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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白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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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童先行从里爬出, 再回身去扶棉棉的一只胳膊,棉棉弯头出来的时候,他把手护在了她的头顶。

尽管并没有任何出格的动作, 也没有暧昧的话语眼神,但不管是谁, 都看得出, 安童对这位重刑犯有其他心思。

而他自己也不藏着掖着, 大大方方表现他的体贴呵护,随便大家围观注目。

这份坦荡,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

而被他照顾的女子显然对此很受用, 尽管头矜持地垂着,身体也与他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嘴角上的笑意却是含着勾人的羞怯。

站在人环中将他们两人看着的离焦,原本寡淡无波的脸上,慢慢流露出漫不经心的温吞笑意。

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不甚在意地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

这时,他瞥见棉棉衣服有异。

他顿了顿, 抬目扫了过去。

只见她背部衣裙沾满了泥尘,前身却是一尘不染, 干净整洁,看起来就像被人狠狠摁在地上摩擦过一般……

脑海顿时闪现他紧紧抱着她在地上翻滚的画面,以及她怯怯扭脸,在他身下颤声哭泣的模样。

棉棉被安童扶起身走过来的时候, 眼睛往离焦这边不动声色地移了移。

忽然,她身子一僵, 大眼惊怯地在他整洁的衣袍上一扫。

离焦几乎能看出她暗暗抽了口气,修长的脖子紧了紧,两只细瘦的肩膀抖颤着微微缩紧。

但有一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她没有顺势抬眼看他,反而是像做贼一般,将眼睛往安童那边扭了过去,两只手紧张地揪住了他的衣袖,低声说她口渴,能否带她去喝水。

这时,临空飞来了一只绣鞋:“知棉,是你的吧?”是弥途在一侧草丛中捡到。

“是我的。”棉棉连忙要去接,被一只长手利落接住。

是安童。

他一点也不嫌脏,弯身给她放到脚边。

“方才上面太乱了,没来得及下来帮忙。”

弥途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棉棉衣服脏的奇怪,扫过明显受到过庞大兽类摧残的洞口,最后停留在离焦一尘不染的衣袍上。

“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弥途脑海出现离焦追着知棉跳出悬崖时的那一幕。

他清楚记得,当时离焦一侧衣裾上被划破了一道,并有血迹渗出。并不严重,只是因为衣服天青色,一点点血迹也很明显。

而现在,那破损和血迹都没了。

弥途皱眉,若有所思地往离焦脸上瞥,不想对上了一双介于倨傲与温吞之间的眼眸,在淡淡地将他看着,仿佛已经在那等他发觉等了很久了。

“没有,只是当时情况有些紧急。”棉棉扶着安童的手臂低头穿鞋,嘴里淡淡解释:“离焦仙君让我躲洞里,他在外面拦着灵鹫。我害怕地起不来,蹭着滚进洞里的,所以衣服就蹭成这样了。”

弥途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

忽然又把眉头一皱:“我没问你衣服的事啊。”

棉棉低头穿鞋的动作微滞了滞。

弥途看似是在和棉棉说话,眼睛却是一直看着离焦,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些破绽。

离焦不闪不避,唇角上扬,清冷的神姿顿时变得温润谦和,声音清朗徐徐,格外动听。

“弥途上仙,最近采药都不太顺利啊,照上仙这样没有规划的进入读兰谷,西王母这一百根君子笑……”微扬的唇角微微透露出一丝锋利:“只怕要去西荒采摘了……”

西荒可是比蓬莱岛更加野蛮的地方,弥途上次没能完成西王母的任务,便被派去了西荒采药,可把他折磨的叫苦不迭。

弥途当即明白他这是在提点自己,连忙上前:“仙君有何好办法?这灵鹫真的太多太难对付了!”

看着那边走到一边谈话的弥途和离焦,棉棉垂了垂眼帘,眼底闪过疑惑和丧气。

这离焦城府太深,心思太晦涩难懂了,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无法试探到他的心思。

试探不了他的心思,她就找不到他的软肋,无法靠近他了。

“走得动吗?”安童的声音落来。

棉棉抬起眼帘,对他弯眼一笑:“我好多了,谢谢安大夫。”

还是先好好了解离焦这个人吧,就从他那颗朱砂痣开始。

而安童就是那个知道很多当年事情的人。

“安大夫,哪儿有山泉水?”棉棉眨着漂亮的眼睛,殷切道:“我想洗把脸,你能带我去找找吗。”

“好。”说着,安童就想带棉棉飞走,弥途蓦然喊住了他们。

“谁也不能走!要干活了!我们要去找灵鹫的天敌:屠尸蜂!”

