刺得心尖颤疼，恨不能上前去拥住她低声抚慰，忍着冲动微微颔首。
唇语安慰道：“去吧，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