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驱虎吞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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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蛊是傀儡蛊改出来情蛊，本是苗疆男女大婚前用的，图个永结同心的好兆头，也图解蛊时能助兴。”陈冲解释道。
顾明姝向来聪明，立刻跟上了思路。
“但它本质还是傀儡蛊。中母蛊与常人无异，但中子蛊者却要对主人忠诚，否则处处受限。子蛊会发作，就是说明宿主不忠。一个不忠的傀儡被消灭，才最符合主人的利益。”
“差不多就是如此。”陈冲点点头，神色复杂道：“改此蛊，老朽也曾参与过。若你早些与为师坦白，本还有别的路子祛此蛊。如今……”
陈冲说到这，重重叹了口气：“罢了，说这些也没意思，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那个带着母蛊的人。唯有此人能为你解蛊。”
顾明姝想到小花神庙里的齐铭，微微皱眉：“若是一直找不到呢？”
“那就拿着这个吧。”说着，陈冲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过去。
顾明姝接过打开后，发现盒子里装着一枚莹绿色的翡翠小珠子，水头也非常好。
但她很疑惑：“师傅，这翡翠珠子能压制我身上蛊毒吗？”
“什么翡翠珠子，这是蛊王虫卵！”陈冲无语凝噎。
顾明姝立刻想起来了，之前她拜师的时候，陈冲告诉她这世上不存在《蛊毒经》，但她体内的蛊可以用更厉害的蛊去吞噬。
陈冲道：“此物很凶险，我本是想等你成为优秀的蛊师之后再给你的。但现在，母蛊下落不明，你随时能被同心蛊吃尽心脉，此物就留在你身边吧，若是感到撑不住的时候，就吃下它。”
“这是，‘驱虎吞狼’？”顾明姝歪头问。
陈冲点头道：“蛊王虫卵孵化后，会以同心蛊为食，吃完之后就会休眠消化同心蛊。你可以多出这段时间来继续精进蛊术，争取它再次转醒后收服它。如此，蛊毒危机就解了。”
顾明姝歪头问：“老师，若我最后收服不了它呢？”
陈冲沉默了一下，但还是道：“运气好的话，就七窍流血全身溃烂而亡；运气不好，就会被蛊虫操控，变成它繁衍幼蛊的工具。”
说到这，陈冲面露不忍，似乎运气不好的那种结果，是非常残忍可怖的。
“所以若真走到那一步，你最好掌握蛊术收服它。若不能，为师能为你做的也只有找人给你个痛快。”
顾明姝想了想自己七窍流血浑身溃烂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顿时觉得齐铭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陈冲觉得她只问用蛊王的后果，却全然不问找到母蛊该如何解，心中猜她已经知道了用母蛊解蛊的方式。
他便劝了句：“小姝，若真的找到母蛊，你也不要抗拒。抱死守节虽能得到歌颂，却也毫无意义。你是不世出的天才，活下去才能创造更大的价值！”
顾明姝本来是很认可她师傅的言论的，但是听到“不世出的天才”这句，点头的动作都因为心虚而凝滞了。
她不是，真的不是啊。
而这种凝滞看在陈冲眼里，又成了另一种意思：她心里肯定难过极了。毕竟，像小姝这样聪慧守礼、洁身自好又心有所属的姑娘，让她嫁给别人，是一种折辱。
于是，陈冲又安慰道：“如你这样的天纵之才，医术上触类旁通，想来蛊术对你来说也不会太难。或许无需解同心蛊，你也能安然无恙的。老师相信你。”
顾明姝欲哭无泪，她不相信自己！
她哪会什么触类旁通的技能，那是上辈子废寝忘食地学医打了底子，现在要她从零开始学习蛊术，并且短时间内降服蛊王的幼虫……
苍天大啊，大地啊，怎么总是逼她走最难的那条路？
她心塞了良久，才问：“师傅，我这‘同心蛊’的事，王爷知道吗？他又知道多少？”
陈冲见她这时候还有心想秦越，就恨铁不成钢道：
“你怎么还敢想他？你知不知道，这蛊毒不止见到他与他相处时会发作，想多了勾动情绪，也是会发作的！”
顾明姝小心翼翼道：“只是寻常问问，我这心跳也是稳稳的，不要紧吧。”
每次因为秦越发作，都是靠他太近心跳加速的情况下发生，像这样说说问问应该是无碍的。
“我不与他说清楚，他日日牵肠挂肚翻墙过屋来与你幽会，你还活不活？”陈冲没好气道。
顾明姝：……
正说话间，外面有人通传说陈琼来了。
原来，在陈冲的授意下，陈琼将府里所有和蛊术有关的书籍和资料，都送来了将军府。
“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在府中好生钻研蛊术吧。”陈冲道，“陛下那边，已有人给你告了长假。”
顾明姝问：“陛下能答应吗？”
庆和帝力排众议才推出医女局，可她这女医官才上任就告长假，就有点拿了好处不干活的意思了。
陈冲对皇帝却有些了解：“你入朝为官，最重要的作用是给大昭的女子开了一条好路，如今榜样已立，在不在朝倒也无妨了。陛下也下了口谕，要你好好养病。”
“多谢师傅事事为我周全。”顾明姝感动道。
陈冲心道：事事为你周全的人，可不是老夫。
至于这个人是谁，陈冲现在也不会告诉她，免得她徒增毒发的风险。
陈冲对她仔细叮嘱了一番后，便随陈琼等送书来的人一起离开了将军府。
陈冲一走，顾明姝就翻身下床，召来了自己的几个丫鬟问话。
从曲凤英的下落问到秦越的病情，又从秦越病情问到新抓的细作，恨不得将睡过去的这两日的消息事无巨细全都过一遍。
而陈冲父子离了将军府后，并没有回家，马车转过街角便停在了另一座宅子的大门口。
这座宅子看起来在另一条街上，但其实依然与将军府毗邻，只是门开在了不同方向，需要绕路才能到。
陈家父子一进门，戎长风就亲自引路，带他们往深处去。
陈琼跟在父亲身后，经过中庭的时候发现庭中还摆放着一些旧物。
戎长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快发现了他在留意这些，就笑着解释道：“宅子是近来新入的，还没来得及收拾，怠慢失礼处，还望两位陈大人海涵。”
“戎管事言重了。两日内能将新宅收拾得如此整洁利落，已属不易。”陈冲道。
陈琼心里却有些震惊。他与秦越也算挚交，知道秦越是个性情很寡淡的人，做什么事都喜怒不形，谋定后动。
可现在，小师妹不过是晕倒，秦越就兴师动众请了父亲过府诊病，又大手笔地买下将军府隔壁的宅子就近守护，这实在太夸张，太不秦越了。
陈琼坠了坠他爹的袖子，小声问：“爹，小师妹到底得了什么病？很凶险吗？”
陈冲回头看了看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儿子，有点心累：“你觉得，王爷搬来此地，只是因为你小师妹病得凶险吗？”
陈琼道：“总不至于是‘近水楼台先护食’？”
陈冲：……
这小子傻归傻，竟也偶有灵光一现的时候。
而戎长风，也不能给陈二公子鼓掌叫好，便只当自己聋了。
不多时，三人到了流云轩外，结果恰好碰上秦越从里面出来。他已穿好官袍，穿戴整齐，这架势看起来分明是要入宫。
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