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第二十章——知我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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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了一定的状态就会有新的篇章。
何忆的心情很是失落,从浮生酒馆的幻境里刚走出来不久,所有的状态都有或多或少的迷茫。
她仍然想不到那一天尹错弦去粟娅彼岸花究竟为何会突然出现那一天。
粟娅当时所讲的长长的故事究竟是什么意义,还有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在幻境中停留了那么久,为什么一觉醒来之后就会回到了殡仪馆?
这一切都没有一个人可以给他答复,甚至在一觉醒来之后,很多人都已经找不到了。
她不知道罔千年是不是有了修行,也不知道尹错弦是不是又回到了自己的家或者是哪里。
也不知道彼岸花又去哪里寻找新的线索,以粟娅是不是又去了午夜花。
等她一觉醒来变只有自己在宾馆里。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古色古香的殡仪馆显得有几分荒凉。周师傅也并不在工作岗位。何忆探着脖子呼唤几声没有人给他答复。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又困在了哪一个幻境,这样不真实的感觉让她很害怕。
殡仪馆空旷的没说一个字都会有一些回声,她光着脚丫在房间里奔跑,找寻,可是每一个角落里都没有人,甚至连平时熟悉的小鬼们都没有出现。
甚至是丸子········
这样的状态,让她的不安一直垂落到心底,有那么一瞬间崩溃的想要哭出来。
对了,余生呢·······
余生在哪里呢·······
何忆抓抓头发,她已经忘记自己的头发有多少天没有梳洗,抓起来的手感就像是在抓一把稻草,他平时并不顾及形象,可是在粟娅的耳濡目染之后也开始了注重,而如今摸到这样的头发,这样粗糙的手感让她自己都慌乱了。
究竟是过了多久。
谁能告诉她········
他轻点起脚尖,努力支撑着自己,打开一扇窗,木制的窗户推开的时候发出吱吖吱吖的声音,就像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在垂死边缘的挣扎。
何忆用力的呼吸,然后再推开。
阳光一瞬间的倾泄过来,照到她有些睁不开眼,在她的心理隐隐约约认识着这是一个重新的开始,可是这样的开始,好像只有她自己了。
他们呢········
何忆抬手揉揉眼,太久没有见到阳光,一瞬间的感受到外面的空气,他的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莫名的想要流眼泪。
相思湾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看向远处,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午夜花。
窗台下面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方向,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何忆看不出来其他人的心思,事实上,他甚至现在连自己的心情都琢磨不透了。
好在她的听力还挺好,心里虽然有着迷茫,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听着楼下的人在吵着什么。
听说北市新开了一家酒铺,日日人满为患,名为“轮回”。
她一瞬间就找到了重点北市,轮回,酒馆,这些信息无非都是在暗示着她过去的北市以及过去的浮生酒馆。
于是······接下来都方向,她找到了。
轮回,名字挺特别的,她想着。
又听说那酒馆现在正征集门口的对联,选上的人可以免费在那喝上一个月的酒。
于是日暮时分,在阳光洒满眼前平整的小路,何忆大摇大摆地朝酒铺走去。
将要走到酒铺,她忽然看见酒铺后门停下了一辆马车,马车里出来一个白衣男子,那男子背影甚是清瘦,引人注目的是双眼上竟扎着一张白帕。
她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恍惚,虽说是在前不久看到了许多古朴的画面,似乎是在一个遥远的朝代,而现在马车并不多,如今突然看到马车想来是有什么缘由。
何忆皱眉,看那人的模样,似乎是个········瞎子?
在她的印象里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儿,补货这件事倒是和尹错弦有关。
那个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许府老爷的外孙。
许府有小姐二人,皆已出嫁,大小姐有一个女儿,二小姐是一个儿子,就是他了。
何忆其实思索着,倘若真的是这个人的话,那变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
又是什么原因让她看到这些呢?
