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二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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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的天，再柔和的风吹在身上也仿佛刀子一般。
天上的太阳依旧，却像是糊的一层灯笼纸一般，微弱的光芒仅仅只够照亮这个世界，一丝多余的温暖都挤不出来。
然而再冷酷的严冬也阻止不了街市上叫卖的商贩和来往的行人，眼看着年关将至，百姓们都开始准备年货。碰上这样难得适合出门的好天气，怎么能不抓紧时间把年货筹备好。
这一次出宫本该惬意许多，刘紫玲却是比轩辕奕还要紧张。明知这是他们的计划，她还是忍不住地去关注周围，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没错，轩辕奕虽然纠结了一阵，但还是答应了按照轩辕晔的计划来，他想抓到那个躲在幕后想杀他的人。
等轩辕晔把一切都安排好后，两人就换了便装出了宫。这一次刘紫玲依旧是带了秀云和明福，轩辕奕带了李公公出来。
一行人行走在街市上，轩辕奕比上一次感到轻松许多，街面上的新奇玩意也更多，但他已经不再像上一次那样感到那么好奇想要了，也不再贪嘴。
刘紫玲知道他的喜好，轩辕奕不开口，她也会吩咐秀云去把东西买过来。
“不用买这么多！”轩辕奕看着秀云和明福手上拿的一堆，对刘紫玲说，他吃不了这么多的。
刘紫玲笑笑，说：“你难道准备空手去人家家里吗？”
“……”轩辕奕不再说话，只是最后看见卖糖人的，叫李公公去买了两个过来。
轩辕奕手上拿着两个糖人，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问刘紫玲：“你要不要吃？”
刘紫玲摇头，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早对这些没兴趣了。
“你不是自己要吃吗？”另外一个肯定是给李芍的。
轩辕奕失望地收回手，问她：“你都不喜欢吃这些吗？你是不是吃过很多了？”她以前住在国公府，想出来吃这些很方便吧。
“你喜欢吃什么？”和她一起用晚膳的时候，他也观察过，发现她几乎什么都吃，都不挑食的。
“我喜欢喝茶。”以前没有机会，来了这里之后，细细品味之下才发现每一种茶的味道都有不一样，而且喝茶还能使人平静，更助于思考。
轩辕奕感到奇怪，却记在了心里。
“你喜欢做女红吗？”轩辕奕想到她的一些喜好，为了应证心里的想法，好奇地问了她一句。
刘紫玲看了他一眼，摇头表示不喜欢，“你想要什么？我可以让燕儿给你做。”
她平时看莺儿燕儿，甚至秀云她们都喜欢做女红，没事儿绣个帕子，纳个鞋底，绣个花样……让她看着还行，动手不行，做着没什么感觉。
真要说兴趣，她只对秀云她们的那些花样感兴趣，她还能给她们提一点建议，给些新奇的花样让她们做出来呢。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轩辕奕不禁想这是不是因为她在国公府不受宠，所以没人教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两人一路吃喝闲逛来到了柳树巷，李芍的家很容易找，轩辕奕也记得很清楚，她家门口有一颗大柳树。
和上次的碧绿青葱不同，那颗大柳树此时只剩下光秃秃的柳枝垂下来，像是老人家一头没有打理的白发，蓬松枯燥地披散在脑后。
走到门口，轩辕奕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是上次他在李芍家里吃过的糖糕的香味，还是刚做的那种。
“你的糖人要被风吹走了！”刘紫玲看他站着不动，出声提醒道。
轩辕奕回过神，看了看她，迈步走了进去，刘紫玲紧随其后。
李芍正在院子跳格子，听到门口有动静，抬头看过去见是轩辕奕，兴奋地向他跑了过来，欢喜异常地叫着：“小哥哥，你来找我了！”
屋里，李氏夫妻两人听到声音，急忙从屋里走了出来，能让李芍这么喊得，除了上次那个孩子意外，就没别人了。
“哎呀，怎么是你们呀？”李氏尴尬又吃惊，看着自己这一身一手脏乱的，恨不得赶紧打桶水把自己里外洗一遍。
