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找到他愿望是去看一眼迟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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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像爸爸”这个形容带来的冲击感强烈, 奚迟二天早上试图做早饭时，系上围裙，总觉得自己沐浴在一种慈爱的光辉下。
他表情有点别扭地铲着锅里的蛋『液』, 霍闻泽从旁边钻来, 用蛋器去搅碗里的鸡蛋, 认真道：“我来帮你。”
奚迟把他推到一边：“你去桌子旁边坐着。”
霍闻泽情愿地去了。
奚迟握着锅铲，觉得这种奇异的“父子感”加浓郁了，连连摇头把它挥除去。
他做了两个简单的鸡蛋饼，想了想，用番茄酱在霍闻泽的那份上画了个笑脸。
端过去之前, 他尝了一口自己的那盘, 禁皱起眉头。
他一直明白做饭这样平常的事，到他这里怎么就像进入了黑洞，因此和霍闻泽在一起的这年, 也没给对方做过什么吃的, 倒是霍闻泽学会了好道他爱吃的菜。
奚迟把早餐放上桌，看到霍闻泽把旁边盘子里的蓝莓和果仁摆成了爱心的形状, 嘴角弯了弯。
霍闻泽发现了两份蛋饼的，把自己面前画了笑脸的一份推过去：“你吃这个。”
奚迟看着他亮亮的眼，心里一软, 把盘子放回去：“我的这个咬过了。”
霍闻泽能吃了有笑脸的饼, 眼角都『露』着满足的光。
奚迟忍住问：“你说实话，我做饭是是很难吃？”
霍闻泽眨眨眼, 好像想起了能骗人的原则, 过了片刻才伸一根指：“有一点点难吃。”
奚迟哑失笑。
“是我很喜欢，”霍闻泽连忙补充，“比披萨和火锅还喜欢。”
奚迟伸『摸』了『摸』他的头发, 问：“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吗？”
从昨天清晰地见识到霍闻泽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他就加想对面前小小的霍闻泽好一点，弥补对方童年的缺憾。
霍闻泽的眼睛顿时盛满了期待，歪着头仔细想了一下：“我想要一个飞船模型可以吗？”
奚迟想这个要求也好实现了。
“可以。”
霍闻泽眼睛弯弯地喝着牛『奶』，过了一会儿，忽有点忐忑地问：“我可可以换一个愿望？”
奚迟点头：“什么？”
“我想去看一眼迟迟。”
奚迟愣了一下。
“悄悄地看一看就行了。”霍闻泽目光里含着期待和怕被拒绝的担忧，“就在他们教室的窗户外面。”
奚迟感觉心脏像是被猛地一扯，在许多年前，真正六岁的霍闻泽，会会也曾偷跑到他的学校，踮起脚尖趴在窗台上，往他的座位匆匆望上一眼。
他看着霍闻泽，很难开口拒绝，可是这个愿望该怎么实现？现在哪里还有六岁的他啊。
而且想进学校都很难，现在小学管得比哪里都严，他们两个成年男人可能随便进去。
看他『色』中的犹豫，霍闻泽立即开口：“没关系，我是随便说说。”
奚迟看他依旧阳光灿烂的模样，有点遗憾能替他实现这个愿望，决定下班就去把飞船模型买回来好了。
等到一天工作结束，他查过房换了衣服下楼，算到旁边商圈的乐高店里看看。
从外科楼来时，他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背着书包，垂头丧气地在门口转圈。
“恬恬？”他喊了一声。
他母异父的妹妹回过头，向他跑过来，哭丧着脸：“哥哥。”
奚迟忙问：“就你一个人么？怎么回事？”
“救救我！”方恬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到底怎么了？”
方恬抽了抽鼻子：“我数学才考了八十分，咱妈要骂死我了。”
奚迟哭笑得，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安慰她：“八十分是挺好的么。”
“你骗我，你一直都是考满分的。”恬恬无情拆穿，抹着眼泪，“跟你一比我就是垃圾场里捡来的，难道一家就能有一个笨蛋吗！”
奚迟忍住想笑的冲动，跟她说：“你笨，就是没发挥好，你从学校跑过来危险了，我送你回家。”
方恬一听，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敢回去，我没法见人了！求你让我去你家躲躲吧。”
奚迟知道他母亲的脾气，有时候是喜欢着急，而且恬恬的成长过程中，肯定没少被按照他小时候的样子比较。
他能把恬恬拉起来，拿纸巾给她，给方琴发消息说她在自己这待一晚上，明早送到学校去。
了医院，他忽想起来自己家还有个“小朋友”，顿时头疼起来。
没想到霍闻泽跟他家人一次见面，会在这种情况下。
他『色』略显自地说：“我家里还有另一个大哥哥，等会你可能会觉得他言行举止有一点奇怪，希望你能包容他。”