一行人很快来到屠尸蜂老巢。

“听着!”弥途在入口处止步道:“方才受了伤的伙伴留下来,屠尸蜂最喜欢腐腥,进去会被蛰成筛子。”

很快,包括棉棉在内留下来了四个人。

安童称要留下来照顾伤者,被弥途毫不客气地揪走了:“有离焦在,你不用操心。”说着,朝身后瞪了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快出来。”

棉棉吃惊,离焦什么时候受伤了?

果然,离焦一脸无奈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别落单。”安童走前,还不忘嘱咐两句:“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

棉棉看了看留下来的四人,除了离焦,其余都不熟悉。

他们像迷弟似的围在离焦身边,根本没有她一个弱女子立足的份,棉棉放弃地走到一边。

忽然,她在茂密的树丛中看到一片粉白的花树。

走过去一看,居然是樱花树。

这棵樱树没有琼星台那棵一半大,但也是繁花似锦,串串累累地挂满了枝头,花瓣如雨般飘洒,美极了。

“诶?”那三个围着离焦聊天的人,发现棉棉不见了,迅速四处张望:“那个重刑犯哪儿去了?该不会被异兽叼走了吧?”

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要出事了,麻烦的还不是他们。

离焦头都没有抬,不甚在意的样子,道:“方才见她似往白鹧树那边去了。”

马上有人往生长着白色花树的丛林里跑去。

实际上棉棉有留意外面的动静,听见有人跑过来,当即转身出来。

“你怎么搞的!”那人凶巴巴道:“怎么一声不吭就来了里面?”

棉棉也知自己不对,抱歉道:“让你担心了对不起,这樱树太漂亮了,一下子给看呆了。”

那人听了眉头一皱:“什么樱树?”

棉棉往头上的花树指了指:“就这个啊。”

那人嗤地一笑:“这哪叫樱树,这是白鹧树!”

棉棉惊了:“不叫樱树吗?”

跟着那人出来后,棉棉还是没凑到他们那边,一个人找了块石头坐下发呆。

“笑死我了!”那人回来后,便忍不住把刚才所见所闻说了出来:“我就说嘛,这个重刑犯脑子有问题的,居然白鹧树都不认得。”

离焦眼帘缓抬,道:“她说了什么。”

“她说那叫樱树,在她家乡里是这么叫的。”

离焦身蓦然一滞。

不仅身体,连脸上的神情也跟着凝滞住了,整个人如同被时间定格,只余一双吸住了水份的星眸,在怔怔半睁的眼眶中扑扑簌簌。

这双眼缓缓抬了起来,看向了一丈外,坐在石头上歪歪撑腮打盹的女子。

他看着她,眼中出现了理智的猜疑。

下一瞬,长腿一迈,抬步朝她走去。

“知棉!”

忽然一个女子的身影从半空中飞落到了她面前。

是雨朦。

离焦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与雨朦同来的还有一些采药局的人,他们一直在读兰谷外面等消息,得知他们在抓屠尸蜂,便过来帮忙了。

“知棉,对不起……”

雨朦抱着棉棉直道歉:“你为了救我,连自己都不顾……我真的太对不起你了!”

说着,推了推跟在她身旁的雪葵:“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去救你,就只会跑到我这里来,我当时真是气死了!”

“没事没事。”棉棉探手摸了摸一夜之间就变了心的雪葵,淡道:“它本来就是你的,况且我也不喜欢养动物。”

雨朦手碰了碰棉棉蹭伤的额角:“太可怜了,长得这么好看,老是受伤……”

说着,她眼眶慢慢泛了红:“都是我不好,我又忘了你没有灵力了,真后悔没有早点让师叔去保护你……”

棉棉眉峰微挑。

言下之意是,离焦是受她所托才跳下悬崖救她的。

雨朦回身往那边不远的离焦一唤:“师叔!能过来一下吗?”

离焦正与他们察看一些草药,闻声往这边偏过脸来,但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棉棉坐的位置正好面向着离焦的身影,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稳稳当当的,只落在雨朦身上。

棉棉嘴角微微浮出一丝薄凉的笑意。

还以为他对自己有点心动了呢,原来她想多了。

雨朦也知他是看着自己,但是,却莫名觉得这个男人好像不一样了,与她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纱了。

雨朦脸色微僵,维持甜美的笑容,朝离焦喊道:“谢谢师叔帮我把知棉带回来!”

