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还差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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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昌房子的设计稿在跟施工部门对接之前，沈曼又找了一次裴婄，两人聊了很久。
最终设计稿敲定，蔡文昌的房子也进入了施工环节。
那段时间，三部的几个员工对沈曼的态度十分冷漠。中午，几个人都不肯给沈曼带工作餐，在他们眼里，一个女人可以强势可以是工作狂，但她不能没有同情心。蔡文昌老爷子辛辛苦苦一辈子，到老还要在自己的房子上被儿媳算计，这让三部的人很不痛快。
沈曼依旧是往常的样子，似乎能对所有的冷漠免疫。
傅家明给沈曼带了饭，沈曼只是冷漠的说了一句：“你没必要这样讨好我。”
傅家明笑了笑，犹豫了片刻才说：“吃饱饭，吃饱饭才有力气。”
那一刻，沈曼又一次看到了傅家明脖颈上的项链，一时间她有点恍惚，可她还没开口，傅家明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不知道吹了什么风，江海开始重审过去一年设计师的设计稿，而且要对设计师重新进行评级和资质审核。评级还能理解，资质审核和重审设计稿让几个设计部门的设计师们紧张了起来。资质审核？有什么好审核的？难道还有人资质作假？
重审设计稿又是几个意思？难道之前的案子出了什么大问题？
沈曼去找了关宏业，但关宏业不肯透露详情，只说是上面的安排，让沈曼按要求做。
本来，陈思思是最轻松的一个，毕竟她来到江海还没有接过案子，设计师资格审查也难不倒她，毕竟她是拿过资格证的设计师。可很快陈思思就紧张起来，精明的侯景明有些小道消息说是江海近来的情况不太好，这次评级可能会刷下去一部分设计师，节约人力成本。
这明显是冲着陈思思这种既没有接过案子，又没有什么设计实力的设计师。
这下，陈思思不得不紧张起来。
杨华也是如此，虽然他是富二代，但他如果因为评级被淘汰，家族里的长辈们只会更加瞧不起他。
那段时间，三部的工作氛围明显紧张了很多。
中午，蔡文昌带着饭菜来了三部，蔡文昌的出现让紧张的设计三部有了喘息的机会。
“师傅，你怎么来了？”陈思思有些诧异，毕竟设计稿的事情让蔡文昌受了委屈。
杨华早就开吃，蔡文昌的手艺三部的人都知道，说能跟五星级餐厅厨师媲美一点也不过分。
陈思思正纳闷，蔡文昌就把设计定稿递给了陈思思。
陈思思一看，愣了好大一会。
阁楼没有变，还是被设计成了卧室，但通往阁楼的楼梯从室内挪到了室外。这样蔡文昌上阁楼的时候不用经过二楼的娱乐室，虽然是个很细微的改动，但这份心思的确很难得。而且，阁楼另一侧开了门，沈曼用房顶的十几平米空间给爱好养花的蔡文昌设计了阳光房，还利用家里淘汰的老旧家具给蔡文昌设计了很多“很有古感”的花架。
另外，二楼的次卧也改成了儿童房，一楼的主卧没变。
虽然只是几处细微的改动，但所有人都知道，沈曼已经为蔡文昌争取到了最好的结果。按照裴婄的性格，他故意把蔡文昌的卧室安排在二楼娱乐室对面还没有做隔音墙，就是为了把蔡文昌“逼”上阁楼，如今阁楼有了这样的改变，蔡文昌也算是心满意足。另外，三楼的室外楼梯也算是把一二楼和三楼隔绝开来，小两口和老人能有个独处的空间，也能减少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师傅，你儿媳同意了？”
侯景明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不相信裴婄那种强硬的女人会同意更改设计方案。
蔡文昌笑着说：“这事儿还得谢谢你们三部的沈曼，是她帮的忙，对了，沈总监呢？怎么没见她人？”
陈思思感到脸上一阵一阵的火辣，她突然发现所有人都错怪沈曼了，他的确抢了陈思思的案子不假，可这个案子如果真的让陈思思接手，她十有八九没办法做到如今的程度。裴婄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比沈曼更了解。
“她……她出去买饭了。”陈思思低着头解释，这几天没人叫沈曼一起吃工作餐，沈曼也干脆躲了清净，每天中午出去买饭吃。
正巧，这会沈曼回来了。
知道自己错怪了沈曼，侯景明几个也态度大变。
杨华接过沈曼的饭菜，看了看，说：“沈总监，你午饭就吃这个？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吃这些身体怎么扛得住？”
他一个眼神递给侯景明，侯景明也不顾及什么了，直接推着沈曼的肩膀进了会客厅：“沈总监，蔡老爷子带了饭，整个江海能吃到蔡老爷子饭的没几个，你怎么都得尝尝。”
陈思思给沈曼开门，一脸不好意思的说：“沈姐，一起吃吧。”
……