莫非是········
何忆心道不好,果然不出她所料,看到了疑是尹错弦的少女。
何忆觉得自从见他一面之后,心开始乱得一塌糊涂。
果然,他们有了互动。
许公子偶尔会来书库看书,那个疑是尹错弦的女子时常去书库整理,她不敢跟他说话,只是默默在他看完一本书,进去换书之时,偷偷在灯里加些灯油,把灯调亮些。
何忆静静的观察着,原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过去,直到七月祭祖。
许府老爷和夫人两个人孤零零在宽敞的大厅祭祖,女儿和女婿都坐在书房品着茶。
两人相互扶持着,摆好酒菜,安静的跪下、磕头,五十岁上下的两人,泛白的头发透着冷冷的银光。
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
何忆想着,她忽然觉得心里像有酸透的青李子,汁液从心脏表面慢慢渗透出来,渐渐成水流样子。
过了一个多月,何忆听说许夫人自作主张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似乎长得跟一种神兽成人形后的样子很像,许夫人希望女子一年内能顺利有孕。
何忆原本没太在意,直到她发现许公子画了女子的画像,那天他看书明显看得比平时慢很多,她在偷偷观察了很久,风把汗湿的衣服都吹干了,他才进去换书,她一进去,就看见书桌上摆着女子的画像,墨汁还未干。
当天夜里女子就不见了,接着许府传出:许夫人有孕。
同时叶夫人中了一种罕见的毒,大人和胎儿的性命都危在旦夕。众人都怀疑是那个女子下的毒。
当地大夫匆匆上门,又纷纷摇头离去。
许府门口出现了一碗药、一包粉末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药给夫人,粉末撒在水源里。
许府被投了毒,这种毒如果不及时处理,轻则失明变聋,重则危及生命。
九个月后夫人顺利诞下一名男婴。
何忆沉默不语,她想,她找到方向了。
何忆后来去轮回酒铺偷了一坛酒。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蹄处。
在午夜花奢华的厅堂中,众舞姬正随着乐师的伴奏,为宾客献舞。随着音乐短暂的暂停,有一女子轻点足尖出现,领舞众人,女子眉目妖冶,红衣似火,令众伴舞的艳丽舞姬黯然失色。
最妙的是,她玉足轻点,便能发出有节奏的如同击石般的清脆声音,与乐师的音乐响应和谐。
众人皆忘了饮酒作乐,只陷于女子的妖娆魅力之中,那身姿那红衣仿若自带迷药,如梦似幻。
音乐乍停,那一地石板却变成了玉石,众人坐不住了,起身凑到中央,她所站的地面果然已经变成了一块成色极佳的玉石,众人不可置信的看了又看,最后反应过来,露出谄媚的笑容开始恭维,于是便又是一场寒暄和觥筹交错。
何忆心下感叹,想来是她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她从未来过的相思湾。
而这里,应该就是过去的午夜花。
何忆抬头看看刚才起舞的女子,暗自猜测她的真实身份,是否就是后来的粟娅?
那个女子从头到尾,她的神情都不起波澜,冷淡的看着这世间的人情冷暖。
“哎,美人,慢着,等等我,等等我,不要走······”
有喝着醉醺醺的宾客追了上来,搂着她的腰肆意妄为,而那道貌岸然的人们则在旁边冷眼旁观,那女子似乎感觉到耻辱,她忍不住挣扎,却受到了什么禁制的限制,全身无力。
她眨了眨眼,满是绝望。
可是紧接着等待她的,不是羞辱,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少爷?这·······得罪宾客,或许老爷会········”
何忆听到什么尖锐的声音响起。
“那么你认为你得罪这个家未来的主人又会如何?想要利益,就分清楚自己的地位,苏家术士众多,你要想清楚了。”
何忆恍惚之间,觉得自己似乎可以闻到男子衣襟中的梨花香气,听着他清冷的声音,她却觉得刹那春暖花开。
好熟悉········
自那日被他救起,那个女子就再也不用献舞应付苏家老爷,只需要待在他的梨园之中,看着他弹琴看书舞剑。
虽然苏老爷似乎是不甘心的,但毕竟是自己的独子,却也不会与他闹僵。
何忆好奇为何会如此,没有多时,便听到她问道:“公子为何如此对待我?”
