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NO.074：奶爹很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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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废墟内还有哭号声，又看到太俭变了脸色，不禁笑了，挣扎着从奶爹手上脱开身来，落在地上，道：“没想到这里倒变成了鬼窟。”
太俭惨白着脸道：“阵法一破，惹上不少精怪。那些山中门派也鞭长莫及。”
我拍拍奶爹的手：“我进去看看。”
奶爹二话不说想跟过来，被我一推推到一边。
“你进来要吓死人的，不要跟啦。”
太俭忙道：“卫语！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好就这样进去！”
奶爹又把我一提提到后面去，我拍掉他的手，眼看他还要来提我，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安抚地拍一拍，道：“好啦，乖乖等我出来。”
他看了我半天，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松了手。
其实我心里却想，那天他可以一走了之把我丢下，让我独自面对大金龙。现在对着这一窝小鬼又担心什么，这些玩意儿还不够我一道雷劈的。
没错啦我就是小心眼，还是在计较。
当下也不想跟他多说，一把推开他自己进去了。我是小气包，啦啦啦啦~
这是一个坍塌构成的小窝，走进去才知道不小。里面竟然漆黑一片，一丝光都没有。不过我的视线并不受影响，甚至能看到空气中隐隐浮动的霉菌小颗粒。
至于那些一个个在旁边流着口水，又警戒着的小鬼们，我更是看得清楚。各个拖着尾巴，半人半鬼，猴面狗腮。
臭的很。
我本来想找个地方坐，增加一点气场。但是看这地方四处都又霉又臭的，我也没有了要坐的欲望。
“扑哧”一声，一个小火团从我手中升起，照亮了整个空间。身边的哭号声一片，似乎这些家伙都很畏惧。我将这小火升起，像灯一样悬挂在头顶上。转身看了看它们，笑一笑，道：“孩子们，排队来回答问题了~”
回答我的是几声凄厉的叫声。不多时，我脚下多了几具焦尸，都还在抽搐。怨念，紫阳真火和三昧真火的区别就在这儿了。
仔细研究过，这些家伙的日子并不好过，它们似乎并不愿意呆在这里。我俯身观察那些焦尸，发现它们的能量属金。再仔细研究观察，发现应该是那金龙出世时留下的龙鳞一类的东西所化。而这里还有那上古阵法的残余，水汽和木灵都比较重。对付金龙当然不够，但是这些半灵半鬼的东西却消受不起，也够他们受的了。
我升了火，它们虽然明显流露出渴望，但是不敢过来。我就在一片鬼叫声中慢慢地观察了一下这个所谓的阵眼。
进来了，倒是可以看到很多被挣碎的痕迹，看来金龙出世的时候，动静确实很大。而且通过能量的检测，我发现，木灵反而不是最多的，最多的是水灵。
水……用来腐蚀金吗？
我若有所思，这个，我倒是没想过的。不过，大约那个百炼上神，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罢。用水来慢慢腐蚀金龙的心，这一招也算是够毒辣的。
勘探完毕，我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抬头看了看那些鬼东西，我一愣。它们正一个抱着一个的头，头顶稀疏的毛发，畏惧的姿态，显得倒是有几分萧索。
无奈地叹了一声，我就是个圣母包子滥好人。从乾坤袋里取出那天在那两个邪修手中弄来的小瓶子，我看过了，这玩意儿可以说是个存放阴性法器的小型容器，里面有鬼火一类的东西。摇了摇，道：“你们虽然灵智未开，但既然能化形也是造化。且入这阴鼎来好好修炼，能不能修出灵智，只看你等的造化了。”
私以为这话说的更像一个老修，一晃手中的瓶子，那些东西就被吸纳而入。整个窝内恢复到一片平静。我拿着那瓶子摇了摇，里面有些微震动。不禁笑了笑，拿来塞回袋袋里。
接下来陆续考察了几个阵眼，我心里有了些数，这是个镇压型的大阵，能对周围的精怪有所威压，那只是阵法的一点点外扩的震慑作用。如果用这个阵法来防御，很浪费。而且，我也补不好。
和精通阵法理论的太俭叽叽咕咕商量了半天。他表示他也可以通过摆位来布一些小阵法，但作用不大。
当天讨论无果。我背了一大堆书回山上去看，只安慰太俭说不用怕城里再有精怪作祟，毕竟娃娃和胖胖长时间在山下。
