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刘惜之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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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之后，程歌诸事不管，只守在项云龙身边寸步不离。她把罗建奇劝回去休息。
“你必须得利用休战的时间尽快把伤养好，这样才能守住将军。”程歌已经摸准了他的想法，每次都一针见血，让他没有反驳的理由，乖乖回去休息养伤。
前线还是时有战役发生，但都是小打小闹并没有拉开战线。孟军的损失也不少，李海翊不会再次冒险。但程歌也知道战事紧迫。因为李海翊一定会乘云龙伤重未醒的时候再次大规模进攻。
但这些事情她现在都不想理。她只想守着云龙，直到他好起来。至于打仗的事情，陈衍他们都是名将，不会因为云龙一时不在就乱了阵脚。
她不禁想起之前自己受了重伤的时候云龙对她的照顾，苦笑他们之间真是峰回路转。以前他折磨她她逃跑，现在他照顾她她也反过来照顾他，如果说这不是缘分她真的不知道是什么。
多少次嘲笑余娜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结果自己最后还是逃不开这些“虚”，而且，还甘之如饴地陷进去。缘分这种事情，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真的明白。
初善切开伤口洒药，即使只有那一点范围，也已经属于打开胸腔的外科手术。没有无菌室，没有抗生素，云龙不难预料发起了高烧。
他全身滚烫，皮肤跟烧开的水一样又烫又红。程歌知道外科手术以后会有这样发热的反应，所以表现还正常。倒是初善给云龙配去热汤药的时候非常紧张。他行医多年，早就已经过了胆怯的阶段，可事关亲人，他还是害怕了。
开胸洒药这种骇人听闻的方法他只是听两位师傅说过，要不是情况危急他根本不会用。现在五哥高烧不退，他就开始担心。担心自己用错了方法，最后五哥不是伤重不治，而是他用错了方法。
程歌看出了他的焦虑，反过来安慰他。她心里知道初善的方法是没有错的。于是就提示初善是不是应该多用一些强健心脉，保证血脉纯净的药物。经过她提示，初善配了一些汤药出来，权当一试了。
项云龙高烧不退，程歌每天三四回给他用温水擦身换衣服，为他降温并保持清洁。她衣不解带，累了就在床边靠一会儿。一到项云龙服药换药时间，她一定会醒。他还昏迷不能吃药，她就一口口哺进他嘴里，捏着他牙关让他喝下去。
在她坚持之下，项云龙的热度逐渐退了下来。程歌高兴地又要掉泪，本来就清瘦的脸更是凹陷，只剩下一双大眼愈发明显。
初善见她这样照顾五哥，暗自伤神。
他早知道程歌心里只有五哥，他也不是单为了程歌而来。可是一看见她，就想起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光是那么美好，视线就再也挪不开她身上。
但她的眼永远都是先看着五哥，五哥头上冒一粒虚汗，她都会在第一时间为他拭去。他心中苦涩，但依然为她和五哥高兴。至少，他知道五哥一定会对她很好。别人不知道，他再清楚不过。五哥暴虐之名在外，是存心为之。虽然性格稍嫌霸道，但对自己至亲至爱之人，非常在乎。
希望这一关，尽早过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项云龙的情况逐渐稳定，身体的温度逐渐正常，伤口愈合良好，脸上也慢慢有了一点点血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孟军的攻势越来越明显。李海翊不愧是中原大陆的名将，兵法熟练，战术灵活，把陈衍和林尉风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暂时还顶着，但是不知道能顶多久。如果前线崩溃，后方也不会安全。程歌担忧地看着被战火熏染的天际，不禁担忧起来。
“夫人。”
这时，卢德海端着餐盘过来，那是程歌的午膳和项云龙的药。但今天的餐盘里还放着一封信。
卢德海跟着程歌进到营帐里，把餐盘放下，将信双手呈上给程歌，“这是有人送来的，指明要给夫人你。”
“我？”程歌怪道，看着手中再普通不过的信封。会是谁？她在这里并没有亲人朋友……
她脑中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立刻着急地翻看信封背面。果然，在火红的封漆上面，熟悉的标志非常明显。这是刘惜之送来的信！
程歌大喜，连忙把信打开来看。
