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再次的选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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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轻轻浮动，如同睡在水床上，飘飘忽忽，不知归处。
意识开始从黑暗中复苏过来，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还有意思？
恍恍惚惚间想到徐灵的意识开始回忆起最后的那个画面，火焰覆盖全身，疼得撕心裂肺，但心却满溢着幸福。
因为被拥抱着，与杀生丸拥抱着，亲吻着，就算是死亡也是甜蜜而幸福的。
如果我有意识，那么杀生丸呢？我没死，那么杀生丸呢？杀生丸在哪？
杀生丸……徐灵猛地张开眼睛，快速扫荡四周。
**如云的大殿，古老庄严而伟岸。
祥云飞逸，伸手可触，这到底……是在何方……
“杀生丸。”只有云，没有任何事物，徐灵不免慌乱了手脚，再也淡定不能，慌张地大喊而出。
空旷的大殿中，徐灵的呼声传荡回绕，可却无能应答。
就好像一个天地，只有徐灵一个，只有她一个。
“杀生丸。”心中的不安与疼痛满溢全身，此刻，徐灵再也无半分从容优雅，疯了一般，在看不见边际的大殿奔跑着，喊叫着杀生丸的名字。
直到再无力气，直到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直到嗓子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心依旧绝望……
如果自己没有死，而杀生丸……而杀生丸却……，不会的，杀生丸说过不会丢下我的，无论生死，他说过的，他说过要陪我的。
我未死，他怎么可以，怎么敢，那样的人，那样高傲的人，怎么可以食言，怎么能食言。
为什么我未死，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呀……
老天，为什么我要一次一次失去所爱，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什么……
够了，真的够了，为什么死不了，为什么还活着，杀生丸，我好累，杀生丸，别
玩了，出来吧！
出来抱抱我，你出来呀！你出来呀！出来……出来吧！……
别……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别……
搂着双腿，将头埋入其中，坐在冷冷的光洁地板上，那刺骨的冰冷深入身体，仿佛连身体都冻结，仿佛，连心都冰封……
那么的冷，那么的孤独，那么的绝望……
杀生丸……杀生丸……杀生丸……
我错了，我错了，为什么要拉着你去死，就算你忘了我，不再爱我，甚至恨我，怨我，怪我那又如何？
只要你活着，此刻，我只要你活着，怎么都好，只要你活着，杀生丸……杀生丸……杀生丸……
泪水流干了，声音嘶哑了，可心却还在痛，后悔，从未有过的后悔。
杀生丸……杀生丸，……杀生丸，一遍一遍在心底刻画呐喊着杀生丸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忏悔……
此刻徐灵那么狼狈，卑微，无助，绝望，原来，她也不过是懦弱渺小脆弱的……
不，我们说过生死相随的，不，我不要让你丢下我，不要，杀生丸，等我，我现在就去死，我去追你，等着我，我去找你……
头开始剧烈地撞击冰冷的地面，一遍一遍，那么用力，那么恨冽，妖娆得血花伴随着剧烈的撞击，四溅而出。
可是还不够，还没有死去，还不够，还不够疼，还不够……
徐灵记不得自己撞击了多少次地面，记不住都少次带着解脱的心情陷入黑暗，却有带着多么绝望的心重新回复意识，然后继续凶横地用已经虚弱到爬不起来的身体，撞击用头撞击地面，期待死去。
她只知道，她还活着，不管撞击多少次，昏过去多少次，她却总是能够醒来。
那么多的血，为什么就没有流干的那一刻，那么痛的
身体，为什么却总迎接不来死亡。为什么……死亡对她而言，就那么的……艰难……
不知道持续这样的撞击多少次，为了死，她将自己的四肢扯断，为了死，她捅破了自己的肚皮，为了死，她想尽一切办法折磨着自己，可是，死不了，怎么也死不了，再痛在疼，却总是在昏迷之后再次醒来。
眼睛已经无法在看见任何事物，因为眼球已经被她亲手挖了出来，嘴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里面的舌头已经被自己咬断。
只剩下一只手，只剩下唯一一只可以用来自残的手，明明头骨都已经露出来，明明肚子已经被自己破开，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死不了。
就算是没有了眼球，眼睛中却还是可以流出眼泪，只不过却是血色的。无法在说话的口只剩下嘶吼，如同地狱的恶魔在嘶吼，恐怖狰狞，但却那么绝望悲哀。