过了几天，我无意间打翻了那个瓶子，发现我收回来的那些金鬼竟然都炼成形了。比起先前那个令人憎恶的尊容，现在的形象是一只只金光闪闪的大猩猩……
当这群大猩猩在我屋子里跳来跳去的时候，我无语了大半天，才手忙脚乱地把它们一个个收回瓶鼎里。
阿尉听到动静，从隔壁走过来看了一眼，静静地看着我忙活完，然后叫了我一声：“阿语。”
我刚把那瓶子收好，塞回包里，松了一口气，这回便抬头看了他一眼：“嗯？”
他站在门口，不进来。我的手就一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以前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总喜欢抱抱我的，我这才想起来，这几天我忙着研究那些什么阵法，根本就没有跟他亲近过。他只看着我，道：“你在忙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自在，手也紧紧抓住了那个袋子，道：“我……只是看看那些阵法。觉得有些兴趣。”
他道：“你已经好几天没有修炼了。早先悟透的巫术，也可以提升你的修为。”
我猛的抬起头看着他，心里就一慌。也许他不是那个意思，但我总觉得他是在骂我不务正业。但我又有点犯倔，退了一步，低着头不说话。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终于走上来，站在我面前，低声道：“阿语。”
我捏了一会儿手里的袋子，最终没出息地把头靠在他怀里，不敢抬头看他，手也环住他的腰身。
他似乎一愣，摸摸我的头，笑道：“不要撒娇。”
我不依，搂着他不肯放。
他终于把我抱起来，放在他腿上，坐下了，道：“阿语。”
我闭上了眼，感受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他总是这样的，很少会骂我什么的。我知道他心里急，我们的修为差太多。我也想过要好好修行不拖他的后腿。可是想到飞升之后我能做什么，如果我忘了他，他忘了我，怎么办？
或者我记得他，他也记得我，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全都没了。用天道的说法那叫大彻大悟。我想过也许真的彻悟了那也不会难过了。可是我总是很抵制。不想修行，不想飞升，更不想飞升之后变成另一个人。
可他不骂我，不催我。那我也有一肚子话说不出来。我想告诉他我并不是想偷懒，可是这些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一咬牙，我道：“那好，我现在就去盘古洞天闭关。”
“……”他好像没想到我会这样想到一出是一出，受了惊吓的样子还满可爱的。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又觉得我的决定没错。遂笑着支起身子亲了他一下，低声道：“阿尉，不管以后是飞升还是什么的，我还是最喜欢你。”
他突然抬手，遮住我的眼睛。我一愣，睫毛在他手心里微微颤抖。
半晌他低声道：“阿语。”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清啸，激得人如醍醐灌顶一般。我一愣，下一瞬他已经站了起来，我就从他身上掉下来，被他一把扶住。看他转身要走，我吓了一跳：“阿尉！”
要是敢再这样冷漠地丢下我，他就死定了！
所幸他只朝前走了两步，就站住了，一把拉住我的手，低声道：“有龙族现世。”
“……龙族？”
他道：“这是龙族的召集令，附近的神兽地神都会听到。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我得去一趟。”
我忙拉住他，怕他跑了：“我跟你一起去。”
他看了我一会儿，道：“好。”
然后他一下子长开双翼，长啸了一声，好像在应合那召集令，然后牵着我的手腾上半空。我脚下踩住清风，抽出雷神缨披在身上，和他一起踏风而行。
行至半空，看到胖胖和娃娃腾云而来，看来他们也听到了召集令。几个人一汇合，然后并肩踏云而去。
脚下的百姓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路过几个稍微有些仙气的山头的时候，可以看到那里有些骚动。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门，正好有一道金光直射日空，正好有人在这个时候结成金丹。再有几个老者，不知道从哪个山洞里出来，腾在半空，但不曾上来。目测下去，都是元婴期的修为。
