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小卷006：小女王养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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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语生了个女儿，阿雷给起了个名字叫火音。因为这孩子是个小旱魃，完全承袭了她父亲的血统，红瞳，白发，但脸蛋又和初语长得非常相似。体内有强大的火灵为主，但又有不弱的桃族之力。
那对无良父母初得女那阵子还很得意，但玩了一阵子就腻味了，果然又丢给了我。理由是初语和孩子的爹灵根不合，经常要在桃族和沙境两头跑，所以没空带孩子。所以要等到初语在沙境边缘建好一个禁地，再说。
我也没什么不愿意。当年我错过了女儿的成长期，现在有个和女儿很像的外孙女给我抱抱，我还是很乐意的。
都说女儿会像姑姑或者像舅舅。火音继承了她父亲的魔性，她母亲的容貌，也继承了她舅舅的个性。从小就非常安静，小小的一张脸就透着老成。一岁的时候，已经会说话，叫我阿语，叫她外公尊主。
她外公对她视而不见，我又常常有事要忙，舍不得她离开身边，便会把她放在一边，我自己上下忙碌。她一般都是一脸老成地坐着，和她舅舅当年一年，既不玩手也不玩脚，清澈的红瞳盯着我走来走去，我若是跟人说话，她更是听得认真，一脸对所有事情的好奇。
我喜欢她喜欢得紧，闲暇时就喜欢抱抱她亲亲她，带她带到三岁多，她老娘还没有要把她领回去的意思，我便还带着她。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但阿尉很没有耐心，他似乎偏爱那种活泼又任性的小孩子，像初语那种，最好没事去闹腾他两下，反而很得他疼。像无忧和火音这种乖乖的，老老实实的，他往往兴致来了，便来摸一摸捏一捏，然后就作罢。
每次我有事，奶妈又不在，让他给我抱一会儿，不超过十分钟，他就会还给我。
小家伙跟我们睡睡到三岁多。这个习惯是从火音一岁多断奶的时候开始的。
一岁多的时候，小家伙要断奶。当年无忧断奶的时候哭得气都喘不上来，这次我就留了个心眼，把她送去和项怡一起呆了几天，大概有一个星期吧。项怡说她非常乖巧，虽然也渴奶吃，但并不会哭闹。
我大喜，便让人去把她接回来。几天不见，小家伙因为渴奶而有些消瘦，但精神头还非常好。见了我就要我抱，把头埋在我怀里，好像很累，一蹭一蹭的，非常可爱。
当天晚上她闹着要和我睡。可阿尉不肯。最终我不忍心，待他完事之后，还是偷偷溜了出去，把火音带了来。
他见我已经把孩子抱来了，也非常无奈，只好让人来把床榻收拾好，再让我上床睡觉。我便把火音放在我们中间，看她小小的一团，白嫩嫩的手脚蜷缩着，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实在是萌动。喜得我又俯身在那小脸颊上连亲了好几口。
然而到半夜时，我突然觉得有点异样，有什么东西在身上拱啊拱。待我回过神来，已经有个东西钻到了我衣服里。平时阿尉睡着也会干这种事，我一时也忘了火音和我们在一起，所以也没有很留意。
可是不久以后，我胸尖上突然一痛，顿时我就激灵醒了过来，低头一看，顿时如醍醐灌顶：“火音！！”
她被我吓得一颤，阿尉忙来帮我把她揪出来。我按了按被一大一小两个家伙咬过又开始痛得不像话的胸尖，瞪了她一眼。她蜷缩在她外公怀里，似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我哭笑不得：“不是说断干净了么？我哪有奶水给你吃。”
火音可怜兮兮地低着头，捏着自己白嫩嫩的手指，好像很难过。小嘴巴一蠕一蠕的，到底是小孩子，渴奶渴得让她终于掉下眼泪来。
我心疼得不得了，搂了她过来，轻声哄了一会儿，半晌，我叹道：“算了，也没必要就这么断奶，看她这么可怜。继续吃着吧。”
于是给她换了个奶娘，继续喂着。直到两岁上，小家伙的奶水断了。那个时候她的口齿已经非常伶俐，时常道：“奶娘，我要吃奶。”
若是我在，她便小心翼翼地道：“阿语，我吃口奶，好么？”
那时候我们从老人那里研究了一个办法，决心试试看。
那天我正抱着她陪她说话，她又道：“阿语，我想吃口奶，好么？”
我用眼神对奶娘示意，她忙下去准备了。我便跟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等奶娘做好准备，然后来抱了她过去。
她方尝了一口，便苦着脸。然后似是不信邪，便要换一边。可奶娘两边都抹了薄荷膏，辣得很。我看她皱着一张小脸，使劲忍住了没哈哈大笑。
