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再遇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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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茹登时火冒三丈,但见一旁停着的宝马雕车,便极力压制下了那怒火。
这马车的形制显然并非九阳县所有,那帘幔流苏皆是上品,极尽招摇,该也不是一般商贾。
如今高潜不在,护身符没了,又因王顺之事,得罪了那王县令,虽然碍于高潜背后的长平王府,王县令不敢亲自对她动手,但若她惹上啥别的麻烦,那王县令定乐意推波助澜,绝不会偏颇护着她。
不过一匹马,没了这匹,还有千万匹,她用不着为此给自个儿招惹麻烦。
赵长茹佯装恭敬道:“大人说得是,小妇人愿让出此马。”
那仗势欺人的小厮,很是受用,挺直了腰板,人模人样地指使那养马的小厮:“还不快把马牵来!”
养马的小厮忙不迭答应道:“诶!就去!”
马车之中,秦川擦拭着手中的琴,轻笑道:“小将军,便任由家仆仗势欺人?”
躺在软榻上的少年不以为意道:“若以权势压人,便能省去口舌之争,又有何不可呢?那妇人算是个有脑子的——”
少年捡了银盘托着的葡萄一颗,抛向空中张嘴接住,“若真论起来,还是本小将军救了她。那马性子烈,一脚便能踢死她。”
秦川轻轻掀开帘幔,望向赵长茹,唇角带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未必。”
精挑细选的好马被迫让了出去,赵长茹再如何挑再如何选,也见不着更顺眼的,心里好一番不是滋味。
却听“哐当”一声。
那马车锦绣帘幔微动,竟落下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秦川皱眉看向榻上收了手,一脸悠闲自得的少年。
“这银子便算作补偿了。”
秦川不认同地抿紧薄唇。
此举实在是轻辱人。
少年漫不经心地笑道:“你猜她可会来捡?”
秦川并未作答,但心中已有判断。
不会!
他撩开帘幔望过去,果见赵长茹神情愤然地立着。
赵长茹确实有那么一丝气恼,但恼的是人,可不恼银子。
那么一大锭银子,落在天光之下,亮闪闪的。
这落了地的银子,仍旧是银子,她一样喜欢!
于是,她从容走过去,蹲身捡起银子。
秦川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莫非……是他错认了?
赵长茹恰时抬头,视线穿过没来及落下的帘幔,瞥见一瞬。
秦川?
少年呵笑一声,语带轻蔑道:“捡了。”
赵长茹闻声,得知马车中还有一人,神色随之一松。
她那日在清音阁可是好一番沉醉于秦川一身风度,这银子若是秦川扔的,便让她觉着自个儿当日眼瞎“迷”上了一坨狗屎。
想来,这银子应是那未曾露面,但听声音便让人觉着讨打的少年所抛。
赵长茹不卑不亢道:“多谢贵人赏赐。”
秦川擦拭琴弦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
马没得成,好歹得了五十两银子,倒也不亏。
赵长茹另挑了一匹尚且看得过眼的。
反正只是代步工具,能跑便可。
马和驴仍旧寄养在驴马坊。
赵长茹一刻也不耽搁地将竹简送去刻章小摊处,再折去品味轩与向掌柜汇合。
不过一夜,向掌柜便又生龙活虎,全然不见昨日的病态。
依赵长茹所言,向掌柜雇了两人,帮着撤去了品味轩半数的桌椅,又买了葱绿的小植置于四角。
如此,品味轩便多了几分清雅之意。
酒楼一层,正对门户处,不置桌椅,以石做假山,兜水养几尾颜色艳丽的小鱼。
酒楼二层,专放置一木雕屏风隔出一处。
屏风,向掌柜已托人制作了。
但隔出一处做啥,向掌柜咋想也想不到。
赵长茹勾唇一笑。
山水草木皆有了,再添一曲清音,这氛围烘托便算到位了。
没错,那木雕屏风隔出的,正是乐师奏乐之处。
向掌柜问道:“这乐师何处聘得?”
九阳县不过是一小县城,虽因离州府较近,比其余县城富庶,但终归比不过州府能人异士众多。县上通乐理的,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哪个愿意来酒楼卖艺?
