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坏人好做,好人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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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些小东西也有了恐惧感，体内已经有一点点灵智，对于念无名体内的魔火，可以说是本能畏惧。
念无名无声微笑，将自身纯净的本源渡给它们，并传去友好的神念，表达情绪。
这一记做派，可谓是立竿见影，那五个稍强一些的执念立刻欢快起来，围着他转来转去，好像已经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他是个大好人，给予它们最好贵的待遇。
念无名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前仰后合，“有趣有趣！”
他给几个小东西取了名字，由小到大，分别叫做：魑、魅、魍、魉。那一只最大的，念无名看着它，它期待的等着。
“看你吞噬本源的时候冲在第一个，跟个饿死鬼似的，就叫饿殍吧，就是饿死的人的意思。”念无名传出神念给它。
面前等待着名字的执念立刻欢天喜地，围着念无名转起了圈圈，它不知道为什么要开心，只是凭着感觉罢了。
“有两手嘛，现在能证实一件事了，那就是历代以来的魔神体都不是因为这件事而不得善终。”灵魂之中的女子说道。
“历史之中也没有幼年就被抹杀的魔神体。”念无名说道。
现在念无名多了五个小跟班，由大到小，依次排列，与念无名走成了一趟线，绝不走出他的脚印范围。
念无名给过本源之后，它们有了成长，最大的执念已经开始化形，有了简单的人形，思维也提升了很多，但还是没有元神。
越来越往北，大道宽敞，时不时能碰到几个赶路的行人，这里距离钟家并不是很远，当然对于凡人来说，恐怕那等距离已经是天文数字。
“哎，这年头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以往来说咱们这个地界几十年都看到一个神仙姥爷，现在遍地都是，飞剑的，提刀的，遍地都是。若遇到了会飞的还好说，不太愿意搭理我们，可若是遇到了不会飞的，一定会欺负欺负我们。糟糕的年头，可如何是好。”
一位中年汉子向一旁的同村走出来的人抱怨。
“谁说不是呢，尤其是那些带头的，哪个不是说为了我们好，可是战乱来了，哪一次不是我们先遭殃？”一旁的同乡好友感同身受，他老母亲就是死在了战乱，倒不是被飞在天上的人杀的，而是被地上跑的提刀的杀的。
欺男霸女？
若只是如此还至于所有人颠
沛流离吗？
“那些身穿兵甲的畜牲，没一个好东西，滥杀无辜，可怜我老母亲保护家里的两头猪，平白无故被他们一刀杀，恨我无能！”那汉子捶胸顿足，随后眉头一松，泄了气，看了眼远处的长路，假装沙子迷了眼，自然的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放下手臂的时候，袖口上湿了一片。
念无名就在他们一旁走着，那两人没在乎他的存在，只是把他当做逃难的穷书生。
至于身后的执念，念无名使了个障眼法，逃不过修士的眼睛，可要避开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远处的岔道口上来一群士卒，拦住了他们，头戴红缨的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士！”
两个凡人已经吓得后腿了好几步，这些天的经历，可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现在见到身披铠甲的士卒就打心眼里发怵，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们是从他乡逃难来的，走到哪就算哪……都是好人！”
那将军身上的走卒大笑一声，“好人？好人值几个钱，拿来过路费，拿不出来就从大爷的裤裆底下转过去，叫三声爷爷就让你们过了，咋样？”
念无名没有睁开眉心竖眼，凭着感觉能问道一股血腥之味，看着他们闲散做派，想来拦路这生意也做过不少次，但更多的，更肮脏的一定还有很多。
不怕常胜将，就怕败军寇。
对于手无寸铁的百姓来说，可不就是如此？
这种场面念无名也看过很多次，多数时候还愿意看他们嘲讽一会儿，现在实在没心情，便面色平静，开口说道：“自己死还是我动手？”
两个中年男人吓傻了，连忙原离他一步，这意思很明显，是要与念无名撇清关系。为首的那位头戴红缨的男人色有些阴沉，眉头紧皱，杀意森然。
“哪来的穷书生，书本子读明白了吗？跪下来给大爷背背书！”与地痞流氓没有区别的走卒嘲讽道。
念无名直接睁开眉心竖眼，一瞬间百里天地光芒发生，好似是开天辟地，他看透了几人的跟脚，每个人身上的业障都不少，他都懒得去挖识海，当下也懒得听什么求饶之词，弹指一挥，几个黑色火焰针飞出，穿透十几位士卒的身体，只留下了那位头戴红缨的男子性命。
其余皆是元神破灭，身体失去控制，瘫倒在地。
那将军看着念无名眉心竖眼的模样，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
上，念无名懒得听他的废话，问道：“你们是谁，最近中域发生过什么大事。”
“我们是项柱国的人……白鹿国被项柱国吞并后举国投降，没有反抗……”他颤颤巍巍的说道，不敢抬头去看这位练气士，他心里明镜，这类人有道心一说，碰到自己这种欺软怕硬、无恶不作的流寇，十之八九定是要打杀了的。
念无名摇了摇头，项柱国，他遇到好几波项柱国的败军变成流寇鱼肉百姓，占山为王。至于奸淫掳掠、屠杀人命，已经是常态了。
这类人，念无名一个不放过，遇不到就是遇不到了，遇到了就是杀了夺取本源就是了。
“这种小事不要说了，若是你再说不出什么大事，我就抽了你的魂魄拧成麻花。”念无名魔火出现在对方飞体内，吓得他跪地磕头，赶忙回想自己的记忆，只是搜肠刮肚之后残酷的发现只有那些带着弟兄们无恶不作的画面最是多，根本没什么大事发生。
他好忙在脑海中编了一个，只是还未说出口，念无名就已经把他的元神击碎了，他的识海动向念无名看的一清二楚，他不想听废话。
念无名身后的几个小东西看着念无名，好像是在奇怪念无名为何要突然杀人，它们感觉到魔火的动向。