她不信邪又试了试，最终都失败而归，苦着脸道：“阿语，再找一个奶娘好么。”
我憋着笑道：“为什么要再找一个？”
火音憋了一会儿，道：“她的奶是辣的。”
我道：“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奶娘，我让人去给你留意着，过两天再说，好么？”
过两天？很久很久以后，我们这里都没有出现过能喂奶的奶娘，有也只是能带她玩耍的，并不喂奶。
于是我的宝贝就这么断奶了。
到火音三岁上，她已经习惯了和我们一起睡。阿尉也渐渐习以为常。
晚上我们办完事，火音就被会抱过来和我们一起睡，睡在我们中间。饶是阿尉再没有耐心，也不敢乱扑腾了。火音在睡前会抓着我的手玩一会儿，或者跟我说说话。
她道：“阿语，为什么你今天又比昨天更晚了呢？”
我看了阿尉一眼，轻声道：“因为我有点事情，办完了我才好去接你。明天会早早的，好不好？”
火音一脸无邪，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可以在旁边看着么？我保证我不出声。”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想和奶娘玩一会儿么？”
火音撇撇嘴，道：“她无趣得紧，又不好看。我喜欢阿语，阿语做任何事情都好看极了。”
我笑着亲了她一下，道：“小甜心。”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阿语，我想要个小坐骑。”
“嗯？”
阿尉道：“前些日子，她看到阿齐送了儿子一只小虎，大约是心里惦记上了。”
阿齐的长子姬戎一岁不到，送的也是没牙的奶油小虎，陪他打滚玩耍的。火音大约是想要个小宠物。
我想了想，道：“好吧，等我给你留意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
火音道：“我想要个有爪子的，最好能飞的。”
我颦眉。我不喜欢禽鸟类。那些家伙都是直肠子，到处拉臭臭。火音已经会走会跑，但最喜欢的还是坐在地上玩耍。实在是不适合养那种东西。
于是我道：“那我也给你找只白虎，好么？等它长大了，它也是会飞的。”
火音道：“好，谢谢阿语。”
但没牙的小白虎并不是那么好找的。我让人去留意了，正有一只怀胎的母虎，等她下了崽，便抱来给火音。期间又等了几个月。
当在这几个月中，那姬戎经常来玩耍，有时候也会带他家的小白虎，拿根小链子拴着，满地乱爬。他自己也喜欢爬胜过走。每次火音就默默地坐在一边，间或看看地上爬来爬去的两只，或是看看忙忙碌碌的我。
有一天，那对无良父母终于想起了自己好像生了个女儿，便来看望。注意，是看望，他们还是不打算把火音接回去。
当时火音带着姬戎在隔壁玩耍，阿雷坐了一会儿，便去找阿尉。初语就陪我说话。
我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大婚？”
初语笑道：“阿娘急什么。”
我道：“我是不急呢。现在孩子都生了，你们俩还在这儿做儿戏似的。”
初语微微偏过头，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嫁给他。这些年他对我也极好，但他毕竟是魔，自有他的一套做事的办法。好些事，我都插不上嘴，他也从来不过问我。”
我斜睨着她，道：“他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又何必事事过问你这个小姑娘。”
初语着恼，道：“这就我最讨厌的。他总把我当个孩子，罢，阿娘，当年您不是一样生了两个孩子，才和父神大婚的么？”
我叹道：“罢，你自家事，自家知。既然你讨厌别人把你当小孩子，那就你自己操心吧，我也懒得管你了。不过你要常常来看看火音啊，她现在都不怎么认识你们了。”
初语笑嘻嘻地撒娇：“阿娘都舍不得让奶娘带，非要亲自养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呢？这是她难得的福气，连我和兄长都不曾有过呢。何况我刚看过她，阿娘把她照顾得那么好，又白又胖。”
正说着，就看到火音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从窗口底下走过去。后来我仔细一看，她手里好像用绳子拴着什么东西牵着。
初语笑道：“听说阿娘前些日子要给这丫头弄头白虎，这是弄到了？”
我也笑，道：“那是不曾，她是跟姬戎在隔壁玩呢。估计是姬戎带来的……”