几个人朝我们这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就恭顺地靠后，微微低下头。好像在恭送我们远去。
我看了他们一眼，一挥雷神缨，偏过头仔细分辨云海蒸腾中巨大能量，四方强者都在向一个方向涌动。
阿尉他们的飞行速度是很骇人的，千里之下不过是一瞬之间。转眼之间我们已经到了一片汹涌翻腾的海上。那里已经汇聚了好些神兽。有龙，有麒麟，还有好些几个人形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另外还有海中螭吻，山中腾蛇，雷震子造型的雷精，栖云山的火凤等等，都在陆续到来。
我们一行，娃娃和胖胖已经化形，雷狼兄弟守护在侧，还有阿尉也已经露出异相，龙角巨翼，竖瞳龙牙。只有我一个人最整齐，被阿尉牵住手，紧紧地挨在他怀里。老实说，这种场面，我也有点紧张。
后来我一抬头，看到一头熟悉的黑色巨龙。不禁大惊，身子也更往阿尉身上挨了挨。他低头看了我一眼，伸手搂住我。
金龙似乎没有看到我，但是他落在了我们身边。身形比胖胖这种千年应龙还要大一号。我心想，死肥龙……
四方强者云集，脚下的海水似乎更加波涛汹涌了一些，让人的小心肝也跟着澎湃起来。
发出召集令的是一只金光闪闪的炎族应龙，看起来年头也不小了，我可以感觉它身上的威压，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架势。似乎是看人来的差不多了，他的眼睛四处看了看，落在我身上，一顿，但是看到紧紧搂着我的腰身的那只手，就又移开了。
苍龙雄厚的声音在云层中回响：“如今天下大乱，天道气运也有所转移。吾从淮南渊羲和娘娘座下奉神旨而来，娘娘有令，此为天下浩劫，尔等修行神通，不得卷入红尘俗世之中。”
“上神一战，可灭世矣。凡间自有凡间的命数，尔等身怀神通，切记不可强改天运。正逢乱世，最好修身养性，以期早日得道飞升，通达九霄。”
淮南渊羲和。那是太阳母神，据说她从渊中生出九日。是现在不多的上神之一，也是上神中和凡间关系最密切的一位。因此有这样的神旨降下。
我们都不吭声。但这些奇形怪兽开始咆哮了，纷纷开始划分势力范围。火凤那样本来就有栖息之所的倒还罢了，吵得最凶的是那些势力范围在中土的一些异兽，它们的领地往往划分不清。大约也有趁此机会弄清楚的意思。
我心想，既然要划分势力范围，那我们就要复城……
突然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虽然是龙族一向的浑厚特征，不过却多了些狂妄：“吾要大夏南疆。”
“……”那是包括烈风部落的所在，连复城都包括在内。
果然，有龙道：“那里已经是绿龙和烈风氏的领地。”
金龙狂妄一笑，道：“吾在那里被镇压千年，如今既然出世，当然还是要那里。”
大家都不太关心，因为那里本来就是烈风部落和绿龙族的势力范围，虽然烈风部落和绿龙族都没有来人，但一开始谁都没有打那里的主意。现在自然也很少有人跟他有纠纷。
我耐不住了，拉了奶爹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高声道：“烈风部落不让。”
众人（兽？）纷纷诧异地看着他。面对这么多差不多同等级的高手，奶爹也不畏惧，只又道：“烈风部落不让。吾居于复城。”
一时间众人都不吭气了。毕竟，我们的团队比较庞大一点。我们这么大一群，只要那一片，换谁都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令我意外的是，那金龙竟然没有反对，而是大笑一声，道：“那，吾要大夏京师和北疆命脉！”
我松了一口气。
最后讨论的结果，那些什么河伯螭吻之流的就不说了，他们是水生物，跟我们没多大关系。而火凤丹阳什么的，当然是固守故土。跟我们有关系的，是大夏被一分为四，南疆归我们，北疆归流氓金龙，东土以及旁边的小国仙山都属于一位叫赤的雷精，西域和附近的仙山小国归一位叫女简的女神。
势力范围的划分，其实也是修行之地的占领。范围内的凡人，正邪道修，仙山灵气，法宝之类的，名义上都是归域主所有。但是一般情况下，我们很少管他们。修真之人，都秉持着淡出尘世的原则，能不惊动凡人的话，一般都是不惊动的。再说有些老家伙一闭关就是几百年，出来的时候恐怕早就改朝换代了。
一群神神兽兽就这么站在海上把天下瓜分了个干净，彼此都还比较满意。毕竟还没有飞升，大家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抢地上。那些地仙为了能位列上神，也是没日没夜地抓紧修炼。
