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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与叶其文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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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一口答应,他用了我的烂报纸,就意味着要替我挨骂,我内疚的厉害,现在他就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我也认了。我多希望他再多对我提点要求啊,可是偏偏就到此为止了。

你说,人是不是都有受虐倾向?

做完最后一道文言文阅读题刚好六点五十分,五十五的时候课代表下来收报纸,我们刚把报纸交齐,语文老师就从一叠光滑平整的报纸里抽出来那张皱皱巴巴的“藏宝图”,看了看署名果然把叶其文叫过去问话。

他淡定地过去,我忐忑地观望,我好像产房外徘徊等待的准爸爸。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心情总是差不多的。

没想到讲台上的画风一直是其乐融融的,甚至语文老师还亲切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如此,但他回来的时候,穿过教室的前七排桌子向我走来,我仍旧觉得他像一个英雄,一个为我而战的英雄。

就像《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里柯景腾把英语书借给沈佳宜,自己被老师罚顶着凳子绕教室青蛙跳。

感谢《语文周报》吧,让我当了一回沈佳宜。

七点整,老师抱着报纸离开,早自习结束。除了少数几个不在学校吃饭的走读生,大家拥挤着涌去食堂,汪明妤过来找我,我说:“我不去吃早饭了,从宿舍里带了面包。”

其实,我什么都没带,只是没心情吃东西而已。

人潮退去,教室里只剩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我问叶其文:“你是怎么跟老师说的,她骂你了没?太对不起了,你知道吗,我现在恨不得把心肝脾胃肾都掏出来给你。”

他嗤的一笑:“我又不开熟食铺子,要你的心肝脾胃肾干什么?”

“……”你说倒卖人体器官也比这个强吧。

“当然没骂我,老师就问我是怎么搞成这样的,我就实话实说了,放心吧,没提你。再说了,看《麦田里的守望者》又不丢人。”

“可是那她态度也太好了吧。”

“哦,可能是因为她是东成大学毕业的,我爷爷又恰巧当过她的系主任。她说她也刚从班主任那儿知道。”

“……”好吧,合着我操着生孩子的心,人家是开联谊会去了。

更可气的是,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就跟别人问我昨天晚上吃的什么,我说吃的辣子鸡丁没什么两样。

“你不去吃饭吗?”叶其文把早自习用过的书收好,看好课表又拿出来第一节课要用的英语书。

“不去了。”我说完向他摊手,“你上次月考的英语试卷呢,方便给我看看吗?”

他讶然:“这么快?”

“我是行动派。”

“你还苹果派呢!”我正说着话,王飞扬走过来伸手就是一个脑瓜崩儿。脑门倒是不疼,就是脑门儿上的痘有点疼。

“你神经病啊!”我一只手捂着脑门,另一只手抄起叶其文桌上的《牛津字典》。我往他头上比划,比划了半天也没敢下手,早知道拿自己的家伙事儿了,省得砸坏了还得赔人家字典。但是放下再挑别的是不是显得很没气势?曹刿说,再而衰,三而竭。

我作罢,王飞扬说:“我也有题不会呢,一块儿给讲讲呗。”

我特意摆出一副“我就不,有本事你揍我”的表情:“这可不行,我们是竞争关系。班主任说了,下次月考会根据每个互助小组的成绩升降排名次。你有题不会,你找张辰东去啊。”王飞扬的同桌是张辰东。

叶其文适时地冲我扬了扬手里的试卷:“上次月考的试卷我找到了,是这个吧。”

王飞扬气得鼻孔扩张,我得意洋洋跟他大眼瞪着小眼,当然了他是小眼。

这时,一个没见过的男生站在门口敲门:“哎,你们班谁搬草啊?你们班主任叫几个男生去办公室帮忙。”

“班草?”班里所有同学异口同声。

我们班什么时候有的这个物种?我不经意看向叶其文,就算是有,也就这一个还说的过去吧。

那个男生发现自己词不达意,刚要解释,看我们的反应觉得好玩又临时改了主意,坏坏一笑:“对啊,叫你们班班草,赶紧的!”

于是立刻就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邹忌本忌”呼啦呼啦挤到门口去了,当然了这么厚颜无耻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王飞扬同学呢。

结果他们就去宏博楼搬了半个多小时的君子兰和常春藤。

原来是政治组的那间办公室墙皮脱落严重,需要重新刮腻子和粉刷乳胶漆,老师们集体搬家,班主任捞他们去做苦力。

教室里我分析着叶其文的英语试卷,相较而言,听力算是所有题型里得分率最高的,阅读理解和语法知识填空则是重灾区,短文改错也只对了很基础的三两个,作文基本上都是“You should”,“I should”,“We should”,十三四分不过是得益于字写的工整。

我觉得英语上了一百三十五才算是好吧,一百二都没什么竞争力,何况他还只有八十几。

我看试卷的过程中也时不时看一眼叶其文,他安静的忙着他的事,在一张物理卷子上用公式表达着v、g、t的关系,那是一道自由落体的题目。也是,这个时候不做点自己擅长的缓冲一下,难道拿出政治课本默写商品的基本属性吗。

为了调节气氛我轻咳一声:“哎,你说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是不是都有各自的物理含义?”