过了一会儿，我们母女俩震惊地对望了一眼。今天姬戎没有带小白虎来啊？！
火音默默地牵着一个东西从我们门口经过，绳子的圈圈里，拴着爬行的爱好者——姬戎。
“火音！”我忙要去把姬戎解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初语笑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正逢姬娴满脸笑容地上山来，看到我奋力地解着绳子，还以为我是拿绳子去勒她的宝贝儿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好一番闹剧。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当天晚上阿尉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他也知道了，意外地抱着火音逗了一会儿，才让奶娘接了去，过来抱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我把他稍微推开一些，道：“你笑什么？”
阿尉笑道：“你没看到阿齐那个脸色。”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初语那个大嘴巴毫不忌讳地传了出去，她本来也只是觉得好玩。未料传来传去就变了味道。到了阿齐耳里，就变得不太好听了。
我埋怨道：“那你还笑，以后他们家姬戎大概都不会来找我们火音玩了。”
阿尉道：“小孩子，懂得什么。”
说完便把我扑倒。
过了几天，姬戎果然没有再出现过。那是小火音唯一的玩伴，她不禁有点坐立不安，道：“阿语，小毛呢？”
她喜欢叫姬戎，小毛。不知道她怎么起的这外号。
我犹豫了一下，道：“嗯，大约和她阿娘在一起。”
她抿了一会儿嘴，道：“那我们到他们家去玩好吗？”
当时我是拒绝了，她一向是不哭不闹的个性，只要把她哄过去，就什么都好说。
可是连着几天，她都要问我：“阿语，我们今天可以去小毛家吗？”
或是：“阿语，小毛怎么不来找我玩了？”
后来渐渐地开始变成：“阿语，我要小毛。”
我虎着脸吓唬她：“你要小毛，还是要阿语？”
她想了想，道：“都要。”
我道：“不行，只能要一个。”
她爽快地道：“那我现在要小毛，待会儿要阿语。一次只要一个。”
“……”
她道：“阿语，你怎么了？”
我可怜兮兮地道：“我好伤心，我的火音先要小毛，不要我了。”
她试图解释：“不是不是，我现在要和小毛玩，待会儿我就要阿语了。”
过了一会儿，她不做声了，低着头，对着小手指，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在心里偷笑，随便说了几句话，便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过了一阵子，大约有半个月了吧，她都不在我面前提起姬戎，而是缠着奶娘，问小毛呢小毛呢。反正闹不到我，我就当不知道。
有一天晚上，我和阿尉又有点小摩擦，吵吵嚷嚷了一会儿。看他那死相我就来气，不管我跟他说什么，他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见我唠叨完了就想伸手。等我恼羞成怒，他又讪讪地退开，继续坐在一边懒洋洋地听我唠叨。
所以就闹腾得比较晚。办完事我已经完全把火音给忘了，懒洋洋地趴在他胸口上，揪着他的头发。他则一下一下地顺着我背部的曲线，好像很享受此刻的静谧。
半晌，他叹道：“你不说话的时候最好了。”
顿时我着恼，在他胸口上捏了一下。
渐渐地他又起来了，翻身抱住我。这个时候我终于想起了火音，但是想想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学会一个人睡觉。我倒罢了。但她年纪再大一点，还夹在我们两个中间睡觉未免不妥。
于是我心安理得。
然而不多时门口就响起了一声清亮的童声：“阿语，阿语阿语！”
我顿时醒过来，忙把还在发情的人推开了，随便披了件衣服出去看。小火音竟然自己来敲门，奶娘好像刚发现，正追过来。
我道：“火音？”
她撅着嘴，道：“阿语，你也不要我了么？”
我一愣，然后俯身把她抱起来，道：“怎么这么说。”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期待，她道：“那，你是要火音，还是要尊主？”
“……”
她道：“只能要一个哦。”
“……”
我绞尽脑汁，最终，犹豫地说了实话：“那我要尊主。”
火音伤心地从我身上滑下来，跑了，被奶娘接住抱走。
