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NO.152:驯魔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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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地道：“杀，祝融。”
他道：“嗯。”
我回过身，望着他，低声道：“再算计我……宰了你。”
他把我搂紧，不说话。
不知道算不算第二天，我一清早起来发现他已经不在了，只有丢了满床的凌乱衣服。我发怔，觉得昨晚好像做了个梦，梦到有个人把我宰来宰去宰来宰去……
无语地抱着衣服穿了，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收到袋袋里，打算出去找我儿子无忧。
绕到月华树下，突然一个人从门里冲了出来，满脸气急败坏。然后另一个人影一闪，落在了我身边。
他若无其事似的道：“走。”
厉苍咆哮：“南尉！你给我等着！！！”
我被吓傻了。直到怀里被塞了个孩子，无忧亲亲我的脸，糯懦地道：“阿娘……”
某人淡淡地道：“叨扰，告辞。”
说完，半句话不多说，拎着我们母子俩，转身就走。百炼还心情很好地在后面向我们挥手。
我百思不得其解。
无忧道：“神龙叔叔……好吓人。”
“？”
无忧看了看他老子，道：“神龙叔叔要把烈火姐姐给吃了，被阿爹拦了下来，神龙叔叔就生气了，追着嚷着要和阿爹角斗。”
我迅速想起昨晚我们遇到的事情。看来是某人小心眼给记下了，坏了流氓龙的好事。“吃”了？可怜的娃，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可是……
我把儿子抱起来一些，道：“无忧，以后大人的事情不要管。”
某人淡淡地道：“对，好好修行。”
我闻了闻宝贝身上的奶香，笑道：“嗯，好好修行。”
回了盘古洞天，感觉没什么不同。当日我们大吵而出，他去接我的时候，说是“弄干净”了。我们心里都有了数。
我道：“人呢？”
他道：“未杀。”
我叹道：“带来吧。”
他一惊，低头戒备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道：“不是你说的，我一定要见她一面？”
他似乎是想了又想，最终车已经停在了大殿前，他才道：“好。”
于是屁颠屁颠地跟着我进了大殿，我还抱着我儿子。小无忧坐在王座上，倒是很有范。但是我们娘儿俩一坐，他就没有地方坐了。最终我只能又把我儿子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挪了位置给他。
“她”，终于被带了进来。
我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她竟是朱弋想要送给某人的龙族美女，锦韵！
他低声道：“她叫锦华。有个双生妹妹叫锦韵，是阿娘的侍婢。”
我把儿子往他怀里一塞，站了起来，被他拉住手。
他低声道：“阿语！”
我道：“我有分寸。阿尉，让我来。”
这事牵扯到朱弋炎姬的声誉。九天玄女被捕之后，朱弋就处在一种极其危险的境地。这事儿若是放在谁身上，都可以说可能是祝融塞了个奸细到她身边。可是，放在和九天玄女关系亲密的朱弋身上，就……
这人已经是半死不活的，半分反抗能力没有。搜神术很快就侵入了她的大脑，最后我收手的时候，她慢慢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就闭上了。
我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被他扶住。境密抱着无忧出现在我们身边。我拿了玉简，一边颤着手书写，一边道：“这件事情，说出去没有？”
他自然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道：“还没有。”
我道：“不能说。”
他看了我一眼，道：“嗯。”
并非我贤惠圣母不记仇。我无疑是讨厌朱弋的，但她确实是冤大头。也许我可以逞一时之快落井下石，但这件事所要造成的后果却又不是我承受得起的。朱弋的骄傲，若是真的被陷害收押，不爆发是不可能的。最后只能玉石俱碎。
这女人好歹服侍过祝融，终于是记录下了一点有用的东西。我把能写的都写了，然后和他们刑讯逼供的结果对照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太大的出入，就是有些小细节没有拷问到，用搜神术的话就可以事无巨细。
起码有一点，九天玄女和祝融，竟然是有那么点猫腻的。他们是亲兄妹。但这锦韵，对九天玄女似乎怀着深深的妒意，这又不像是对自己爱人的妹妹该有的情绪。在她的脑子里，已经自动把九天玄女归类于“贱人”、“不要脸”的范畴。