离焦不发一言,扭回头继续与人交谈。

“雨朦,你这个小傻瓜……”

棉棉满含感激的热泪:“以后不许这么傻,保护好自己不用管我,知道吗。本来我应该感谢你时刻惦记着我,但是,我想了想,觉得不能谢你……”

“我应该好好骂你一顿。”棉棉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那边天青色的身影,微不可察顿了一顿。

雨朦有点懵:“啊?为何?”

棉棉看着她愣愣的样子,委屈道:“因为我差点被你害惨了。”目光越过雨朦的肩膀,往那边的身长玉立的男人望去,嘴里低低道:“刚才仙君他……”

发觉后面的声音弱了下去,离焦神色一顿,抬目朝身旁热闹交流的人道:“你们组长让你们过去。”

抬起下巴朝远处一位躺在树下睡觉的男子点了点。大家二话不说,朝那边走去。

他们一走,后面的声音便清晰了起来,男人淡淡垂在草药上的眸子,凝起了一弯凌人的弧光。

“刚才他冲下来救我的时候,他非常紧张,抱着我发抖,还安慰我叫我别害怕。”

听到这里,雨朦整个人已经僵住了,怔忪看着她。

棉棉看着她,低声道:“我非常感动,也紧紧抱着他……我还差点想亲上去……”

那边的青衣男子,身形微晃了晃,喉咙里滚出了不屑的低哼,可眼角眉梢却是飞扬着一抹压抑不去的喜意。

而雨朦却是诧然一怒,脸都微微有些扭曲:“你!”

“可是你知道吗?”棉棉话锋一转,忽然道:“落了地我才知道他是离焦仙君。”

雨朦沉着脸:“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认错人了,以为这个人是安大夫才抱他的!我要是知道他是离焦仙君,我绝对不会碰他。”

离焦脸一僵,眉梢上的喜色,变成了苍白的愕然。

“接着我又发现,原来他并不是紧张我,而是因为灵力枯竭,身体发虚难受才发抖的。”

雨朦已经怒红了眼,突然这么一个大转折,脸上的恼怒都不知如何收敛了:“……什么?”

棉棉哭笑不得地看着雨朦,低声道:“你也觉得荒诞好笑是吗?但这是真实的,你差点就让我做了恶人了你知道吗?你还差点害了你的师叔,他灵力那么差,你不该让他冒这样的险。”

就在这时,棉棉看到那边的离焦突然化作一道雪白的光,极速往唐宫方向飞去,眨眼就消失在天际之中。

看着他突然离开,棉棉心里一个咯噔。

该不会,方才的话被他听见了吧……

此时雨朦已被棉棉唬住了,面色怔忪不安,复杂地看着棉棉。

棉棉长叹口气地看着雨朦:“雨朦,我们不要再这样互相猜疑,互相伤害对方了好吗,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若真的因为什么伤害了你,那都是误会造成的。”

雨朦紧紧抿着嘴唇,面露痛苦,眼里慢慢凝了泪。

这时,棉棉看见雨朦锁骨上的血晶子发出了红光。

棉棉以为自己看错了,欣喜地语无伦次:“血晶子能用了?!天啊!什么时候能用的?是问魈的还是柳晏的?!”

雨朦好似幡然醒了过来般,迅速握住血晶子,冷漠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紧接着,她便迅速化成光,循着离焦离开的方向飞去。

棉棉难过地垂下了头。

这个血晶子很可能是柳晏的血晶子,就算不是他的,里面定也藏着某些真相,对棉棉来说非常重要。

她一定要知道这血晶子究竟是谁的。

雨朦追着离焦来到了留尘居。

她敲了敲门:“师叔,在吗?”

里面没有声音,但雨朦知道他在里面:“师叔,我有要紧事告诉你!”

“昨日你帮我解了封印的血晶子,它刚刚突然发烫了!”

“而且,我好像感觉到血晶子的主人了……”

屋子里,最里面的内室中,一层层竹叶青色的帐幔,被窗外的风,吹得柔软飞扬。

一身着天青色衣袍的男人,久久立在一面古朴的镜子前。

他缓缓抬手,修长洁白的指尖,轻轻触了触镜面。

镜面顿时荡出波纹,慢慢地,上面浮出了一张脸。

一张笑靥动人,双颊浮着小酒窝的脸庞,花瓣似的饱满小嘴,在吐着柔声细语。

“好,以后我便叫你安哥哥。”

“知棉……”一个男人的声音,犹豫地说道:“晚上你可有空?”

她长睫眨动,眸底微光闪动,点头道:“有空。”

“晚上我来找你……”男人轻咳两声:“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

镜子前,冷冷垂视镜面的眸子,慢慢焕发出阴鸷的幽光,长睫轻抬,视线投出了窗外,望向远处山峦上,那轮没去了一半的血阳。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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