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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孤家寡人覆水难收,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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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话, 林景行不免觉得有些荒谬。

一个得像谢小晚的人,就能控制住云竹君?

怎么可能!

林景行觉得可笑之余, 又生出了另外一个疑『惑』:“小晚在哪里?”他还生怕老不知道小晚谁,又添加了一句,“就我带回宗的那个凡人。”

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异样:“那个凡人,嗯……”

林景行不依不饶地追问:“他怎么了?”

老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语重地道:“景行,你不用知道得太多,只需要知道, 一切都为了宗。”

林景行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段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似乎并不想多谈, 转移了话题:“既然你与那凡人相熟,不如看看他的身上有没有破绽……”

话音落下, 珠帘摇晃,发出叮咚之。

那道身影从帘后走了出来,只见身形袅袅,皮肤柔软皙,看起来温顺乖顺。但只要仔细观察, 便能看出些许异样——那人的五官生硬,如同画上去的一般。

林景行凝视片刻,脱口而出:“画皮?”

画皮,精怪的一种。

它们天生没有五官, 美人画像为食, 吃了什么模样的画像, 就能够变成什么模样。

而面前的个画皮,正吃了谢小晚的画像,才变成副模样。

可, 画皮为何要变成小晚的样?

而老又为何如此笃定,样就能控制住走火入魔的师父?

林景行生出了种种疑『惑』,继续追问。

老见他实在执着,只好避重就轻地说:“你说的那个凡人……死了,然后云竹君就走火入魔了。”

听着一番话,林景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死了?”

老轻描淡写地说:“啊,死了。”他甚至还有些嫌弃,“一个凡人,死就死了,竟然还让云竹君入了魔障。”

一字一句,落在林景行的耳中。

他犹如置身于冰窖中,四肢都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老的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听得并不真切:“一个凡人不过蝼蚁而已,竟然敢坏云竹君的大道,真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听到最后四个字,林景行陡然生出了一股怒意:“那不凡人,更不蝼蚁,那——”

那,他喜欢的人!

年轻修士初出茅庐,如同一张纸,动了便满腔真情,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动摇。

老一怔,随后怒道:“如此莽撞,也不知你师父怎么教导你的!”

林景行已经听不见了,他咬紧牙关冲了出去,来到了那座冰雪覆盖的建筑前。

风雪依旧。

沈霁筠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好似一座恒古不变的冰雕,生不出一波澜。

往日里,林景行一畏惧位冰冷无情的师父,可现在他的中只有愤怒与疑『惑』。

他握紧了拳,质问:“为什么小晚死?”

“为什么?”

“你就小晚寻找的夫君,你害死了他!”

“师父!你不天下无双的剑修吗?为什么连一个凡人都保护不了?”

可,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有的只有风雪凌冽,吹过脸颊带来的阵阵刺痛。

林景行受着口腔中冒出的一股腥甜,咬牙切齿道:“早知今日,我就应该将小晚带走。若我在,我绝对不让小晚遇到危险的。”

说着说着,他又失去了力气,松开了手指,喃喃道:“我害了小晚,我不应该带他来望山宗的,他只一个凡人……”

沈霁筠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地转过了身,眼中一片赤红,犹如岩浆汹涌流动。

他盯着林景行,低沉沙哑地说:“小晚,我的。”

话音落下。

半空中的风雪拧成了一道,化作了凌利的弧光,直接撞了林景行。

林景行被重重击中,直接倒飞了出去,撞倒了三根粗壮的树木方才停止下来。

他倒在地上,咳出了一口鲜血。

叮当——

沈霁筠站了起来,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响。

只见他衣衫褴褛,双目赤红,已然不云竹峰上那位冷漠清逸的云竹君了。

他看着林景行,连唯一的徒弟都认不出来了,眼中唯有刺骨的杀意。

林景行也不躲不避,只仰着,憋着一股气道:“你就杀了我吧——”

沈霁筠的手渐渐凝聚出了一道剑气,寒意凛冽。

死亡将近。

可林景行却没有任何的畏惧,反倒冷笑道:“正好杀了我,也断了师父的最后一牵挂,徒弟就在里祝师父无情道大成,孤家寡人,永世孤寂!”