她的精神已经崩溃了，不傻也痴了，料想以后是没有用了。我让人把她和那雉鸡丢在一处关着。
做完这一切，我放松了些，精神力比较疲惫，坐下来让他给我捏捏脖子。
他道：“明日我要出征。”
我一愣，回过头看他：“又出征？征哪里？”
他单手搂着我，眯着眼睛道：“征九黎。那里是蚩尤的故地，最是龙蛇混杂，我想要先把那里清出来。”
我略一想就明白了，道：“你带谁出征？”
他道：“带阿娅和阿石，阿雷去了阴司，找阿铃的魂魄或是转生。若是阿铃已经转生，阎君必定不会给他命格簿。恐有些时日的耽误。”
我道：“放心吧，阿雷是个有分寸的人。”
他的手紧了紧，嘴唇贴着我的耳朵道：“那些魔头我都留着，包括那条冰龙。我令人抓了一条黑龙养在禁制里，大约才刚刚化螭。那些魔头是用来喂它的，我要它魔化。你能把它驯服么？”
“……这种事情，为什么你以前从来没提过？还有，你养黑龙做什么？”
黑龙也是杂交品种，其实并不是纯种龙，品种属于杂交，是木龙族和金龙族后裔产下的后代。所谓金龙族后裔，自然就是金龙和别的物种产下的后代。比如麒麟娃娃，就有金龙的血统。黑龙就是拥有三分之二龙族血统的神兽族。一般飞升不了，沦为地级神兽的比较多，而且脾气很诡异，喜水，爱喷毒酸液，也不讨喜。
可是，为什么要养黑龙？还要黑龙魔化？
他淡道：“以魔制魔。”
“……”
他耐心地给我解释，道：“你知道，祝融深不可测。可是，诸神之中，有轻敌的，有回避的。尤其是那些古神，到现在还是妄想能将祝融押回不周山，不用真的大动干戈。可是祝融手下养了不少魔头，我暂时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先想到克制之法总是不错。”
我想到重点，道：“黑龙是被你关在禁制里的？谁也不知道？所以你要我去驯服。”
他微微抿了抿嘴角，道：“养魔之事非同小可。唯你是我最信的人。”
我站了起来，边慢慢踱步便思考，道：“你最近在外面征战，有没有见过桑初元祖？”
他站起来，道：“见过，不过是擦肩而过。”
我笑道：“你等着，我去把他们给你弄回来。”
他也笑了，道：“阿语，我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只是公然弄两个魔头到境内来，莫说别的，祝融焉能不知？我想要兵行奇招，岂不是也毁了？”
我颦眉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把一只手搭在我肩上，道：“再说，外面兵荒马乱的，我也不愿你出去行走。”
我笑道：“嗯！”
他拉了我的手把我带出大殿，一边道：“哪些人可信我想你心中有数。那些魔头的尸身我让境密养着。驯魔之道我也已经整理出来放在了玉简里。”
我道：“放心。”
他回来一趟不易，让他自去休息，然后把他的神甲武器都拿去修理加持过，然后整理好他的随身物件。他竟也真的皮厚，侧身躺在床上看我忙来忙去。
我把他的臂纹仙囊里的东西都清理出来，发现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甚至有个女人的小兜！
他笑道：“哦。”
我看了两下认出来是我自己的，从气到恼，丢过去砸他：“不要脸！”
他拿下来看了看，神态自然地笑了笑，没说话。
然后我把他的东西都分门别类处理好，没用的，像什么武器碎片之类的就给我丢了出去。另外整理了一堆丹药。
我道：“你别看不起这些玩意儿，你征战在外，说不定，一颗丹药就能救你的命呢。”
他无所谓，所以没说话。
我把东西都收好，拿着那仙家配备的臂纹款仙囊瞅了瞅，突然有点失神，道：“能不能把我也装进去带走？我那么小只……”
他一愣，然后坐了起来：“阿语。”
我回过神，笑道：“开玩笑的。我才不要呆在这么憋闷的地方。来阿尉，我来告诉你东西我都是怎么放的。”
他站在我身边，看我一一指给他看，可是我回头的时候，发现他看我的时间比看囊的时间多，声音便也渐渐小了。他道：“可以了。”
我道：“哦……那你明日出征，何时归来？”
他低声道：“必不让你久等。”
我笑了。
第二日他早早起身走了，我并没有去送，并不是起不来，只是不想反复经历那种分别的场面。偏偏就是习惯不了，每次情绪都很失控，实在是令人暴躁得很。
我起了床，也与往日一样按部就班地做了每件事。无忧被抱来我身边，坐在床上，小身板笔直笔直，既没玩手指也没玩脚趾，甚至没有磨牙。我拿了一个自制九连环给他拆，看这刚满一岁的娃娃皱着眉拆得认真。然后自去看他给我留下的玉简。
里面内容详细地介绍（？）了要养育并驯服一只魔的过程。喂它吃魔头那是早期工程，这家伙根本就是这么长大的。那黑龙被养在时间禁制里，里面三年相当于外面一天。现在化螭，不久以后就该化应了。喂食肉身这种活儿不用我干，我现在要做的是去给它收集精神食量。
那就是，人性。
某人给我圈好了地方，都是他已经提前清理过的，大部分在中土一块。我虽然不齿他这种做法，可还是决定先从中土下手。