方恬此时心情又轻松起来，好像听懂了什么，眼睛伶俐地一转。
奚迟去买了一套飞船的乐高模型，顺便给恬恬也买了套城堡的。
站在自己家门口，奚迟做足了心理准备，开门，还没说什么，霍闻泽已经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好想你啊。”
奚迟脸上表情凝滞住，悬在空中，旁边的恬恬也睁大了眼睛。
霍闻泽这才发现还有个小女孩，愣了一下放开他，眼里似乎有一丝受伤。
大概是——原来你还会带别的小朋友回家。
方恬戳了戳奚迟，等他弯下腰，小声地问：“这是我嫂子么？”
奚迟知道该说什么，耳根微微发热，直起身跟霍闻泽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恬恬。”
听到是他的妹妹，霍闻泽又开心起来，笑着伸：“你好，我叫霍闻泽。”
方恬愣了一下，还是一次有大人要跟她握，她伸两小若有其事地晃了晃。
奚迟本来还在担心会『乱』子，没想到他接一个方琴的电话的功夫，两个人就已经混熟了。
他来看见霍闻泽和恬恬并排坐在沙发上，一起专心地看动画片，看到紧张的时候都在屏气，禁扬起了嘴角。
吃完饭，恬恬又在和霍闻泽凑在一起，研究儿童电话表的拍照功能。
奚迟过去无情地告诉她：“你妈妈让我给你讲一下错题。”
方恬立刻皱起了脸，把卷子从书包拽来摊在桌子上。
小学四年级的数学题没什么可说的，奚迟给她讲了一遍，又拿张白纸，了一套类似的题让她做。
恬恬一边看题，一边抓头发。
霍闻泽悄悄坐在她旁边，看了看题目，跟她说：“我帮你写。”
方恬像找到了救星，惊喜道：“我可喜欢你了，希望你们明天就结婚。”
霍闻泽歪了下头，没明白她在说什么，把纸拿过来低头认真地一道道写起来。
“你好聪明啊！”恬恬真心实意地夸赞。
如果是真的霍总，此时估计会嘴角抽搐，六岁的霍闻泽还是很受用的，好意地笑笑。
“学校好玩吗？”霍闻泽忽问。
方恬点头：“学习的时候就好玩，我桌特别有意。”
霍闻泽眨了眨眼：“我也想跟他坐桌。”
方恬觉得大人恋爱好肉麻，“啧啧”两声，又自豪道：“那了，我哥可是学霸，谁会喜欢和他在一块。”
这时奚迟看完文，回来断了他们的聊天，看到纸上稚嫩的字迹，明显跟试卷上，把恬恬批评了一顿，又把霍闻泽塞回房间让他掺和。
过了异常热闹的一个晚上，去书房睡觉前，恬恬依依舍地问：“哥哥，我们这周要开家长会，你能来给我开吗？我好怕我爸妈回去训我，而且我跟我学说我哥超帅，她们都想看你。”
奚迟无奈地看着她，觉得自己应该影响别人家教育孩子。
犹豫之间，他想到了她也是在自己读过的长安路小学，也许可以趁这个机会带霍小泽进去转一圈，稍微完成点心愿。
他意恬恬开心得要跳起来：“家长会前还有亲子运动会哦，你和我一起参加吧，把你男朋友也叫上。”
家长会那天，奚迟和霍闻泽提前到了学校。
去之前，霍闻泽拉着他到超市，买了两大盒巧克力。
“一盒给恬恬。”霍闻泽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一盒给迟迟。”
他的学校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铁质围墙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橙红『色』的凌霄花朝阳般灿烂。
校门口的保安师傅确认过单，让他们进去了，交代他们学生早上的课还没结束，要在教室外先等一下孩子。
进去霍闻泽忍住左右张望，奚迟知道他肯定很向往这里，因为病情，他小时候一直是一个人在房间里上课。
霍闻泽的注意力没有□□场上踢球的孩子们吸引走半分，径直朝一间教室走去。
奚迟认那是他从前的教室，是已经装修得大一样。
里面一年级的小朋友正在跟老师念课文，传阵阵童稚的读书声，霍闻泽站在窗外小心翼翼地朝里张望，眼睛许久才眨一眨，生怕错过什么。
过了一会儿，霍闻泽失落地回头，声音恹恹的：“他在里面。”
奚迟知道是找到的，安慰他道：“可能他今天有别的事。”
霍闻泽目光担忧地说：“迟迟会又去医务室了吧。”
奚迟一愣，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
一年级的生活他没有多的印象，因为家庭突发变故，他经常昏昏沉沉地走，总听见老师学跟他说什么，还一度现了上着课突头疼干呕的症状。
时他是学校那间狭小的校医室的常客，在校医室看完了一整套解剖图谱。
霍闻泽忧心忡忡地离开了教室窗外，绕到走廊时，眼里的采才重新点亮了。
走廊里摆着一排柜子，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一格，平时存放运动服、球拍之类的东西。
霍闻泽伸指，从左往右数着，最在一格停下了。