“你们怎么来了？我这……都没有准备。”
刘紫玲：“我们今天出来逛逛，就想着过来看看。”说着一边让秀云把东西拿了过来。
“我们东西买多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李氏夫妻两人都不好意思，人家说是买多了，显然只是那么说的而已。没想到人家姑娘家看着才十四五岁的样子，竟然就这么会说话了，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孩子，看着也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温婉模样。
两人没忘记上次他们收到的东西，不敢再要了，“这我们怎么能要呢？那句话是叫无功不受禄吧？我们真不能要。”
“你们不要，那我也只有让他们丢了。这些东西，我们带回去得挨骂的。”
“这……”李氏看了看她憨厚的丈夫，只能收了下来，“那我们就收下了。你们吃不完，下次别买这么多了。”
李氏下意识地念叨了一句，说完就后悔了，这又不是她家的孩子。
她偷偷看了刘紫玲一眼，看她没有生气的样子，就松了口气。
“我这嘴快，也不会说话……小姐您不要介意。”
刘紫玲笑着摇摇头，“没事。我们姓刘，您喊我小紫，喊他小一就行了。”
“这怎么能行呢？我看我们喊您紫小姐和一少爷吧。”富贵人家里的规矩李氏不懂，但也知道这名字是不能随便乱喊的。
刘紫玲也不和她争这些，“你们去忙吧，让他们两个在院子里玩就行了，我在这儿看着。”
轩辕奕把他买的两个糖人一个给了李芍，两人站在一边舔着糖人，李芍笑的不亦乐乎，开心地和她分享着这段时间柳树巷发生的事情。
轩辕奕话还是不多，但听得很认真很轻松，他知道李芍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在李芍面前，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
“一哥哥，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对于李芍的这个称呼，轩辕奕只能默默地接受，他无语地看向刘紫玲，对方正在喝着李氏把家里最珍贵的茶叶拿出来泡的茶。
这茶自是比不上宫里的茶叶，粗糙了一些，泡茶的人手艺也不太好，但重要的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在里面，她也不是一个挑剔的人。
李氏本来还想自己或是让丈夫在一旁，但瞧着对方还带了三个人，刘紫玲也不是和她说客气话，也怕自己毛手毛脚的不懂人家的规矩添了乱，就还是去忙自己的事了。
一会儿，李氏把做好的糖糕拿了出来，招呼他们吃。
刘紫玲尝了一块就没动了。
“是不是不合胃口？”
“我不喜欢太甜的东西。”
李氏的丈夫抓了抓脑袋，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面食？她最拿手的就是做各种面食。”
轩辕奕摇了摇头，和李芍吃完了糖人，这会儿又在吃糖糕。
刘紫玲：“麻烦您给我做一碗面吧，要特别辣的那种。”在宫里吃惯了清淡的，突然之间特别想吃辣的。
“好，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做。”
“你喜欢吃辣的？”轩辕奕看着她问。
刘紫玲轻笑一声，“待会儿你也尝尝。”
“姐姐你笑的真好看！”李芍一双闪烁的大眼睛盯着刘紫玲看着，情不自禁地赞美道。
刘紫玲摸了摸她的头，“你长大了也会很好看的。”
“和姐姐一样好看吗？”
“嗯。”
说实话，李芍的底子不错，看李氏夫妻两人也是真心的疼她，该有肉的地方有肉，皮肤也还算白，一双大眼睛和笑容都十分灿烂迷人。
以后不长歪的话，也能是个美人。
轩辕奕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着，最后停留在了刘紫玲身上，想到她卸妆散发的样子，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那个时候她才是最好看的。
“一哥哥，你很热吗？”
轩辕奕慌忙把糖糕塞进嘴里。
吃完糖糕，李芍又带着轩辕奕去跳格子了，她不时地偷看着刘紫玲，想着自己以后会不会长得和她一样漂亮。
