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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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云龙虽然两次都压制住了程歌，但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不由心里烦躁，心情极度糟糕。他步伐极快，陈衍一溜小跑才勉强跟上。
到了校场，正是操练间隙，士兵们正就地而坐，稍事休息。负责练兵的屯骑校尉程老三和步兵校尉方进一看到项云龙来到，立刻放下手上的茶碗，迎了上去。
“将军！”
“将军！”
“都坐着干什么？全给我操练去！”项云龙不搭理弯腰行礼的两人，大声吼道。几步走到将军的坐席一屁股坐下。
程老三和方进面面相觑，看一眼将军满头满脸的阴云密布，再看一旁朝他们狂使眼色的陈衍，也不敢多话，立刻把士兵们都召集起来准备再做实战阵法的演习。
可项云龙又沉声发话了。
“都这么轻松，打仗的时候想被人看脑袋吗？都给我跑上五十圈！”
地下程老三和方进一听，都犯傻了。轻松？这列阵演习哪里轻松了？再说，他们每天早上都会首先操练士兵的体能。五十圈，早就跑过了。
但就算不看一旁陈衍的眼色，就连鲁钝如程老三都知道，老大现在心情不好，说什么都得受着！于是--
“都给我跑起来！”程老三的大嗓门一喊，骑兵队的乖乖地下了马，跟着步兵队一起在校场里跑起圈来。
程老三和方进站在校场一角，各自看着自己队里的士兵有无偷懒。
“你们怎么不去？”项云龙瞪他们。
“我们？”程老三看了看方进，后者也是不明白今天将军怎么会有这么一问。“我们也要跑？”程老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了一句确认。
“你们怎么不能跑了？难道我要带着你们跑？”项云龙一拍桌子，桌上的东西都抖了三抖。
“末将不敢！”
“末将不敢！”
一看将军火了，程老三和方进二话不说，立刻跑进队伍里面跟着跑圈。这算什么事儿啊？将军是吃了火药啦？
可这还没算完呢。
“怎么跑得这么慢，给我再跑二十圈！”
再二十圈过后，士兵们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程老三是热得都光膀子了。他接过副官递过来的大茶碗，咕咚咚喝了三大碗。
我滴娘哎！可千万别再让他跑了，肺都快跑出来了。还不如和人对打呢！
“一对一，找人对打！”
像是听到了程老三的心声，项云龙接下就下了对打练习的命令。程老三接过副官递上的长枪，认命地跟方进对上了。
“哎，老方。”程老三压低了声音，“我们就意思意思装装样子，等我缓过劲儿来我们再真来。”程老三汗出得厉害，依然觉得口干舌燥，一边跟方进商量着，一边对副官示意再给他倒碗茶。副官倒好给他递过来，他一手迎上方进挥过来的长枪，一手去接茶碗。
哐当！一杆长枪，击中了他手中的茶碗，直钉在了地上，整个枪头没入地面三分之一，枪杆用力地摇晃。
“程老三，你偷懒是不是？！”
随着项云龙的怒吼，他那柄锋利的长剑已经出鞘挥来。剑光凛凛，晃得程老三一声冷汗。他连忙横了长枪去挡！
咔嚓！拦腰被项云龙劈断。
糟糕！程老三一个转身晃过，一脚跨出去拔刚才项云龙插进地面的长枪。可他一使劲，长枪纹丝不动。他还想再加把劲，项云龙剑已杀到！
嘶--
程老三手中没有兵刃，一个飞身躲过，但仍被项云龙的长剑划破了裤腿。“快！拿我的板斧！我的板斧！”他害怕地大叫，一面还不忘求饶，“将军！哎，将军！我打不过你，咱不打了，不打了！”
“哼！就你这怂样，我头一个就该把你给关禁闭！”项云龙骂道，手里剑锋急闪，几个花招就把程老三的胡子割了几绺下来。
“别！别啊！”程老三惊叫着，借着身边的士兵躲来躲去。这时他的副官已经取来了他的板斧，连忙叫，“大人，板斧！”
“哈哈哈！好！”程老三虚晃了一招，乘机跑过去拿了他的板斧，抡了几下，再铿锵一敲，哈哈大笑。“将军，有了板斧你可就不一定赢我了！看招！”称手兵器在手，他身板都站直了不少，挥舞着就往项云龙跑去。
“哼！”项云龙不多言，只是“哼”了一声。