在设计稿定稿之前沈曼去找了裴婄修改了设计方案，裴婄虽然是个难缠的人，可沈曼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张律师那份人情已经用了，干脆就用到底。她知道裴婄因为之前有过劣迹，在上海的财务界基本被除了名，张律师肯收她，很大原因是律师事务所刚开业没多久，资金上紧张请不起更好的财务。
裴婄很需要这份工作，沈曼便给了她转正的机会。
而张律师之所以同意给裴婄转正，一是因为要还沈曼的人情，更重要大的是沈曼的分析。有前科的人会更珍惜来之不及的工作机会，这是其一。另外，没有人敢在律师事务所尤其是张律师眼皮子底下动财务的念头，“除非张律师对自己没自信，看不出有人在财务上做手脚。或者，张律师担心有人做了手脚没办法法律维权。”
张律师很欣赏沈曼这种求人还很有“气节”的，他问沈曼：“有没有兴趣跟我干？你来我这至少是副总。”
沈曼莞尔一笑，说：“当然，月薪五万我可以考虑考虑。”
两人相视一笑，张律师不再强求。
下午，陈思思突然去了沈曼的办公室，沈曼正忙着准备跟施工部门交接设计图纸的事，见陈思思进来也显得有些惊讶。
陈思思把她最爱的零食一股脑全放在了桌上，低着头跟沈曼道歉：“沈姐，这是我所有的零食了，再多就真的没有了。”
陈思思是来道歉的。
她有些后悔，当初侯景明和杨华带头抵制沈曼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对沈曼有些好感，现在她觉得自己的感情一点都不坚定，甚至因此而怨恨自己。
沈曼很忙，但她心里想笑，她第一次见有人道歉送零食，似乎一点诚意都没有。沈曼想笑，但终究还是没有笑出来。
“心意我领了，零食拿回去，我不吃零食，会胖。”
看沈曼的表情，陈思思知道沈曼已经原谅了她，笑呵呵的抱起零食：“沈曼姐最好了，那我回去了。”
“走这么快干嘛？”沈曼突然叫住陈思思。
“我……”陈思思一脸警觉的回头，紧紧抱着怀里的零食道：“我怕你后悔，这真的是我所有的零食了。”
沈曼叫住陈思思，只是为了提醒她最近要多复习复习丢掉的设计知识，考核要来了，上面似乎要动真格的。
那几天，整个三部都萦绕着一种既轻松又紧张的气氛。轻松的是，蔡文昌的案子总算是圆满的解决了，他们和沈曼的误解也似乎解开了。紧张的是，设计师评估考核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谁都不知道江海突然搞这种动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天周末，沈曼少有的休班，但她依然很早起床开始收拾房间，屋子里依旧放着刘德华的那首《回家真好》，而沈曼的表情稍有的安静恬适，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然而，手机还是响了。
是蔡文昌案子的设计提成，一共一万八，加上沈曼之前积攒的十二万多，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万零一千。看完短信，沈曼关了音乐穿上衣服出门。
出门的那一刻，沈曼又重新变回沈曼。
农行ATM机，沈曼正比对着手机上的银行卡号准备汇款，身后突然一阵吵闹，紧接着喵喵挤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让我插个队。”喵喵显得很慌张，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抬头一看，才看清是沈曼，紧绷着的情绪一下释放出来，猛地抱住沈曼痛哭起来。
沈曼一头雾水，她还是第一次见喵喵这样。
两个人相处了这么多年，沈曼当时让她当自己的喵喵，就是看她性格跟自己一样，要强、不服输、肯努力工作又情绪稳定。
可现在……
来不及多说，喵喵插上银行卡开始取钱，可看到手里的五万块钱，喵喵的表情明显焦虑了很多。
她抬头看向沈曼：“沈曼姐，你能借给我点钱？”
沈曼下意识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喵喵：“我妈妈住院了，心脏病现在就要手术，我……我差很多钱。”
沈曼犹豫了片刻，但还是问：“多少？”
喵喵试探着：“十五……不用，十万就够，先交够手术的钱，后面的我会自己想办法。”
沈曼很为难，这二十万块钱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喵喵不清楚，谁也不清楚。
可只是犹豫了片刻，一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结的沈曼，还是把钱借给了喵喵。
来不及感谢沈曼，喵喵拿上钱就朝医院飞奔而去。
沈曼走出银行，手机正巧不巧的响了。
沈曼接起电话，里面立马传来段红霞质问的声音：“钱准备好了么？”
沈曼也没解释，只冷冷的说了句：“还差十万。”
段红霞冷哼一声，道：“沈曼，这钱你是不是不打算给了？”
沈曼：“我没有这个意思。”
段红霞：“好，沈曼，你做得很好。你记住，我会让你后悔的。”
“嘟——嘟——”
这一次，是段红霞先挂断了电话。