拽上了小姬娴和女越，我们轻装上阵。既然某人清理过战场，那么两匹雷狼的攻击力已经足够横扫中土了。
坐了车，我决定先去拜会一些熟悉的地方。比如南疆复城。
青莲宗的山头，宗主子莫闭关冲击金丹七层，差一点点经脉俱毁，走火入魔。我们在门前看了许久。这附近荒原一片，宗主闭关之所，美其名曰是清静。但是像现在这种情况，宗主快翘辫子了也没有人知道。
我把握着力道，输入了一丝仙气。关内，子莫的面色渐缓。但尽管我已经尽量控制，这一丝仙气他还是有点无福消受，缓和过去之后就精疲力竭地快要昏倒了。
他喃喃地道：“卫语……”
我笑道：“子莫，我来瞅瞅你。”
他闭上了眼睛，道：“卫，娃……”
我道：“她挺好。嗯，她将嫁，夫君是上古神龙火脉尊者的长子。”
他苦笑，道：“这，才是她的归宿。”
晶莹的小玉瓶子里，跳动着一些异样的绿色的小碎片。那些都是元神中抽取出来的糟粕。子莫的，自卑。
京都帝宫。王者垂危，已经奄奄一息。他把所有的随从妻妾都赶了出去，独自面对死亡。他已经很老了，老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只有双眼，双唇，依稀能辨认出他最经常做的那个表情。睥睨天下，倔强强硬。
他的王后已经死了好几任，甚至王子也有很多死在他前面，可独他还活着。
我慢慢地走上前，俯身望着他。
不愧是天子，他的元神强大不输那些修真者，甚至比金丹期的子莫还要强大。
“你认得我是谁么？”
他说不出来，但是我听到了那些话，他道：“你是……当日把娴儿带走的人。”
我道：“是我。”
他费力地瞪大眼睛，望着我头上那顶桃王冠，半晌，道：“你是……王后？”
我一愣，笑道：“算是罢。我夫君是一境之主。你可有什么心愿？”
他闭上了眼：“速……死。”
我沉默了。
半晌，一个人慢慢地挪到了床前，看着他，不说话。
帝王的魂魄慢慢地升了出来，还是年轻时的模样，他望着姬娴，伸出手。姬娴没搭理他。他径自伸着手，道：“娴儿。如有来生，孤希望不要再生于帝王家，你也不是亡国之女。”
我想说，姬娴飞升了，她的来生跟你不是一回事。但我很识相的没有开口。
半晌，姬娴道：“你后悔过么？”
他道：“不后悔。”
姬娴平静地道：“你欢喜我什么？”
冷酷的帝王露出一丝微笑，却什么都没有说。不久以后，阴司的人来了。即使是帝王，死后也只是个凡人。他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我们看着那光芒慢慢淡去，自己也退了出去。不一会儿，许多人冲进了屋子里，震天的哭声响起。
姬娴眼巴巴地看着我打开了手心，瓶子里跳动的小家伙。
那是，犹豫，后悔。
从南跑到北，跑遍了整个大夏，我累了个半死。不是肉体上的，是精神上。
看遍了人间的沧桑冷暖，让这些年养尊处优，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闹飞天的我实在是憔悴不已。无奈之下只好先打包回府。
回到盘古洞天，女越兴师动众地给我整理让我去泡温泉。我寻思着，这样的收集过程是很慢的，也不合用。于是我的懒人动脑不动手精神又开始发挥作用了。
首先当然要先去看看那倒霉黑龙。我洗澡的时候如是想。
泡温泉泡的我昏昏欲睡，我迷迷糊糊的，突然觉察出一丝异样。这是……杀气？
地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脉动。我慢慢地摸到池边，佯累闭上了眼睛，打了个哈欠。就在我闭眼的一瞬间，几乎是立刻，就有个东西窜了出来，一记飞刺打入我身后的池壁！
那家伙竟是遁地而来，通体裹在黑漆漆的布料里。发现失手了，便警觉地欲遁回去。
“刺客！”
我迅速伸手抽了旁边的大浴袍，随便裹在身上，借着下落的姿势一脚踩了下去。他逃得快，我看那地皮翻滚了几下，几道雷声便跟了上去。
劈了半天竟都是没劈着，我愣了愣，这竟然还是个高手？片刻之后我便觉得自己是白痴，不是高手能绕到这儿来行刺我？
眼看他有彻底消失在土层下的迹象，我暴怒，厉喝道：“刺客！”
话音方落附近的桃树就活了，盘在地上的根迅速漫延，不多时便逮了那白痴出来。脆弱的桃根自然无法长久束缚这小子。雷神缨一卷，卷了他的脖子把他拖了出来丢去地上。
女越带着人匆匆赶到，声音近乎凄厉：“娘娘！”
我裹着浴袍落在地上，用脚尖踢了踢那已经瘫了的家伙。啧，真是典型的“刺客”，速度快，攻高，防巨低。打一下就不行了。
“就这样还敢来行刺我……不对，你是哪来的？”
女越着桃女检查过四周，看我没事，才松了一口气，道：“先送去地尊那儿，查查是不是境内之人。”
我道：“去查查我们的车。”
“娘娘？”
“境内有些什么人？阿尉的人，我的人，五大尊者的人，烈风部落的人。鲜有外人。”我是绝对相信某人的手腕。忽略这小刺客，偌大的中土他都能扫得这么干净，何况是他自己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