不死，到底是怎样残忍的诅咒……
杀生丸……我无法去找你，杀生丸，我找不了你，……杀生丸，我死不了……杀生丸，杀生丸……杀生丸……
到最后，身体已经无法动弹，可意识却还是清醒的，为什么还未疯狂，为什么还有意识，为什么还能思考，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杀生丸……杀生丸……杀生丸……
明明绝望到极限，却还清醒地知道自己没有消失，还未失去理智，清醒地活着，那么清醒地……活着……
“你后悔了吗？”宏伟威严的声音在徐灵心中直接响起，如同在水中丢入巨大的石块一般，溅起巨大水花。
“是，我后悔了，为什么我还活着，明明约定了一起消失的，为什么我会失约，为什么我还活着，我再次丢下了他，我再次
丢下了他，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没有遵守约定……为什么我还活着……”
好似被徐灵语无伦次的神神叨叨弄得无言。威严的声音好似从未出现过，在徐灵心中消失无踪。
“为什么我要活着，为什么我怎么也死不了，为什么我无法去找他，为什么我要活着，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我丢下了他，为什么我要让他一个孤单地消失……为什么我要活着……”
年复一年，原本残缺破烂地身体已经腐化得只有枯骨，可徐灵的意识却还是清醒地存在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徐灵不断重复着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他还活着，为什么不能去找杀生丸……
直到再一次听到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在心底响起：“你后悔吗？”
“是，我后悔了，为什么我还活着，明明约定了一起消失的，为什么我会失约，为什么我还活着，我再次丢下了他，我再次丢下了他，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没有遵守约定……为什么我还活着……”
一样的问话，一样的回答，随后再次的了无声息。
日子依旧在徐灵每时每刻不断忏悔质问为什么还活着中游走流逝，转眼，万年过去，古老威严的宫殿，一具残缺严重的枯骨躺在光洁冰冷的地面，那之上万年难灭的意识依旧在询问着自己为何还活着，为什么还未去找所爱之人，为什么还未消失，为什么还未泯灭。
这万年之中，每过千年，那威严的声音就会问一次徐灵“你后悔吗？”
而每次，徐灵的答案都是一样，她后悔，质问着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质问着自己为什么死不了，质问着自己为什么还未去找杀生丸……
在徐灵躺了一万年的宫殿之外，是比之更加辉煌气派宏伟
的连绵宫殿，这其中最高最壮阔的宫殿中，一位仁慈老人正和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一起看着一面水镜。水镜中的画面是已经化为枯骨的徐灵。
就在刚才，老人再次向徐灵询问了一个万年不变的问题——你后悔了吗？当再次得到那不变的答案之后，老人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叹息。
“父神，又得到了同样的答案是吗？”旁边的銀面人见此，淡然而语道。
因为有着银面遮掩，所以没人看得出此刻銀面人的表情，至不够那坦露在外的眼中划过的丝丝复杂，却是那么明显难懂。
“银，难道毁灭一个世界所造的罪孽就那么难以察觉吗？为什么这个孩子却对此一点内疚都没有，整整一万年，她后悔的只是没有遵守约定，和所爱的人一起消失。一个世界的生命居然敌不过一个约定重要，人类的爱，还真是奇妙而伟大得让人难以置信。”老人满脸沧桑，此刻的表情与口气，就如同在抱怨自己家的孙女给自己找了很**烦而且还不知错一样。头疼而无奈。
没有理会老人的头疼，銀面人淡然瞥了一眼水镜中的枯骨，平静无波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父神打算怎么做？让她一直这般忏悔直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可能就算是十万年，几百万年，甚至更久，她给予您的答案也是一样的吧！”
这话，銀面人说的平静，但心中却并非毫无波动，相反，他感叹佩服心疼着这个人的执着，从一开始将他丢入平行虚拟空间开始，銀面人就一直在关注着徐灵的一举一动。
她看过她哭，看过她笑，看过她迷茫，愤怒，生气，看过她坚决，坚毅，冷血，他看过她所以的表情，所有的情绪，所有的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