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差点变成蒸的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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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灵，弄巧，快，郭暧跑那边去了，玩双陆输的钱他还敢跟本公主赖账，逮到他扒了他的钱袋上缴……”
廊外传出蛮横的女音，脚步汹汹，走廊在颤抖。
毋庸置疑，是一只母老虎的阵仗。
独孤小人听出了追来人的声音，低声对榻上人说：“郭六，我才不帮你掩饰，每次她一逮你，你都连累我被姑母责骂！”他说后目光锁定一个藏身点，如避瘟神般翻进柜子里，挥手道：“商音，关门，快关门！”
“喂，你……你们撞鬼啦？”商音一头雾水不知该指谁骂，现在只剩下她没好气地站在厢房中央，竟鬼使神差地帮他们关门。
啪——
外面一只纤纤玉手阻住即将合拢的门，竟拍出巨掌似的响，一双鼓鼓的大眼球明锐地射出骄矜傲色透过门缝直逼商音，像是仅靠目光就能破了这扇单薄的门，紧接着，房门被两道力量敞开。
首先进门来的是两名侍女，一样的素裙低髻装扮，立门左右迎主。
再是襦裙灿若云霞的娇艳女子进来，端着神龙摆尾的架子，脖子一昂，那束双环望仙髻又高了几寸，髻前缀的孔雀金步摇黄澄澄的，额间一抹梅花妆，倒是绽开几分俏皮。
不过，这种俏皮美感很快被她一开口给搞得荡然无存:“郭暧！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属耗子的，东躲西藏，蹿北逃南，怕谁逮了你去剁包子馅似的！别以为你躲着，我就揪不出来你了！当心我揪了你剁成肉馅去！”
瞧这阵仗，商音以为对方是富家贵女，听侍女唤了一声“公主”后立马跪地拜见。
这便是当今皇帝最宠的四女，升平公主。商音第一次来天子脚下，虽不谙礼仪讲究，但跪地拜一声总会的，偏偏公主对行礼的人视若无睹，孤高不睬。
商音没好意思地起身了。
本来升平就追人追得恼，见商音自行起身便冷笑:“哟呵，你倒是挺自觉啊，窑子里的女人就是不会害臊，没的教养规矩，总想攀卿附侯！说吧，郭暧是不是你给勾引到这儿来的！”
虽然商音不是尊贵的公主，但有长辈惯着谁还没有个公主病了，她是受不了气的，但也能忍一时风平浪静：“我认为，公主的谈吐，应比勾栏女子干净很多的。”
“你以为装得柔弱礼貌就是良家女了，居然敢嘲讽本公主！能出现在这闹坊厢房的，除了酒姬就是粉头！”
商音的小嘴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礼貌说：“是，公主脚下踩的不也跟民女踩的是同一块地吗？”
两个女人的口舌之争，短短几句，升平占了下风心起忿忿，伸手想甩商音一巴掌时，闻灵低声岔开:“公主，您瞧，榻上好像有人，会不会是……”
这可了不得了，升平怒气踩上床榻一扯被褥，果然是郭暧，他对着升平扮了个鬼脸后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跳下来。
“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你们……无耻！……”被褥一经掀，难以言喻的某种气息隐约入鼻，升平气到花容失色，舌头打结得跟丧失了母语似的。
郭暧慢条斯理走出来，面上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从果盘里拎一串葡萄举高，仰头一颗颗咬进嘴巴里，吃了半天，他才指着商音表示:“男未婚，女未嫁，我跟她相好怎么就不行了？”
“好哇，今晚我兄长的婚宴上你见我就躲，原来乐子都在这里呢！你不理我就是来找她！？”
“是的！”
郭暧跟升平攀高音，一个赛过一个尖锐。
商音被他俩吓得够呛，巴不得下一秒郭暧被葡萄籽卡住咽喉，好让他不要胡言乱语，又只好忙摆手苦笑:“公主，他乱讲的，乱讲的。”
“郭暧都承认了，你还狡辩什么，你完了！”升平哭闹起来与梨花带雨完全沾不上边，利索地抹了把泪咬牙呵斥，“闻灵，弄巧，上绳索，把这个女人五、花、大、绑！”
不是吧！又要当一次粽子！而且这次真要放到锅里蒸了！下场准凄惨。商音迭迭叫苦，如龙虾舞钳般逃出侍女的束缚，三个人在诺大的厢房里你追我跑，我跑你追，老鹰抓小鸡。
“莫连，莫连，你再不现身我真的被关进黑屋了……”
这次天又没应，莫连又不灵了。好奇怪，平时形影不离的莫连一反往常啊，今儿怎么若即若离的。
升平见商音唤人，却又唤不出人，冷嘲热讽:“既然是孤男寡女见不得人，又怎会叫出第三个人。”
商音的目光撇向柜子，心骂：第三个人，揪一揪不就出来了，曲姑奶奶我才不当替罪羊咧！
于是，她目光定向柜子，脱下一只靴朝扔过去，喊道：“里面的人快逃出来，有毒蛇钻进柜子里去啦！”
呃？里面的独孤小人闷哼了一出气，最终挺了下腰板站出来，说话难得的正经：“公主，他们不是孤男寡女。”
没了，再正经也就一句话。
升平跟侍女更加目瞪口呆了，她们误解的场面是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在这风流之地……
误会，绝对是天大的误会！
“捉奸”的升平恶心得要吐了，捂脸不忍直视:“独孤陌，郭暧，你们……全是花天酒地的臭德行！今后本公主将不再认识你们，我们两刀三断！”说完跺脚一气，带着侍女扬长而去。
商音见公主走了才松一口气，谢天谢地，小命可真宝贵！然后用仇视的目光扫过郭暧跟独孤陌，两手揪着他们的耳朵，拉近，再拉近……
“嘣”一声两个男人头撞头。
“姓郭的，独孤小人，你们自己风流，还害我当了同犯！”
尚未成年的郭暧还是个泼皮性子，挠挠耳朵后嬉皮笑脸:“嘿，我认得你，方才听你醉酒吟诗，笑得我滚在桌角，现在肠子还在痛呢，耳朵又被你揪痛了。”
商音的眼神戳一下那个改名的独孤小人：“你罪责更大，姓名乃父母所赐，为一场风流你就把本名扔了！”
独孤陌不以为然：“哈哈，我独孤家族还是御赐的姓呢，前前朝，前朝，今朝，古往今来光明正大地打着假名驰战沙场，建功立业，倒对得起好几位皇帝。”
“商音，该走了。”
这个时候，莫连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窗棂格影半掩面容，英俊的身姿立得正直，并不多话。
有点浇灭兴头的叫唤，商音不得不作罢，走前又凶他们两句:“如果我倒霉，下次再见到你们，我会把你们的皮肉撕出来，拼成一瓣一瓣的大红花！见过蜀地的莫连花么，就那样红果果地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