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反感,和母妃一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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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楚唯走到镇国公府花园中,看着繁花似锦的花丛,眼神略带迷离。
他刚想起上次在这里,楚漓给衾嫆送了一双白孔雀,当时他也是站在人群外,旁观着他们矜持的眼神交流。
只是如今,二人成婚了,那眼神之间的交流又不一样了。
他觉得刺眼。
愈发衬托着他的空虚和寂寞。
正失神着,一道女声从身后响起。
是那种矜持的优雅的,却又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情意的语气。
他不禁嘲弄地扯了扯嘴角,孙若盈或许不觉得,她和从前的容惜,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唯一的区别——容惜装的柔弱惹人疼,而孙若盈高高在上目下无尘。
只是,他或许骨子里流着的是和他父皇一样的血,他两种都不喜欢,可他更愿意同那种柔弱的没有攻击性还听话些的女人虚与委蛇,却最是讨厌故作清高,自视甚高的女人。
比如,他母妃。
他母妃到死或许都不会意识到,父皇对她敬重多年,里头有多少情意根本看不到。而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孝顺儿子,更是伪装得叫她看不穿。
实际上,他们都很厌烦和她这样高高在上端着架子的女人(母亲)相处,很累。
而如今,选来选去,没想到,他的王妃,也是这样的女人。
他装作没听见。
但孙若盈却不觉得自己是不受待见的那个,她以为楚唯喝多了些,没有听清自己的声音,便上前一步,温婉大方地站在他面前行了一礼。
“殿下,您还好么?”
孙若盈见楚唯面色微微泛白,但眼尾又带着点点红,看起来多了几分病态,她才觉楚唯似是比上次见要瘦了许多,不免微微蹙了眉心,带着关切地询问道。
外公说他去惠王府问殿下要了准话,她嫁给他,是板上钉钉的事。既是如此,她也会多关心下他,毕竟,要登高成大事者,她不希望他累垮了,功败垂成。
面对孙若盈这种连关心都要掐着度,维持着几分世家小姐的矜持清高,却不是生性矜持害羞的那种克制,叫楚唯更是心生厌恶。
这和他没有什么两样。
而这又是,他那个母妃教导的最好的一样。
他看着孙若盈,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母妃。
但他前半生,被母妃桎梏,不得松一口气,很是窒息;难道他余生也要被这样一个女人桎梏到死么?
不,不一样的。
母妃是长辈,生养了他,他无法反抗。
可是孙若盈算什么呢?
她不过是她外公强塞过来的,而董太师年事已高,总有西去的那一日,就孙若盈这般将娘家人赶尽杀绝
的孤女,到时候还有谁给她做主当靠山?
他以后的人生,是掌握在他自己手里的。
只要他想,就算是休妻废后,都是可以的。
而那时,就算是衾嫆——他的弟媳,他想要,为何不能要?
想着,楚唯眉眼舒朗,他望着眼前的孙若盈,神色温和不少。
“无碍,有劳孙小姐挂怀了。”
“殿下无碍便好,臣女知道殿下如今心中悲痛,但还是要节哀……娘娘她在天上,一定会保佑殿下得偿所愿的……”
保佑他?
楚唯不知为何,笑容微微凝在嘴角。
他想起最后见李妃的光景,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更不是值得悲痛的画面。
如果母妃真的在天上,只怕是板着脸,恨不得诅咒他短命才是。
当然了,她也一定会保佑他登上那个位置,这样,她死后也能被追封为太后,不是么?
因为孙若盈提及了李妃,楚唯对她才勉强提起来的几分耐心,也就被她这么搅没了。
偏生孙若盈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臣女自幼丧母,很是体谅殿下之心情……更明白,被手足残害的痛楚,殿下,您放心,臣女虽只有绵薄之力,却也愿倾其所有地帮助殿下……不管您是要报仇,还是别的。”
她最后四个字声音很轻,但意有所指。
指的是
什么,都是聪明人,心知肚明。
呵。
倾其所有?
楚唯想到她外祖父生怕他反悔,在他刚丧母时便登门索要一个承诺保证。
而她此时却说什么体谅他的心情,愿意为他倾其所有……
该说不愧是祖孙俩,不愧是被太师养大的外孙女么?
这般沽名钓誉却还大义凛然说得感动人的做派。
楚唯彻底没了心情,拱了拱手,“多谢孙小姐。这里不便久留说话,还是回席上去吧。”
说着,微微颔首,都不待孙若盈行礼,便转身离去。
原是觉得里边的欢声笑语太聒噪,心里闷得慌才出来透透气的,没想到外边会遇到更令人倒胃口的人。
楚唯抿着薄唇,清润的面上满是寒霜。
衾枫从茅房出来,夏蝉离得远,背对着茅房,问了一声,“枫少爷,您好了么?”
衾枫看了眼夏蝉老实巴交的背影,鬼机灵地猫着身子就朝着另一侧跑。
“好了——额——”
结果没有看前路,就这么一头撞到了人。
他直接一屁股坐地上。
被他撞到的人根本没有伸手去拉他一下。
他痛得叫了声,皱起了小眉头,扁着嘴抬头看了眼对方。
楚唯微微垂眸,神情莫测地看向地上的小家伙。
衾嫆的弟弟,好像是叫枫哥儿。
他听见衾嫆那略显
清丽的声音,总是温柔地这么唤这个孩子的。
想着,他不由得嘴角上翘了下,伸手,“撞疼了么?”
声音带着笑,还算温柔,但更多的是打量和玩味。
这是一个眼神纯粹干净得连对他的不满都显露出来的孩子。
很像从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小姑娘。
也是这么,充满了活力,又傻气,却又不缺乏灵气。
衾枫捂着屁股,没有伸手,自己爬了起来。
他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太让他喜欢的人,抿着嘴,“不疼。”
骗人。
明明刚刚眼睛都红了,还扁着嘴不满地瞪着自己,却说不疼。
更像她了。
她明明怕他,却总是板着脸冷淡地说着狠话。
真是有趣。
姐弟,原来是这么相似的么。
“枫少爷!”
夏蝉追上来,瞧见楚唯,眼神一跳,忙行了礼,但挡在衾枫身前。
“见过惠王爷,奴婢替枫少爷向您赔不是了——枫少爷年幼顽劣,不小心冲撞了您,您千万别和他计较。”
楚唯对着衾枫还有些笑意,对着一个下人就没什么表情了。
“起来吧。”然后看了眼衾枫腰间的玉佩,眼神暗了暗,他上前两步,抬手,想要摸一摸小家伙的脑袋,“喜欢玉佩?”
但手刚伸过去,身后响起一道微微急促的女音——
“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