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家是归属,不是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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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汐节日的盛大直到深夜才结束。
苏沅一行人回到家的时候,林家村里的公鸡都稀稀落落的扯着嗓子开始打鸣。
而他们这几个累了一天的人却兴奋得毫无睡意。
之前在集市上,一盏接着一盏的灯往外卖。
一开始时,林慧娘还能勉强记着收了多少。
到后来,她只觉得腰间挂着的包,胀鼓鼓的往下坠,到底装了多少心里也没数。
进了门,按耐了一路的兴奋喷涌而出。
林慧娘示意林传读小心将门板掩上,拿出小心护了一路胀鼓鼓的布包,深吸一口气将几遍装着的银子都倒了出来。
铜板和碎银堆满了半个桌面。
在油灯的微光下散发出激动人心的冷光。
林慧娘光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传读眼中也带着说不出的笑,对着林明晰和苏沅招手。
“快过来一起清点完了,好收拾回去睡觉。”
苏沅哎了一声坐过去了。
林明晰自觉拿出了一个小账本在桌上摆好,等着记账。
林慧娘将桌上的银子分作三堆,挨着数清楚后,一一对数,确定无误后,禁不住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竟有这么多?”
苏沅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大致应该是这个数,核对了三遍
,想来是不错的。”
一百盏灯都卖了。
可并非都是一个价。
六十文的有,七八十文的也有。
最大的那一个,甚至被苏沅卖了个三百文的高价。
零零散散的算下来,除去在街上花了的,最后竟还剩了七两银子!
之前与木匠说好的价格总共是八百文。
除去所有成本,他们今日竟赚了不下六两银子。
而按二房一家目前的进项来算,就算是林慧娘不眠不休的洗上一年的衣裳,林传读日夜不缀的编上一年的竹筐,最后一年到头,能到手的银子也不过十数。
一日就赚了这么多,当真是惊喜得让人难以置信。
林慧娘似还有些恍惚,嘴里不住的喃喃。
“这么多银子,真是咱们一日赚的?”
林传读心酸又好笑。
他说:“那可不?多亏了沅沅的主意和一张巧嘴,今日若是无沅沅在,就咱们这几个人,只怕是连本钱都不见得能赚回来。”
林慧娘重重的抹了一下眼角,连声说:“是啊,多亏了沅沅,否则……”
“林叔您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我只不过是动些嘴皮子,哪儿就算得上厉害了?若不是您二位信得过我胡来,还陪着我想法子熬更打夜的做,哪儿会能成?”
若是换了
个小气多心思的,先前听了苏沅的主意不知要如何斥责。
林传读夫妇能无条件信任,并且全力帮她。
苏沅心里也不是不感激的。
赚了银子苏沅心里也高兴。
她并不居功,笑呵呵的插了几句嘴就把话题叉了过去。
林明晰始终不言,默默的在一旁记账。
几人话半片刻,见苏沅不住的打哈欠,才匆匆收拾了准备歇息。
苏沅走前,林慧娘追出来将一个小荷包塞到了她的手里。
苏沅茫然眨眼。
林慧娘笑得和蔼。
“累了一天了,快去睡吧。”
苏沅手里捏着个小荷包,茫然无措的被林慧娘推着出了门。
她愣了半响,打开荷包她才看清里边装着的是什么。
竟然是三两银子。
总共赚了六两,林慧娘给了她一半。
这……
苏沅下意识的想将荷包还回去。
在一旁看着的林明晰却说:“给你的就收着,有些银子傍身,总不是坏处。”
只要苏沅不拿着银子去看戏打赏。
这钱花哪儿的,只要苏沅乐意。
都是应得的。
苏沅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掂了掂手里的小荷包,说:“给我这么多银子,你们就不怕我哪天卷着银子跑了?”
别说她是被买回来的。
就是明媒正娶回来
的媳妇儿,婆婆尚在世的时候,也少有可管家理钱的权利。
就像林家,这么大一家子人,所有的银钱都还是在老太太手里拿捏着的。
林慧娘和大伯母一个子儿都休想摸着碰着。
倒也不是怕媳妇儿卷钱跑了。
只是进门媳妇儿外家人,在婆家地位总是特殊,又让人难以信任。
而自苏沅进门起,林慧娘就从未扼制过她手中银钱的来路去处。
她总是想着多给苏沅些补贴。
生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苏沅在无人委屈了自己。
这种近乎盲目的信任,让苏沅窝心感动的同时又倍感无措。
这家人但凡对她差点儿,她也不至于……
林明晰听见苏沅似戏谑又似试探的话,无奈一叹。
“我们希望家对你而言是归属,而不是想挣脱的束缚。”
“哪日你若是想走,那就证明是我们做得不够好,当自省不足,哪儿会顾得上其他?”
不论这话真假几分。
苏沅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秒钟不可言说的感动。
她心情微妙的啧了一声,打开了小荷包,将其中一个小碎银子掏出来塞进了林明晰手里。
“见者有份,这是你的。”
林明晰握着一两银子难得的茫然。
苏沅却面露疲惫摆
摆手转身就走。
“晚安晚安。”
林明晰呐呐的看着苏沅走远,良久之后,眼露迷茫。
“何为晚安?”
苏沅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后,还有温在灶上的小米粥和杂粮菜窝头可吃。
林传读去了地里。
林慧娘在院子里接着给苏沅做衣裳。
苏沅一手捧着个碗,一手捏着个窝窝头在一旁守着林慧娘做衣裳,嘴里时不时的与林慧娘说上几句话。
林明晰明日就要去县中书院了。
他去了书院,村学之事势必要耽搁下来。
为不让村学中孩童无人可教,林明晰特意费了些心思,去请了一个自己相熟的友人前来打点。
他那位友人林惠娘也是知道的。
她低叹一声,说:“叶清河那孩子生来命苦,刚落地就没了爹,娘熬着将他供养到下场考试,不料刚得了秀才功名,家中母亲就早早的撒手人寰,他按规矩回乡守孝,孝期过了,家中却也再供应不起读书的费用,只能早早的开始谋生。”
只是或许是念书念得多了,又或是生来不通人情世故。
叶清河虽有秀才功名,却格外与世不入。
他那性子说得好听些是刚正。
说得直白些,就是脑子里只长了一根筋,不懂转还,容易开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