板斧狂舞，银剑翻飞，结果，是完全没有悬念的。程老三没几下就被项云龙一脚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哎哟哎哟！将军饶命！”他也不怕这么多手下看着，连声求饶。
项云龙收了脚，“好好给我操练去！”
接下来直到晚膳前的三个时辰里，校场上的士兵们都苦不堪言。本以为程校尉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将军打了他一顿心情会好些，没想到屁用没有。整个下午，跑圈，对战，冲杀，凡是想得出来的操练方法都使出来了。没有休息，没有优待，在校场的所有人都下场去练了。
在场的人都提心吊胆的。听到风声的其他人都不敢靠近校场。几个编队向来是轮着使用大校场操练，每次有两个队伍使用。但是项云龙的部下都很自觉，几个校尉空了的时候都会到校场看别队的操练，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用在自己的队伍上。
但一听说将军心情不好在狂操练他们，几个校尉全都跑没影了。除了陈衍，所有人累倒在校场，连去饭堂都跑不动，没人弄明白将军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
今夜的饭堂，非常安静，伙房的大厨师傅老姜觉得非常奇怪。肯定不是因为士兵们非常守纪律，哪天他们吃饭不是抢来夺去，整个饭堂跟大街上似的吵吵嚷嚷？
今天这么老实，难道……是他的饭菜有问题？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他的饭菜有问题呢？绝不可能！
老姜连忙撇去脑袋里这个荒谬的念头，但是还是弄不懂啊--
他决定去问问，于是他走到角落里的一桌，往他熟悉的那个背影拍去，“大力啊……”
“啊！啊！不要拍！不要拍！”李大力杀猪一样的叫声回荡在饭堂里，其他人转身给了他同情的一瞥之后，又缩回去继续吃饭。一半的人是非常了解他叫的原因，因为他们也被操练得全身疼痛，拿个筷子夹个菜，手都是发抖的。还有一半的人是知道了他们的遭遇，不敢发太多声音。听说将军心情还是不好，万一想起还有一半人没操练，半夜让他们去校场，不如自己去撞墙。
“好好，不拍，不拍。”老姜在李大力身边坐下，从腰间抽了根烟袋出来摆上烟丝。“我说，你们都怎么了，都焉了吧唧的？”
“嗐，姜叔，你是不知道啊。”李大力对面的陈小刀看大力忙着揉肩膀顾不上说话，扒了一口饭有气无力地跟他解释，“将军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心情不好，让我们在校场跑了上百圈。”
“什么？上百……”
老姜的感叹还没发完，李大力接嘴道，“何止啊，还让我们冲杀、对打……总之，是能想出来的都用上了。老子这手差点没刺草人刺断了。”
老姜听得犯愣了。找他们这说法，将军这是假公济私，发泄不满啊。不会！将军不是那种人！是，外头人都说项国的护国大将军手段暴戾，心狠手辣。但那是外面说的，将军对自家的人那是赏罚分明，从不乱来的。所以那么多人心甘情愿跟着他。
“不是吧。我看一定是你们一个个头偷懒了，将军不高兴了教训你们呢。”老姜燃上烟丝，抽了一口，“现在没仗打，都偷懒了吧？”
“哪儿跟哪儿啊？”李大力连忙反驳，“我们都听话的很。今天不光是我们，连程校尉都被将军给打趴下了。”
“啊？真的啊？”
“当然。”
老姜把水烟袋抽得啪啪的，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这将军到底是为啥？你们不知道？”
“我们要是知道，就不会这么惨了。”李大力夹起一块红烧肉往嘴里送，吃得说话都含糊，“也不知道将军是咋了……哎！姜叔，你这红烧肉烧的真是，好吃！”
老姜被他一夸，脸上得意。“那是。”
陈小刀看他高兴，也跟着夸，“老姜叔你这手艺，在我们这儿那可真是屈就了。说不定皇上的御厨，都比不上你啊。”
“就是就是。”
“你们俩小子。”老姜抽着烟袋，老眼一眯，“又想吃我的菊花鸡了吧？”他们两个，每次猛夸他，准没好事，老到他这儿偷吃的。
“老姜叔你可真明白！”李大力高兴地咧着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