他说:“XYZ好像还没有,不过它们是数学里的坐标系。”

“哦,还真是呢。”我把英语试卷推到他面前,像主治医师安慰重症病人那个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的家属,“我看了,就是阅读理解和语法知识填空差点事儿,稍微下点功夫,搞上去就行了。”

我试图用风轻云淡的语气使他鬼迷心窍。

果然他鬼迷心窍地问我,真的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对我来说不是真的。因为我实在是个资质平庸的人,书山题海里一步一步鏖战出来的成绩,甚至还有点不稳定。

所以自然而然地我也不相信,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学习的学渣为了心上人竟然苦读一年半载就考上了清华。

我想笔者之所以将设定选在清华,只是为了烘托爱情力量的强大吧。

可是就算真的有,我也不相信!

叫我一个从小学一年级起就对学习忠贞不二,从无不臣之心十好几年,到头来却连清华的脚后跟儿都摸不着的人去信那个?那我还不如直接相信自己应该从一年级起就辍学打工呢。

但是我不能那么说,叶其文是叶其文,他不是程小昭,他有他的可能性。

我笃定:“当然是真的,你物理那么好呢!”

他不明白:“物理好跟学英语有什么关系?就因为知道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分别代表什么物理量吗?”

“当然不是。”我说,“因为物理学的好的都特别聪明啊,不像我,有些拐弯抹角的题目真的很费劲。”

倒是他拍拍我的肩膀:“别老妄自菲薄,我觉得你很厉害。”

怎么成了他安慰我?我笑着说好,我很厉害。

“你有纠错本吗?”我拨着书脊抽出一个棕色的牛皮本,“这是我的。我呢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就准备一个纠错本,整理错题并且定期回顾。”

“怎么整理呢,比如说这个吧……”我在卷子上随便找了个题目给他做示范,“为什么最后一个词填heard而不是hear呢?我提高我的声音是为了让我的声音被听见,所以是heard。还有啊,语法知识填空基本上是没概率叫你还填空儿里那个的。”

我翻着我的纠错本展示:“就像这样写好翻译,再总结出知识点。最好把同类型的题目写在一起,这样比较容易复习。”

他似乎是明白了微微点着头:“好。”

“你坚持每天做一篇语法填空题,我保证,下次月考,这种题绝对错五个以内。”我夸大了题海战术的作用,不过它真的有效,而且有很多事情只要在前面加上一个期限,就会大大增加它的可信度和提高当事人对它的信心。

我怕他坚持不下来,随口说:“我语法知识填空月考错的也挺多的,要不然我就跟你一起做吧,咱俩互相监督。”

叶其文笑了:“好。”

这应该是十分温馨美好的一幕,假如是个默片的话,因为我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咕噜”地叫了一声。

我尴尬地咳嗽起来。

我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叶其文的表情,他问:“你的面包呢?赶紧吃点东西吧,我去给你接杯热水。”

“额,其实我没有面包。”

“哦?你没有面包为什么不去吃饭呢?”现在我看他了,他正用那种眼神回看我,还阴阳怪气地。

我真想不明白,刚才找“班草”的时候他咋能没去呢?自恋狂!

“那你吃这个吧。”叶其文从书包的侧袋里摸出来一包蔓越莓饼干。

本来是不想食嗟来之食的,不过我的肚子又很不争气的叫了一声。这胃是长眼睛了吗?

算了,下不为例。我接过那包饼干,跟见了花姑娘的日本鬼子似的迫不及待扯开人家的衣服。

等我吃完他又拿给我一条巧克力。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这次的打开方式就温柔了很多:“唉,要是有横扫饥饿就好了。”

“你当我是自动售卖机啊,就只有此刻尽丝滑!”他略带嫌弃的话里隐着笑意,下眼睑浮起一对好看的卧蚕。阳光透过窗户拢在他黑白色的校服上。

我看的呆了,我想某一天他一定会骑着自行车从一条两侧长满杨树的小路上经过,那也是秋天,金黄的华盖上掠过的那道风会扑下来将他的校服鼓起……

巧克力慢慢被我含化,叶其文说:“程小昭,你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我来的那一天,正上着历史,全班上下没一个说话的,就你自己说,唐明皇他老人也是票友!”他捏着嗓子模仿我,模仿就模仿吧,干什么非要弄得跟生理有缺陷似的。

“我当时在想,这女的怎么那么拽啊,拽的跟许文强似的。”

我寻思我的面部表情有那么不好理解吗,他竟然毫无顾忌的说下去:“现在才知道,二的跟光头强似的!”

要不是顾忌着刚吃完巧克力,一张嘴可能有损形象,我也把对他的第一印象告诉他了。

小样儿,谁怕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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