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人力终有穷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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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这缕本源虽然很是温和，但她终究是沉寂这么久，若是冲击坏了肉体怎么办？”念无名看了一眼那层层阵法中的少女。
拍了念无名一巴掌的老头钟文笑道：“你小子心挺细啊，老夫看你有点顺眼了！”
“考虑很周全，不过欠缺火候。”
钟祇压一口气在体内，慢慢放出，调整呼吸，“不过我孙儿的命数特别，所遇情况也很特殊。曾经神被人暗害，加持了诅咒之力，奔来是必死无疑，可老夫当年硬是拼着剩下的寿元，从她的神魂上抹除了诅咒之力，当年凭着滔天战意、神挡诛神，佛挡屠佛的信念，这才把我孙儿保住了。听说那诅咒之力晚年会爆发在我身上，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出现，折磨死我。不过这些都是因果，逃不掉，就算逃掉了也会报复给我孙儿。”
钟祇对着念无名粲然一笑，“尽量把本源提炼的纯净一些吧。”
“她当年险些彻底死去，我仿照巧果的生长环境，布了几座大阵，终于让她接受道法压制，让破碎的神魂保持不变，镇压在元神里面。”
镇压在元神里面？说的何其简单，神魂破碎，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那就等于一个人彻底身死道消，只留一具空壳。要挽回这一切，无疑是一人手中流沙。
难难难……
“可不可以让我先看一下她体内状况？”念无名问道。
场面陷入安静，过了半晌钟祇说道：“可以。”
“我这也是为了她好。想来你们也知道，我这种体质的特殊性，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念无名走了过去，手边抓着钟清，后者一脸笑容看着他。
他闭上双眼，慢慢的眉心裂开一道缝隙，一瞬间，波动四溢，不住的让人心生错觉，
睁眼为白昼？
恍然间仿佛看到了一尊魔王的幼年期，正处在牙牙学语，好奇人间的阶段，还不懂的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也不懂的与生俱来的天赋是有多么惊人。
一只魔眼睁开，灰白色的眼白，暗红色瞳。
他看到的画面极为单调，红色，大大小小的红色，还有各种各样到简单至极的道法力量。
青石之上，少女模样他看了一眼，十四五岁模样，肌肤红润，吹弹可破。他仔仔细细的看去，元神之中，神魂破碎，她身体的本源都不是来自一人，而且相互排斥，少女真正自己的本源几乎所剩无几。
念无名心中有了大致的了解，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少女生命垂危，被阵法镇压之后，肉体也要腐朽，为了保持住肉体不变，还能容得下元神，只能灌入本源滋养，而每个人的本源又十分有限，更何况少女那时根本无法把那些本源化作能量，补给不到自身，而另一个人的本源介入来达到体内，掌控了主导位置，打破了平衡，接着又有另一股本源为了恒定前一股本源不得不掺和进来，最终这些本源挤在一起，平衡了少女体内的排斥，但又无法炼化成少女需要的本命源力，只能算是下下策。
不可不为的下下策！
“糟糕透顶，元神都要镇压不住了，神魂碎成这样还不死真是奇迹。”念无名感叹道。
他好奇，少女身上竟然一根黑线也没有，他自从开启神眼，观察每一个人都会或多或少有几根黑线，有的甚至是黑团，极为恐怖。
他回头看了看几位老人。
念无名当场哇了一声，一个个全都黑气缭绕，每个人的黑线条都是成群结队，自己身旁那位更是如此，甚至都快追上自己的一半了。
念无名看了看自己，噗嗤一笑，如果别人身上的是黑线条，那他的就是麻绳，甚至有的堪比蟒蛇！数量极多，若不是他能看穿一切，视线之中恐怕只有翻滚的黑色物质。
“你惊讶什么，我们自有办法，到时候只需要你的本源不断流就好了。”火爆脾气的老人钟文说道。
“我看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很多黑线，尤其是他，都快有我多了！”念无名指了指身旁的钟清。
念无名解释了一遍他能看到黑线。