“你姐姐对你可真好！”
轩辕奕皱了下眉，解释道：“她不是我姐姐。”
“啊？她不是你姐姐吗？”李芍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她不是你姐姐，那是你什么人？”
轩辕奕想说但不能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为什么要等我长大？她难道不是你和你一个娘亲生的吗？你们的爹不是一个人吗？”李芍为了表示她知道的很多，把这些复杂的关系都说了出来，“只要你们的爹是一个人，你们的娘亲不是一个人，她也是你的姐姐啊。”
“我不想和你说。”
“……哦。”李芍委屈地瘪着嘴，一会儿又露出笑容继续和轩辕奕跳格子。
等李氏做好面端出来放在刘紫玲面前，辣香味瞬间飘满了整个院子。
“紫小姐，您尝尝这面怎么样？”
刘紫玲接过筷子尝了一口，非常的舒爽，“味道很好。这面还有吗？”
“有，我煮了一锅呢！”能得到认可，李氏也是非常开心。
刘紫玲看向明福几人，“你们几个要不要来一碗？”
李氏看她对待下人也这么好，忍不住地说：“有紫小姐您这样的主子，真是有福气了。”
“麻烦您再盛一小碗出来给他尝尝。你们几个要不要吃自己进去看吧。”
秀云看看明福，跟着李氏进了厨房，明福和李公公对视一眼，随后也进去了。
“娘，我也要吃。”看李氏端了一小碗出来给轩辕奕，李芍也叫了起来。
李氏冲刘紫玲笑笑，对李芍道：“你不是不喜欢吃辣的吗？”
“我也想吃嘛！”
李氏只好把她带了进去屋里面说话，她是煮了一锅，这几个人吃，她怕不够。
“怎么样？”
轩辕奕吃了一口，就闷着脸不说话了。
李公公和明福尝了一口就不想吃了，秀云吃了一小碗也受不了，唯独刘紫玲把她那一大碗全部吃了下去。
吃到一半，她就出了一头的汗，不好在这脱衣服，就叫了明福在一边给他打扇子。
轩辕奕理解不了她，那么辣的面，她怎么能全部吃下去的。
看她一头是汗的样子，他忍不住地拿着帕子给她擦汗，刘紫玲这会儿的模样跟在宫里完全不一样。
吃碗面休息了一会儿，刘紫玲就起身告辞了，她没忘记他们今天出宫来的目的。
李芍恋恋不舍地和轩辕奕告别，李氏夫妻两把他们送到门口，一直看着他们出了柳树巷，才回了屋里。
夫妻两人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听到巷子外面一阵大喊大叫，“杀人了！杀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跑出了屋子问外面得人什么情况。
“前面有人在杀人！”那人丢下一句话就匆匆跑了。
想到刘紫玲他们才刚走，李氏夫妻不由地担心起来。
“芍儿，你在家里看着，我和你爹去看看。”
两人一路跑出来，发现街市上有一群黑衣人把刘紫玲他们几个围了起来，刘紫玲这边也有帮手，他们两站的远远的，不敢靠近过去。
刘紫玲紧紧地拉着轩辕奕的手不敢松开，看见杀手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高高地悬着的。
这一次他们选择了相信轩辕晔，她也曾想过，万一这是轩辕晔骗他们的呢？万一幕后真正的人其实是轩辕晔呢？
但她和轩辕奕还是选择了相信轩辕晔。上次他们出宫的时候，轩辕晔就有非常好的机会，轩辕晔却没有表露出任何一丝的杀心，她也一直没在轩辕晔身上察觉到什么意图。
可也正是如此，她不相信轩辕晔没有他的目的，在不知道轩辕晔的真正目的之前，她是不会对轩辕晔放下戒备的。
轩辕晔的人出现的非常及时，将杀手的剑拦在了他们之外。
看见杀手出现，街上的行人开始疯狂逃窜，原本挡在他们面前的秀云几人也被人潮给冲散了，也就她当时抓紧了轩辕奕的手，两人才没有分开。
杀手和轩辕晔的人都不是手下留情的人，有几个百姓在混战中躺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伤。
杀手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轩辕奕。不管轩辕晔的人如何阻拦，他们只盯着轩辕奕一个人。
为了躲避杀手刺过来的长剑，轩辕奕刘紫玲两人摔倒在了地上，轩辕奕看见情况不对，甩开了刘紫玲的手，把她推到了一边。
“你快走！”轩辕奕冲着她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