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工部的老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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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一份草稿，竟然还得皇帝赐名，甚至用上了“天工”这样的名字。
这应当是无上的殊荣，但闻光寒非但没有任何高兴的感觉，反而有点不好的预感，至少那种预感是他不愿看到的。
他便道：“陛下，这只是臣整理的草稿，能否变为现实都不一定，当不得‘天工’此名。”
“当得。”卓阳帝脸上笑意明显，话中笃定极为强势，“朕虽然不懂工事，但其上设想，当真闻所未闻，且你这图纸清晰明了，一定能做出来。”
皇帝如此笃定，闻光寒心中苦笑，只能应了。
卓阳帝又翻了翻《天工册》，道：“阿寒，朕把工部给你，你们尽快将这上面的东西给做出来。还有这个犁，过不久，有些农家会秋耕，正好试试。”
闻光寒苦笑，“陛下，微臣只是一个从六品翰林院编撰，可折煞微臣了。”
卓阳帝眸光微沉，“是朕口误了，朕会让工部全力配合你们。”
“是。”闻光寒应了一声，在心底安慰自己，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工部接到皇帝口谕的时候，已然闹开了，不服者众。
身为从一品大员的工部尚书更是瞬间黑了脸。
“我等皆是朝中大员，缘何要听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撰的命令？”
传话的太监道：“尚书大人息怒，陛下刚从状元郎手中得了一样好东西，正好让工部诸位一起去见识一下。”
“哼。”
太监说的好话显然没平息工部尚书的怒火，但也不能明着抗旨，亦拉不下脸来打听这好东西是什么。
但一个小小泥腿子翻身的人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思及此，他看了眼身后他一直不怎看得上眼的工部左侍郎。
“即是陛下的旨意，那袁大人你便带着工部的工匠们一起去看看吧。”
这明晃晃就是上峰对自己的不待见，但袁姓工部左侍郎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正好想去见识一下皇帝陛下口中的东西。
“那就谢谢尚书大人了。”袁左侍郎笑嘻嘻地应了，然后看向小太监，“状元郎何在，快带我去。”
等左侍郎离开之后，尚书大人才冷哼一声，才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刚一坐下，便有人上前道：“左侍郎也是目光短浅，小小一个状元郎，哪值得他上赶着啊。”
“谁说不是呢，还是太师之子呢，真是上不的台面。”
如此种种，不过是为了讨好工部尚书而已。
这边奉承之语污耳，阿谀之态浊眼。
卓阳帝那边那边倒是一片欢乐。
袁左侍郎跟着小太监到了皇帝御书房中，刚要行礼便被皇帝阻止，“就知道是你来，快别行礼了，快来看看这个。”
“没办法，只有微臣资历最弱。”袁左侍郎笑嘻嘻上前，从善如流接过皇帝递过来的东西，随口问：“这就是那好东西？”
“天工册。”皇帝陛下自豪地肯定道。
“谁取的，好嚣张。”袁左侍郎口无遮拦道。
“呵！”卓阳帝冷笑一声，“是朕。”
“啊？”袁左侍郎僵硬地抬眼看了看皇帝陛下，讪讪道：“啊，原来是陛下啊，取得真好。”
这狗腿的模样，让皇帝直接被气笑了，闻光寒也差点笑出来。
卓阳帝没好气道：“也不知道老师那么严谨的一个人是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滑头的。”
“我爹才没教我呢。”袁左侍郎反驳了一句，迫不及待地看向皇帝，“陛下，这东西是给我的。”
“做梦！”皇帝恶狠狠道：“这就是给你看看的，你把它誊抄下来，然后还我。”
“啊？”袁左侍郎瞬间失落万分，余光看到闻光寒，眼珠子一转，凑上前去道：“状元郎，这东西是你写的吧，还有备份吗？”
“没了。”闻光寒下意识退后一步，一本正经地道。
“啧。”袁左侍郎摇头啧了一声，看向上头的皇帝，“陛下，借个案桌。”
皇帝无奈地摆摆手。
等这人把稿子认认真真抄了一遍，将原稿还给皇帝，便道：“那陛下，我去找人干活去了。”
“等等。”卓阳帝叫住他，严肃地道：“这事儿别在工部做，你们去造纸厂做，朕记得造纸厂对面还有一片空地，朕会让人去给你们搭工棚的。在工棚搭起来之前，你们就借一下造纸厂的房子用用。”
说罢看向闻光寒，“阿寒，这事儿你同你媳妇说一声。”
“好。”
“这事儿要保密？”左侍郎神秘兮兮道。
“自然。”卓阳帝没好气道。
“行，那臣去点人去了？”袁左侍郎试探地问。
“去吧。”卓阳帝大手一挥，挥走了左侍郎，留下了闻光寒，“阿寒，你在这儿等一下，等会儿带他们过去。”
闻光寒自然是应下了。
等待的这点儿时间，卓阳帝八卦起了他们的夫妻生活，“阿寒，你媳妇有了海儿就再没有孩子了，你不着急？”
“臣不着急。”闻光寒淡淡地道。
“是不是你媳妇伤了身子？”卓阳帝猜测道：“要是伤了身子，就不好治了。你这还是得娶个妾。不取妾，通房也来两个，不然就单传了。”
“并非单传。”闻光寒笑道：“微臣还有侄儿。”
“但阿嵩他不是你姐姐的孩子吗？”
“都是我闻家人。”闻光寒稳得一批。
卓阳帝砸吧嘴，品味了下，突然看向闻光寒，“该不会是阿寒你不行吧？”
闻光寒：“……”
闻光寒对这皇帝十分无语了，见招拆招还是被噎了。
最后他把自己暂时不想让诺久书有孕的事儿也说了，可算是满足了皇帝陛下的八卦之魂。
君臣师徒说了一会儿话，左侍郎来招呼闻光寒了，“状元郎，赶紧走，师傅们都在宫门口等着呢。”
他这慌里慌张的样子自然又惹得卓阳帝没好气地骂了两句，骂够了才放人离开。
等到了宫门口，最为打眼的就是那一堆头发花白的老头。
闻光寒诧异地看向袁侍郎，“袁大人，这些老师傅们没带学徒吗？”
“陛下说要保密，学徒等着慢慢挑。”袁侍郎回了一句。
突然又回头看向闻光寒，感叹道：“嗨，状元郎，你别看工部有那么多尸位素餐的老家伙，但咱工部真正有手艺、有本事的也是这些老家伙。”
行吧，你是专家，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