信是刘惜之亲笔所写，文风调侃，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他也说了非常有用的情报给程歌听。
孟王，正在孟军大营里。
程歌看完了信之后立刻站了起来。这是极重大的情报，她必须去前线一趟。转头看了看还闭眼昏迷不醒的项云龙，她吩咐卢德海把罗建奇找来。
她向罗建奇说明自己必须去边城一趟，要他好好看着项云龙，她会在他服药之前赶回来。
程歌脚步匆匆，急忙骑着快马在卢德海跟随下赶到边城的城楼。一场战事刚休，城中坐满了疲惫的士兵。她径直上了城楼，跑进指挥堂，陈衍和林尉风正在看军事布防图。
“陈衍！”程歌让卢德海留在外面，自己跨进大堂。“我得到重要军情，你快些把所有的高阶将领叫来。”
陈衍看程歌表情严肃，立刻派人去叫。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到期，程歌把堂门关上之前，朝卢德海使了个眼色。卢德海会意，表示一定会严加把守。
卢德海虽然只是侍卫，但却是保护项云龙精英队伍里的一分子，程歌对他放心的很。
转头对着一房间看着她的高阶将领，程歌把放在衣袖里的信拿出来先递给了陈衍。“我得到可靠的消息，孟王现在正在孟军大营里。”
此话一出，众将都惊讶不已。
程老三性子最直，想什么就说什么。“孟王跑来前线？夫人，这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程歌的眼神肯定万分。众将一下子兴奋非常。
陈衍看完了信，也看到了信封上面的图案。一号当铺，他知道这个组织，一直都是靠卖情报为生。要价极高，而且没有关系相连就算奉上千金万银都未必能买到消息。没想到夫人有关系在里面。
他并没有在众将面前说出一号当铺的名字，只是问道：“夫人怎么想？我们该怎么做？”
程歌沉吟半晌之后才开口。“我和将军在孟国和孟王接触过，深知他的为人。他一定是听说李海翊打了胜仗，所以就偷偷过来了。擒贼先擒王，向来是千古不变，万试万灵的好办法。但我们想的到，李海翊也想得到。贸然去抓人，说不定正中他的圈套。”
“不错。”陈衍点点头，向来多谋的他此时也陷入两难。抓了孟王当人质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却极为冒险。但若是不冒这个险，他们又如何能摆脱目前的困境？
他已经派人加急会威州呈报军情，希望皇上立刻派兵支援。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就怕援军未到，他们就已经全军覆没。
军人战死疆场事小，让将军失望事大。
众将的想法和陈衍的基本都差不多。开始的兴奋过去，就是长久的沉默。将军不在，似乎很多选择和决定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程歌拍了拍手。“这样，我们每人想一个方案，然后一个一个说出来，其他人听看看是不是可行。总比这样不说话要好。”
众将同意，于是纷纷把心中拟好的计划说出来。大半的人都是想潜入孟氏大营里把孟王抓出来。可是李海翊一定重兵守卫，或者干脆就设下圈套。派一般的人去胜算不高，派得力的人去若是败了却是一大损失。就怕孟王没有抓到，把一部分主力给交代了过去。
还有小部分人觉得是不是也跟李海翊用激将法把将军逼出来一样，把孟王给逼出来，这样他们就有更大的机会在战场上抓他了。
程歌摇了摇头。
“不妥。同样的战术，对李海翊起不了作用。而且李海翊能逼出将军亲下战场，是因为他兵力充沛又清楚我们的兵力布局，所以才成功的。我们没有这些条件，不能用他的计谋。”
大家讨论来讨论去商量了半天，最后却没有得出任何结果，全都变得有些急躁了起来。行军切忌急躁，程歌一看这个情况，便嘱咐了先把这事放一放，大家想一想之后再说。众将应允。
程歌又交待他们千万不能把这消息走漏了出去，若是让李海翊知道了，到时候就算有了注意也很难完成。
嘴上她让大家先放松，然后各自想想有什么办法。但程歌心里也是急躁的。好不容易刘惜之送来一个可以利用的大消息，他们却没能想出一个相对较好的办法出来，真是很糟糕。
如果这时候云龙在，他会怎么办呢？
程歌暂时回去后方营地，让陈衍想到办法了之后立刻通知她，这才离去。当她回到营帐的时候，项云龙还是躺在那里，熟睡了一般。
见她回来，罗建奇把桌上的汤药递给她之后才转身离开。程歌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如果是武功很好的罗建奇去孟氏军营里抓孟王，会不会胜算能高一些？
但随即她又放弃了这个想法，罗建奇的伤还没有痊愈，抓孟王的事情，还得让她再想一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