奚迟记清年属自己的柜子在哪了，他看到霍闻泽把那盒巧克力宝贝般地放进去，眼里闪着心满意足的光芒。
“原来是你送的……”奚迟立在原地恍道。
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柜子偶尔里会莫其妙地冒一些东西。有时候是一盒巧克力，有时候是一套崭新的故事书。
最奇的一次，是他的生日，他妈妈忘了。那段时间他看得他母亲过得很痛苦，常加班到深夜，回来看着假装睡着的他默默流泪，他也就没提醒她。
而放学，他开柜子时却愣住了，里面摆着一个超大的蛋糕，上面还『插』着蜡烛样子的装饰灯，一闪一闪的。
小时候，他曾经相信过世界上有魔法，长大回忆起，又猜测可能是他父亲或者班主任老师在默默关心他。谁也想到，会是这样离奇的故事。
零碎的回忆穿透了时间，像『潮』水般向他袭来，他的心脏被这股热流包围推挤着，泛酸胀的感觉，直沿着经到达指尖。
这时，耳边响起了清脆的下课铃声。
“我们快走，放学了说定迟迟要来拿东西。”霍闻泽紧张道。
“你在这里等，就可以面把巧克力送给他了？”奚迟压下鼻根的酸涩，语气如常地问。
霍闻泽抓起他的，拉着他离开了走廊，用力摇头：“可以。”
奚迟想，如果霍闻泽小时候就来找他，他们的故事又会是怎样呢。
“你为什么直接去跟他说话？”他问道。
这个问题对霍闻泽来说似乎很难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像下了很大决心，目光忐忑地对他说：“我身体里真的有一个怪物。”
奚迟眸『色』一顿。
“我现在还能控制他，我在努力。”霍闻泽低垂着眼睛，语气有些沮丧。
奚迟呼吸变得艰涩，仿佛空气吸进肺里发疼。
接着霍闻泽想到了什么，又抬起头，眼眸比星星还亮：“等我能做到的一天，我会去找他的。”
奚迟想，如果是这段时间的经历，他一定会相信，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处默默注视着自己，而他从未察觉。
就像阴冷角落里滋生的藤蔓，在无人之境疯狂地伸展着触须，却能在阳光下探分毫。
其他人听了这个故事，可能会觉得背发凉，评价些诸如变态、偷窥狂之类的字眼。
他却觉得害怕，那段日子里他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那一大盒巧克力他每天吃一颗，甜丝丝的味道化开时，乌云也暂时消散了。
“奚迟。”霍闻泽的声音把他的绪唤回来，他才发现霍闻泽把他拉到了一棵树。
霍闻泽提议道：“我们在这埋伏。”
奚迟又被他稚气的语调弄得有点想笑，问：“你是见他么？”
“是，迟迟班里有一个小胖子，上次我见到他拍迟迟的头。”霍闻泽一脸认真地说，“等下我去揍他一顿。”
奚迟依稀回忆起，大概有这么个学，长得又高又圆，人坏，是看他沉默寡言就总爱逗他玩。
他无奈道：“小小闹而已，你别添『乱』。”
“。”霍闻泽语气倔强，看着他的眼坚决，“谁也能欺负迟迟。”
奚迟微怔，伸轻轻『摸』了下他的头发，应了声：“嗯。”
最，他还是劝了半天，把霍闻泽带走了，否则知道哪个小胖墩要产生心理阴影。
他们陪恬恬一起参加了亲子运动会，奚迟让霍闻泽去跟她报接力跑，别的小朋友家长都是随便糊弄一下，还有人没跑步就捂着腰说累了。
霍闻泽很认真，在尽力地向着终点线往前跑，奚迟在一旁看着他，阳光下他额头渗的汗亮晶晶的。
他觉得好像看见一个小男孩，在广阔的『操』场上自由奔跑，无忧无虑。
别的家长已经震惊了，怎么会有人参加这种亲子项目跑运动员的架势，他们纷纷放弃挣扎，觉得实在比过。
最霍闻泽带恬恬得了个奖，恬恬开心疯了，停围着他蹦来蹦去，恨得把他成亲哥。
去给恬恬开家长会的时候，奚迟交代让他们在外面一起等一会儿，千万别走散了。
等他开完会来，看到恬恬和学在玩，并没有看到霍闻泽的身影。
“他去哪了？”他走过去问恬恬。
“他说去面看一下，很快就回来。”恬恬指了指方向，“怎么还没回来啊。”
奚迟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现在霍闻泽的心理有六岁，万一什么意外怎么办，是他赶忙向那个方向找去。
他一路走到教学楼面的花园，一边给霍闻泽的表电话。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见了电话表的铃声，是顺着声音往花从走。
突，电话被接通了。
“你在哪？”奚迟有些着急地问。
对面沉默了一秒，开口道：“……迟迟。”
这个语气，奚迟捏紧了机，心跳骤加速。
“闻泽。”
奚迟敢相信地唤道，语调甚至在微微发抖。
他绕过一个花坛，看见霍闻泽正好从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下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