“县城寻不着,便去州府寻。”
只要价钱到位,还能有聘不到的?
实在不行……
赵长茹笑了。
她自个儿也能顶上!
石造假山,木雕屏风,都需要制作工期,那竹简菜单也须得时日才能完成,赵长茹与向掌柜几经商量,将品味轩重新开张的日子定在五日后。
这边大展拳脚地改造,自然也瞒不过味美楼里的眼睛。
贼眉鼠眼的狗腿子伸着脖子向品味轩望了又望,达达地跑去禀报他那肥头大耳的主子:“掌柜的,那品味轩还不死心,像是要与咱们杠到底呢!”
吴守财摸摸肥耷耷的肚子,满脸横肉的脸堆着不屑,肉皮掩住的绿豆眼,射出两道阴险的光:“那姓向的是个死脑筋,既然他不自量力地还要闹腾,那便让他赔个底朝天!跟我斗!也不看看我吴守财背后是谁!”
原来,这吴守财是财源当铺掌柜的黄财源的妻弟。
九阳县内,黄家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家底殷实,除了兴福钱庄的齐家,无人能与黄家攀比。
向掌柜虽然经营酒楼多年,攒下些银钱,但要与背靠黄家的味美楼对抗,那简直是痴人做梦!
吴守财只当品味轩是跳梁小丑,何时收拾这只小丑,全凭他说了算。
“那向掌柜又是找石匠,又是找木匠的,不知在玩儿啥把戏,掌柜的,咱要不要……”
狗腿子吴二狗眯起一双三角眼。
这是想搞破坏,影响品味轩重新开张。
吴守财粗肥的大手拍拍肥腻的大肚腩,不屑笑道:“我倒要看看,这品味轩还有啥招!”
现在,他觉着有趣,便让这小丑再多蹦跶两日。
吴二狗疑虑道:“可那时常出入品味轩的小妇人,好似并不简单!”
吴守财哈哈大笑道:“不过一稍有姿色的小妇人,能有啥大能耐?品味轩若是改办成青楼妓院,那妇人倒有几分作用……”
说着,他那绿豆眼中多了几分淫色。
吴二狗还要说啥,被吴守财抬手止住。
“走,咱去看看。”
吴守财领着吴二狗进到品味轩。
“这咋是间死店?来了客竟连个端茶倒水的也无!哎呀,这桌椅咋少了一半?是卖了咋的?那几副桌椅能卖几个钱?那几个子儿,还能撑着这破酒楼几日?摆几盆草又有何用?连个活人也无,那几盆呆木傻草,还能结银子不成?”
吴守财笑得满身肥肉乱颤,短粗的胖手在桌上一拍,便是一个油腻腻的掌印。
“向老弟,你这是何苦呢?我不妨给你的指条明路,这酒楼掌柜的当不成,当青楼的龟公倒是不差!哈哈哈哈——”
吴守财一双眼色眯眯地在赵长茹身上游移。
向掌柜气得跳起来,便要去和那吴守财拼命,被赵长茹轻而易举一把抓住。
赵长茹冷声威胁道:“吴掌柜,咱各做各的的生意,谁也不碍着谁,你若要在咱品味轩闹事,别怪咱不留情面,告上官府!”
吴守财哈哈大笑起来:“你倒是去告一告,看咱的县令大人是偏着你,还是护着我!”
他可没少往县衙里塞钱,与那老县令身边的主簿更是交情不薄,就凭这他就不信眼前这个小妇人能告倒他!
赵长茹冷笑一声:“吴掌柜可知,县令大人身边的主簿因何革职?”
吴守财皱眉,显然是还不知晓主簿被革职的消息。
吴二狗趴在吴守财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两句。
吴守财脸色一变,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那吴二狗脸上!
“不早说!”
原来,这吴守财前几日出了趟远门昨日才回,一回府中便钻进了小妾房中,一番颠鸾倒凤之后,倒头睡了个呼噜连天响。
竟是全然不知那主簿已被革职之事。
吴二狗方才便想说的,吴守财不让,现在说了,却得了一个耳巴子。
赵长茹一巴掌拍在桌上:“还不走!”
那一声响,振聋发聩。
吴二狗瞥一眼桌腿,竟见着一丝裂口,不可思议地瞪着赵长茹。
这……这小妇人!咋有这般大的力气!