“从这个形容，我倒是想到了一些东西，不过现在来不及解释，起阵吧。”老迈不堪精神气十足的钟清说完，看向他父亲钟祇，
“起阵！”
钟祇大喝一声，气势突变，战意滔天，双手翻飞，一点点破开禁止。
这可不同于念无名布下的阵法，元极境界的高手大高手用自己的精血布的阵，恐怖无比，就单单论绞杀大阵，就强过念无名的不知千百倍。
阵纹剥开，少女逐渐的露出面容，接着彻底出现在众人面前。
“姐姐……”
念无名听到这个声音愣神了，姐姐？他回头一看，一个老头子老迈不堪，跪在地上的，朝着少女行大礼叩拜。
细细想来他心中了然，不知几百年前的人物了，弟弟都快老死了，不足为奇。
“本源！”钟祇大喝一声！
念无名回了一口气，魔火疯狂淬炼，一团团本源把少女包裹，让其肉壳不至于因为大阵消失而被体内多种本源冲击坏。
慢慢的老人控制着念无名的本源，一点一点让其残破不堪的身体吸收起来，念无名看着少女体内的变化，任何脉络，任意魂魄，在他的视线之中纤毫毕现。
本源之力进去其中被那些本源驱赶了出来，并没有通化掉
。选来老人要走由内而外的那条路，想让本源为少女所用，让她本源强大，把那些选来固定她身体的本源驱逐出来，从而再慢慢修复元神。
可这一过程何其之难？
老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也很无奈，若是大量的介入，一定会冲破体质的，元神十分脆弱，已经不堪一击了，绝对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若是直接修复元神，自然也可以，可是那之后，后果很严重，很难把控好量度，不如本能的自助修复。
老人抬手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来，这好像是他一辈子最难做决定得事情，过了好一会儿，念无名都忍不住了，“蹑手蹑脚！再晚一刻，她必死无疑！”
“我本以为体内分本源会被逼出来，或者消散掉，这不是最佳时机？”老人开始蹑手蹑脚。
念无名看着少女的元神一点点暗淡，忍不住上前道：“既然如此，那我来便是，她体内的本源既然赖着不走，那我就吃点它！”
钟祇拦住了他，何止是他，就是那位被念无名抓住手臂的钟清都开始把他往回拉。
念无名淡淡的看着钟祇，一语不发，给他自己决定。
“好！”钟祇看了一眼少女，退身一旁。
念无名再无阻拦，来到了少女旁边。
“曾答应某人一个人情，直觉告诉我，应该是你了……”念无名心中默默的说道。
下一刻他闭上眼睛，接着体外出现魔甲，护住身体，再次睁开双眼三眼的时候，已经变成三颗纯黑泛着黑气的眼睛，没有瞳孔，没有眼白！
恐怖无比，魔气缭绕。
“一会如果我退下来，一定要给我一些元气支撑我的身体！”念无名说道。
接着，他一团魔火包裹住了少女，一瞬间飞进去她的体内，这对于
常人来说，无疑是灾难性的结果。
念无名控制的很好，一掠而过，很多人的本源本已经根深蒂固，此刻直接被魔火挖了出来，就连少女那一些枯萎的本源也是如此。
少女脸色雪白，元神更加黯淡，周围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他双指摁住少女内心，本源之力疯狂灌入，刹那间无数本源之力纵贯全身，这仅在一瞬间！
若是晚了一步，一定会因为本源枯竭，元神与肉体分离，到时候残破魂魄，一定会消散人间！一切都晚了。
念无名明心净志，把一些不必要的魔火全都吸入体内，接着他身体变得空明洁净，十分完美，仿佛就是天生修道的天才。他体内的本源源源不断由少女眉心灌入体内，直接冲刷她的元神。
这一手可谓是棋走险招，若是对方元神承受不住他的本源之力，冲碎就彻底失败，若是承受的住，皆大欢喜，吸收极尽纯净的本源，根本不用炼化，可直接滋养灵魂。
只要他停顿须臾之间，马上少女的魂魄就会碎裂，前功尽弃。
此时此刻，他已经面色雪白了，渡给对方的本源多数都在挥发，其实少女体内已经够了，元神要碎裂，因为本源枯竭的缘故，少女仍未能恢复身体本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可以自己温补元神。
而这段时间，念无名就是在用自己的本源疯狂消耗去等对方恢复！
人力终有穷尽之时，念无名也不例外，“给我元气——”
老人瞬间把体内调理好的温顺的元气渡给了他，念无名一瞬间双腿一软，元气支撑了上来，他自己的元气根本来不及动用，完全不了分心！
念无名快要挺不住了，再消耗下去，他自己一定会死，这个时候，少女体内竟然复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