他笑笑,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眉眼,说道:“无关风月,只是尽人事罢了!”
“无关风月?”她看着梨树下这风华无比的男子,心中满是苍凉,无关风月最是温柔,人间四月莫过如此,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她悄然落下一滴眼泪眼中满是歉疚。
一年以后,苏家被查出与地方勾结企图以巫蛊之术控制城主,满门包括术士在内赐死。
而神山上,冰天雪地之中又多了一个红衣女子,只是女子身旁还多了一壶酒和一枝梨花,醉酒之中,嗅着梨花的香味。
何忆的心像是要碎掉一样疼痛,隐隐约约之间,她仿佛又看见什么人的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她最后还是了一个人,一如之前被丢弃了的曾经,她依旧一个人。
那些肯听她开口的人,终究留不到最后。
何忆默默仰头灌下一口酒,坐在了殡仪馆房顶之上,如今虽是花纷飞的四月,可她觉得围绕在她身边的却是猎猎风雪。
她的红衣随风摇摆,却也盖不住她的苍凉和孤寂。她的一步,就是一朵碎了的莲花,步履蹒跚,碎了一地芳冷清清的芳华。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个错误。
真讨厌……这种心情啊。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着实脆弱的可怕,她想念过去每一个可以让她去依靠的人,可是就这样的环境里,他突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是真还是假。
在一个人都消失了的时候,再度发现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她知道,无论是过去的粟娅,还是过去的罔千年,还是尹错弦,甚至彼岸花,他们都在寻找一个痕迹。
曾经的她也期盼着,为何过去的事情不能就此过去,偏偏在所有人都要遗忘的时候,再一次把这些掀开序幕。
不好,一点都不好,她想要看见他,听到他,摸到他。
可她现在能做到的,只能不断的奔波,寻觅,在被自己冰冷的温度冻落时,忍住触摸的冲动,静静地,远远地看着,想像着他的音容笑貌。
是的,她有无数条线索可以链接到过往,仿佛一伸手就在眼前,但她就是回不去了,看不到了摸不到了。
所以,她依然会有一种很疼痛的感觉,好像创口一下子被放大了。
昨天无法篡改,明天无法预约,能握在手里的只是当下短短的一刹那,别松手。
她都懂。
“喂!姑娘!可否扶在下起来?”
是幻觉吗?一定是。
何忆瞬间便慌张了。
在这里这么久了。一直无人与她说过话了,现在突然听到有人的声音,她激动的快要哭出来。
“姑娘!我的腿不小心摔断了,能扶我起来吗?”
我何忆忙回过头看,一个男子斜斜地躺在坡下,眼里似含桃花,嘴角微勾,虽是摔断了腿,却还一副自行潇洒的模样。
将他扶起来送到梨树下坐着,只听他问:“姑娘为何独居于此?”
何忆摆了摆手,手指向喉咙。他马上意会:“原来姑娘不能说话?抱歉抱歉。”
何忆窘迫,倒不是他不能说话,只是现在是为何说出的话都没有声音。
何忆垂眸,也就不搭理他,可是一看他的容貌。瞬间便愣住了。
这不就是余生吗。
“余生·······”
她张张口,却是忘了自己的声音他听不到。
这可如何是好。
何忆无奈,这个人倒是毫不客气,和他所熟悉的余生并不相同。
这里的风景很好,大片梨树,春和景明。只有春天。梨花不败的开着。
从“轮回”买来梨花酒也已香醇可口。太寂寞了,也只能拿这个消遣。
正喝着酒,何忆又听见他在嘀咕:“这酒啊,香而不醉,嗝,好酒啊·········”
他抱着酒坛,歪倒在梨树上,“为何这破地方总是春天,好想念下雪的味道。你不知道,在我的记忆里,有个地方,从来只有冬天。”
何忆的笑容一瞬间的凝固。
她知道,在粟娅的故事里,也有个地方,只有冬天,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