音回『荡』在风雪中。

沈霁筠一怔,脸颊抽动了一下,猛地抬手一挥。剑气撞上了一旁的墙壁,连带着地面都震颤了起来。

沈霁筠似乎恢复了一些神志,低自语:“我的错。”

“我的错……”

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额冒出了一道绯红扭曲的纹路,正朝着四周扩散。在过程中,他好似承受着莫大的痛楚,忍不住发出一闷哼。

林景行睁开了眼睛,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云竹君变得如此境地,不禁生出了些许怜悯。

他站了起来,犹如叹息:“覆水难收,自作自受。”

说完后,林景行捂着胸口的伤势,慢慢地走了出去。

只余下沈霁筠一个人站在雪地中。

孤家寡人。

-

林景行中茫然,不知去何处,跌跌撞撞地走了一路。他神情恍惚,竟没有注意到前方走来的人,差一就撞了上去。

“对不住……”一边说着,他一边抬看了过去。

差被撞上的一位衣侍女,她倒也没有追究,只摆摆手说:“下次小就。”

林景行连连称。

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便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侍女瞥了一眼,温道:“劳烦让让,我家主人要出行了。”

林景行才反应了过来,退到了一侧。

然后,他就看见一架马车远远驶来。

马车珠光宝气,十分照耀,上面缀着价值连城的海底夜明珠,一颗价值千金。负责拉车的六匹马通体雪,身覆鳞片,额生双角,显然有龙族血脉。

林景林被如此奢靡招摇的出行方式吸引住了目光,再一看,马车上方的锦旗随风摇动,上书“风月”二字。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之前看到的朱红身影,目光不由自主地投了车厢之中。

他看见了一抹冷。

那人靠在窗前,只『露』出了小半张的脸庞,眼睫浓密,眼尾微微上翘,似多情又似无情。

林景行怔了一下,直到马车驶远,都没有收回目光。

“嗤——”

“看来看呆了。”

“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们楼主来就生得漂亮……”

侍女们回看着林景行,见他一脸呆滞的模样,都捂嘴笑了起来。

妙音皱眉:“楼主还在休憩,你们小一些。”

一听话,侍女们都做出了一脸正经的模样,一个音都不敢发出。

过了片刻,车厢中又传出了一道慵懒的线,像刚睡醒一般,还带着些许的鼻音:“何必么拘谨,想说就说,想笑就笑。”

侍女们脸上一喜,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妙音却不认同:“楼主,您把她们都惯野了的。”

谢小晚敷衍地“嗯”了一,撩起帘往外看去,正巧看见林景行的身影渐渐远去,形影单只,颇为可怜。

他用手指抵住了唇角:“真可怜。”

妙音:“……什么可怜?”

谢小晚歪了歪:“你看他,好像一只没有人要的小狗哦。”

妙音顺着他指的方看去,无奈道:“楼主,我可没看出什么可怜的,您可别又滥发好,惹得孽债又上来!”

谢小晚的眼睫闪动了一下:“好啦,好妙音,我最近可没有要渡情劫的想法。”

妙音一正经地说:“您可收敛一些,此次千年之约,南海的龙太,西漠的佛,还有东荒的魔主……他们可都来了啊。”

谢小晚:“……”

他艰难地说:“些人,听起来有一的耳熟。”

“可不嘛。”妙音合掌,“都楼主您曾经的渡劫对象呀!”

谢小晚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妙音仰着道:“要他们和楼主恰好撞到了一起,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呢。”她笑眯眯地说,“有期待。”

谢小晚:“……”

不,根没有人期待。

东南西北四洲隔得如此之远,谢小晚根没想到,曾经的渡劫对象还凑到一起的。

再来个新添上的北境云竹君……他突然觉得有些牙疼。

谢小晚认真地问:“现在我们打道回府,还来得及吗?”

妙音:“来不及了哦。”

谢小晚扶住了额:“哎,其实也不算孽债,每一段情劫我都渡得很认真,很投入,可……为什么总有人看不开呢?”

问题实在想不通。

不过他生『性』豁达,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干脆就另辟蹊径,想别的法来解决矛盾。

谢小晚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了一张面具。

面具陶瓷质地,分为黑二『色』。黑『色』鬼脸狰狞,『色』菩萨低眉,两者合为一体,诡异又自然。

谢小晚将面具覆盖在脸上,不过瞬息,面具变得薄如蝉翼,贴合地遮住了五官,只『露』出一双微微上翘的含情目。

谢小晚目光流转:“样就可了吧?”

只要没人认得出他,那些个风流债就找不上来。

等千年之约结束,他就打道回府,然后再去渡情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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