讨论完毕，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眼看着许许多多的神兽都腾空而去，不然就潜入海中，可是阿尉还是站着不动。我不禁诧异地抬头看他。
转身一看，那条猥琐龙也没走，球眼已经定定地看了过来，即使化成龙身，也难掩其出类拔萃的猥琐气息。
慢慢地，奶爹手中幻化出惊天巨戟。一时间风声呼啸，海浪奔腾！
我吓了一跳：“阿尉！”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摸摸我的头，低声道：“你和麒麟他们一起，到一边去看着。”
说完，不等我开口，就把我一推。我脚下正踩着云，这一下就被他轻飘飘地推到了雷狼背上。雷狼咆哮了一声，带着我退了几步。
一人一龙就陷入对峙之中。身未动，已经有威压盘旋，惊动海浪也呼啸着形成漩涡。
流氓龙饶有兴致地看看他，又看看我，最终从鼻子里喷出两道白雾。几乎是同时，两方一起咆哮了一声，然后扑了上去。
阿尉手举惊天戟，已经火光猎猎，整个翅膀也浴出金色的火焰！矫健的腰身用力，惊天戟一下子顶住坚硬的龙角。剧烈的火光爆射。金龙愤怒地嘶吼一声，两方就陷入角力的僵持。
我眼看着刚刚那两个要离开的人又落回了海面上，停在不同的方向，好像也在观看这场战斗。那是西方的女简，和东方的赤。
这个女简应该是和烈风之王一类性质的人物，看她一身打扮，好像也是从原始社会出来的。大约是个女王一类的人物。修为是化神九层。一般情况下，大家都尊称一声女神了。应该是本来盘踞在西方的修真部落之王。
至于赤，他是个雷精，据说是诸神之战时候众神拼杀的能量产生，修为实体，再化为这种高阶精怪。已经是个半神级的人物。
我思索，他们留下来干什么？我们同掌四方，但是理论上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莫非他们有什么企图？
但是战局紧紧牵着我的小心肝，我也没多花心思去留意他们，只一心一意地关注场中战局。
两方角力半晌，就是不见分晓。对方是以力量见长的金龙，奶爹就算是寂灭期修为也颇感吃力。僵了一会儿，终于，两方同时咆哮一声，在巨大的海浪中分身疾退！
然而两方的战意都很炽，不等站稳，又双双扑向对方。惊天戟发挥出我从未见过的强大能量，赤焰金光几乎让太阳都黯然失色！连脚下的海水都变得沸水腾腾，好像已经被煮沸了一般！
这是最野蛮的厮杀，最直接的搏斗！
前所未见的巨大金盾横空出世，随着金龙的怒吼朝着阿尉当头罩下，结果被惊天戟以戟尖顶住，然而阿尉明显很吃力，以极快的速度被罩下，沉入水中。
我的心就一紧。
不过眨眼之间，巨大的羽翼从水中腾空而起，带着淋漓的水珠，几乎要遮天蔽日。金龙怒吼一声盘旋而上。阿尉双手举戟，腰肢一扭，巨大的火光就从戟上蔓延而出，直扑向迎面而上的金龙！
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全身来不及蒸干的水汽，和头上湿漉漉的长发。金盾已经不见踪影。
龙角和戟尖再次相撞，发出沉闷却惊天动地的响声，阿尉在咬牙强撑。
娃娃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句：“金龙有旧伤未愈，不是阿尉的对手。”
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突然，阿尉展翅疾退，握戟的双手也迅速往后拖，终于在金龙逼近之前以手掌顶住了戟的一端，一送力！金龙吃了一力，再抬头，惊天戟已经要掉入水中，阿尉一脚踩住下落的戟身，身形一跃跃到了巨大的龙首上。
金龙顽抗，怒吼着摆动着巨大的身躯，要把他甩下去，可他已经紧紧握住了龙角和龙鳍，虽然险象环生，但并不曾被甩落。
金龙的挣扎带起了层层海浪，眼看水墙越堆越高，有酿成海啸的趋势。
女简大喊一声：“布阵！”
我一惊，可是娃娃和胖胖已经飞身而出。
娃娃大喊：“结阵护海！不要让海水冲入民间！”
说着，那女简手中就已经幻化出一面大旗，一挥之下形成巨大的风力，形成一面无形的巨墙，生生挡住了咆哮的海水。娃娃胖胖和赤，皆吐出内丹，以巨大的内丹之力来维持这面巨墙。
海水被推了回来，回势和去势一样汹涌，一下子把还在场中的几个人都兜头劈了个正着。
雷狼弟弟带着我疾退，避开了一些。可是等我回过神，一阵巨大的水潮又扑了过来，一抬头，我就被海浪掀下了雷狼的背脊，坠入海水之中。
“阿语！”
耳中听到似乎是阿尉叫了一声，伴随着一声裂宇的龙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