他传出神念，让几个小东西去吞噬本源，几个小家伙兴转眼就高采烈，念无名撤去障眼法，它们立刻扑了上去，明明目标有很多可以选择，可它们偏偏要争抢，甚至还大打出手。
这些东西已经拥有了见到的思维，也可以说最简单，最纯洁，拥有念无名的一丝丝神识，仅此而已，至于思想的组成，它们仍然保持着自己方式，慢慢形成一个独立与特别的生命个体。
远处的两个汉子下的坐在了地上，白日见鬼，脸色惨白，比之刚才流寇的威胁还要严重，恐怖写满了脸庞，心中祈求念无名不要脱去人皮变成魔鬼，杀他们的时候一定要一击毙命，最好不会很疼。
念无名体内的小家伙蹦了出来，对着两个人怒道：“还不快滚，不然我打死你们！我家老大救了你们竟然还敢如此不敬的看着我们。”
只是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两个汉子，混沌之气盖着屁股、赤裸上半身的样子再配上这一口娃娃音，实在是不怎么霸气，顶多算是……
奶气侧漏！
可是那两个
面色惨白抱在一起的汉子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了老远才站起身来，路也不看，奔着一个方向努力前冲，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对于凡人而言，这可不就是妖怪。
妖邪、怪异。
念无名毫不留情的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轻皱着眉头道：“再有下次对凡人吆五喝六的，我定会惩罚你一个月混沌之气压制元神，至于如何取舍，你看着办。”
小家伙顿时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本来还以为自己的开场白很霸气，想着好久没有出来“一展身手”，这次一定要借着那两个傻汉子对念无名不敬，他好教训一下。
怎奈，他忘了自家老大最不喜欢他欺负凡人，吓唬吓唬都不行！
一位青衫老者出现，直接抓住了小家伙肉乎乎的肩膀，看着他裤裆上的混沌之气，皱着眉头看向一旁手持长剑，剑气如海的念无名，摇了摇头，松了手。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少年人，不过十四五岁，也是青衫装扮，像是个真正的读书人，学以致用的那种。
小家伙吓得不轻，但也没有表现出慌不择路的神态，跟着念无名几年时间，他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就是有些紧张罢了，躲在了念无名怀里，有些轻微的颤抖。
“见义勇为，还是见益勇为？”老先生一派儒雅，收起气势，清明的眼眸看着眼前高出他一些的少年。
念无名没有理会他，有些不习惯，碰到了太多不讲理的人，突然蹦出来一个好像是要与他掰扯道理的人，竟有些不适应。
“我只杀我想杀的人。”念无名咧嘴一笑，脸上带着的面皮并不美观，可依然能看出他笑的跟灿烂。
“之说自己的道理嘛？”老人再次问道，有些皱眉，甚至有一点轻微的焦虑感。
“是又如何，桀骜不驯之辈中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若是满打满算，我是这类人中的佼佼者，我的道理很简单。”他看了一眼那些还在吞噬本源的执念，道：“不滥杀无辜，只杀我心中不平。”
少年这等口气可真称得上是桀骜不驯了，哪怕眼前的老人已经高到元极境界。
老人忧虑感消失不见，只是眉头仍然皱起，再次问道：“你怎知他们是坏人，而你又怎么知道那被你怀中灵物吓跑的是好人？”
念无名只觉得这问题有趣，便是思考了一会儿，反问道：“若
是你因为他们的好坏难辨而等下去，只是因为口中一句你‘坏事还没发生，好坏难辨’，而只等到坏事已经发生了才会判定好坏，那是否有些晚了？”
他如此一问青衫老人倒是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些，便笑问道：“那如何提前判定好坏，他们身上可有确定是坏人的事物吗？”
念无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与坏，我自能看到，不过仗着实力比凡人强主要肆意屠杀，之后便是要说一句，他们是凡人，与我们不是一类，就如地上爬的蚂蚁一样，该当如何？这类人该不该杀？”
老人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那青衫少年，嘱咐道：“长剑，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不要心浮气躁。”
那少年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走前几步，对念无名拱手道：“公子我能否问一个问题？”
念无名点了点头，碰到一个会讲道理的人，他还是觉得有意思的。
“若是公子做的事情这世界没有人理解，都在认为你做的是错事，而归根结底你做的事利人不利己，一心为了他们，反而他们还会指责你。这件事公子认为该做何解。”那位青衫少年情绪不高，但是又有些期待他的答案。
这个问题着实把念无名问到了，他就遇到过不止一次这样的事情，他想了想，笑道：“如若是我，该如何就如何。我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而他们理不理解与我做不做，这是两件事。我做是因为我心中想要做的事，这是私欲，哪怕是我为了谁做某件事，这都是私欲。而因为我自己是否做事，对方是否理解，这与我自己初衷有什么关系吗？我难道只是为了对方的夸奖与理解才做好事吗？”
听到这段话，老人神情舒畅，长长舒了一口气，也同念无名拱了拱手，没有说话，少年人也长舒了口气，对着念无名再次拱手，“公子解我心中疑惑，拂去我担心之尘。韩长剑在此谢过！”
好人难做，坏人好当。
就好比一个坏人，每天对一个人又打又骂，不时乱发脾气，但他突然有一天洗心革面，对那位被他伤害的人好一丁点，对方就会感恩戴德。
但若一个好人每天都在做好事，突然有一天他忘记了应该给予谁好处，就会被对方埋怨，把他理解成对自己区别对待，就比那十恶不赦的人还要坏。
韩长剑的经历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