向掌柜也是一惊。
方才他被扯住,愣是动弹不得,还以为是自个儿得了病,使不上力气,如今一看不是他没使出力气,而是赵长茹力气太大,捉他跟捉住一只小仔鸡似地。
吴守财吓得一抖,又觉失了面子,硬着头皮坐下:“谁说我来闹事的,我是来光顾我向老弟的生意,这品味轩开门营业还不接客了?”
赵长茹收起脸上冷厉神色,笑盈盈道:“咱品味轩五日之后才重新营业,届时吴掌柜要来,咱必定欢迎之至,现下,还请吴掌柜去对面味美楼将就对付着。”
吴守财闻言,眉毛倒竖,气怒不已道:“你啥意思?”
去他味美楼咋就成将就对付了?
赵长茹脸上仍旧带着笑:“字面上的意思。”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酒楼外,示意吴守财快滚。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妇人!我倒要瞧瞧,你有何能耐,竟然敢跟我斗!咱们五日后看一看,是去我味美楼将就应付的多,还是上你品味轩受怠慢冷落的多!连个端茶送水的都没有……”
吴守财一脸嫌弃地撑着胖身子想起来。
那张桌让赵长茹拍裂了桌脚,再承受不住吴守财的重量,咔嚓一声便折了一只腿。
吴守财没把自个儿撑住,情急之中去扶吴二狗,吴二狗又是个瘦猴,这一胖一瘦俩人,便抱在一起摔了个溜溜滚。
赵长茹运起一脚相助,将二人踢出了品味轩。
向掌柜目瞪口呆地立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吴守财与吴二狗摔在大街上还抱着呢,围一群人看起了笑话。
“这吴守财真是个坏的,把人家品味轩逼成啥样了,还要上门去闹事!”
“哈哈哈,这不又圆润的滚了出来!亏得这身肥肉,滚得真好看。”
“……”
众人掩着面,捂着嘴,趁乱嘲笑指骂着。
味美楼里的狗腿子见自家掌柜的从对家“滚”了出来,忙不迭来扶人,恶狠狠地驱赶那些看热闹的。
因着吴守财满身肥膘,上前扶人的俩小厮,扶了几次愣是没把人扶起来,倒害吴守财身下的吴二狗遭了好几回罪。
每次吴守财没坐起便又倒回他身上。
一次又一次……
吴二狗险些将早食吃的两个包子和着酸水吐了出来。
在吴二狗翻着白眼,险些晕死过去之时,吴守财终于被扶了起来,不待喘口气便指使道:“去!不论木匠,还是石匠,只要是品味轩用得着的,全给我收买了!”
吴二狗麻溜地爬起来,得了指令忙不迭去了。
品味轩之中。
向掌柜终于回过神来。
“赵家妹子,你可真是好脚力啊。”
赵长茹呵呵干笑两声,连忙转移话题道:“那吴守财恐怕要使坏,咱得小心谨慎些,别让那吴守财钻了空子。”
向掌柜连连点头:“以防万一,我明面上找的石匠,木匠只是幌子,暗地里我另联系了信得过的石木匠,也都是手艺一等一的,旧时更有些交情,不怕那吴守财动歪心思。”
虽然糟了味美楼的黑手,让品味轩落到今日境地,但向掌柜毕竟经商多年,即便向来诚实守信,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还是知晓的,更何况这防的还是个劣迹斑斑,本就爱使伎俩的小人,自然是更加谨慎了。
“跑堂的可招着了?”赵长茹问道。
向掌柜忽而脸色一沉,满面凝重地叹一口气:“告示昨日便张了,愣是不见一人上门应聘的,想是都不看好咱品味轩呢,怕在咱这儿做不长,反倒得罪了那姓吴的,往后想在县城中谋个活计便难了。”
赵长茹皱眉,难怪那吴守财逮着品味轩无人端茶送水这一桩讽刺,没人上门应聘指不准就是那吴守财做了手脚!
“方才搬弄桌椅的人,是在何处雇来的?”
“那是在临近的驿站请来的下力工,那些个自是不愿做跑堂的,卸货抗包靠力气賺钱,可比跑堂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