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懒洋洋地系着睡袍，笑道：“小孩子懂得什么，你就是说个谎话骗骗她又如何。”
我怒道：“你少说风凉话。孩子虽小，但也已经懂事了，不能再跟她说谎了。”
某人道：“罢，我还不是怕你心疼么。她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学着自己睡了。阿语，来。”
“……来你妹！”
第二天我无知觉地睡到日上三杆才起。然后依旧迷迷糊糊的，去洗漱，洗漱完了就梳头。然后发现，好像少了点东西……
于是我问：“火音呢？”
女越道：“一早就跟奶娘出去了，说是到玉女那里去了，大约是去找姬戎了吧。”
顿时我无语，连忙草率地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到姬娴和阿齐那里去。
他们有单独的府邸。阿齐生性简洁，一切便是按着姬娴的意思来操持的。姬娴以前是王女，自是非常讲究周到的。
我们初进府，便看到一个银发红瞳的女童，牵着个说话还咿咿呀呀的小孩，在花园里溜达来。姬娴坐在亭子里，似乎在缝什么东西，间或看他们一眼。突然抬头见了我们，便站了起来，笑道：“师姐。”
“姬娴！”我走了过去，和她坐在一处，发现她在缝姬戎的小衣。
她笑道：“就猜你要来。姬戎这两日正断奶呢，哭得厉害，成日哭闹，给他什么都不要。断了大半个月，也还是每天都哭，怎么也断不了，见了奶娘就要抱要吃。今日见了火音，有火音陪她说说话，倒是不哭闹了。”
我道：“还以为你们是生气了呢，所以都不让姬戎过来。”
姬娴低头咬了线头，道：“怎么能呢，都是小孩子家家的。”
过了一会儿，我便把火音断奶的经验分享给她，她听了，说是可以试试看。其实姬戎还小，现在断奶其实还有点早。但据说阿齐坚持部落的男孩子断奶是比较早的，吃太久会影响孩子的男孩子气概。我不知道他那套奇怪的理论是哪儿来的。但人家的家务事我也不要过问。
姬娴自生了这个孩子，我们两个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这次又有大半个月没见，自然有很多话可说，两人嘻嘻哈哈聊了半晌，根本没注意到花园里那两个小孩怎么样了。
等我们反应过来时，花园里已经连根小孩毛都没有了。
“……”
“……”
我们惊讶地互相望了一眼，然后连忙站起来，唤了奶娘过来。两个奶娘都说没看见，先是守在不远处的花丛外头的，但并没有看到这两个孩子往哪里去。好像刚还瞅着呢，但一恍眼就不见了。
两个奶娘都吓得半死，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我和姬娴忙叫人去找。终于逮到一个看见过他们的小侍兵，据他的说法，他是看到火音抱着姬戎，大模大样地出去了，他虽然奇怪，但没有留心。
姬娴惊道：“火音还这么小，怎么抱得动？”
那侍兵挠挠脑袋，道：“确实是抱着的。”
我忙道：“那往哪个方向去？”
结果我们顺着那侍兵的方向找到姬娴家的宝宝房，正看见火音把姬戎放在车里，打算往外推。
姬娴连忙冲过去把姬戎抱了下来，看来是吓得不轻。
火音一脸的淡定，道：“阿语。”
我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道：“你做什么呢。”
火音道：“我问小毛，他要他阿娘还是要我，他说要我。我又问他要奶娘还是要我，他还是说要我。”
“……”
火音口齿清脆地道：“虽然听着满好听，但是我觉得他挺烦人的。所以我打算去给他找个有奶的奶娘，让他吃奶。”
“……”
我耐心地道：“那你要去哪里找他的奶娘？”
花园里那个是陪玩的阿妈。
火音认真地道：“到处走走总会找到的。人家说刚生了孩子的女人都能做奶娘。”
姬戎突然咿咿呀呀地要往地上扑。姬娴只好把他放下了，未料他竟是不走，直直地朝火音爬去，然后在火音身边转圈。
我和姬娴膛目结舌。
火音皱着眉道：“你不要爬了，再爬你阿娘又会不让你来找我玩了。”
姬戎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还是趴在地上，一副小狗的样子，撅着小屁股，看着火音。
姬娴去把姬戎抱起来，顿时姬戎大哭，伸出双手想要去火音那里。
火音一脸酷酷的表情，踮着脚，道：“好啦好啦，我不是在这儿吗？”
女王……
姬戎遂一哽一哽的。从此他就不闹奶娘了，开始闹火音。
眼下，我忙卷着火音落荒而逃。心中万分后悔我教坏小孩乱说话。果然像以前听到的那种“爸爸好还是妈妈好”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